下运河风情1~5章
第一章:
好雨知时节。惊蛰前后,一场又一场的春雨悄然而至,笼罩着下运河大地,
像芭蕾舞女的裙一样,就在你不经意间便肆无忌惮地张开,却又不带任何声息;
又像飞天女的彩绸漫天飞舞,满目轻盈,你伸手却触摸不到她;更像写意的画师,
把七彩的笔涂抹得满世界都是。太阳呢,更多的时候总是笑眯眯地高挂在天上,
就像一个慈祥的老人呵护着自己孩子般温暖着大地。于是,天更蓝了,水更清了,
树更绿了,花也更艳了。
麦苗们争先恐后地“咔”“咔”拔节,舒展着憋屈了一冬的身躯,不时迎着
春风跳起欢快的舞蹈;麦田埂上,是一棵棵肥硕的蚕豆苗,通身碧绿碧绿的,方
型的嫩嫩竿茎,椭圆型的厚厚叶片,也在迎风起舞。叶柄根部,对称地开满了花,
淡白或淡绿色的花朵,紫黑色的斑纹,极像一只只飞舞的花蝴蝶。她们开得是那
样的淋漓尽致,那样的骄横跋扈。蛰伏已久的巨大生命活力,一但得到春雨的滋
润,春光的明媚,怎么能不肆意张扬呢?
小鸟们呢,大多是你追我赶地嬉闹个不停,也有一两对情侣们躲在一边窃窃
私语,间或发出一两声清脆的鸣叫。牲口悠闲地啃着路边的青草,遐意的甩动着
长长的尾巴,全身充满了耕种春光的激情。人们也是如此,男女老少的身体里都
充盈着勃勃的春情。
“嘟——”哨声一响,生产队长赵永田的大嗓门便亮了起来:“哎,收工了!”
顿时,正在麦田里拔草的大嫂小媳妇和姑娘们像得到特赦一样,纷纷艰难地
直起身来,先伸展伸展因蹲得太久而压得有些麻木的腿,再用拳头伸到背后捶捶
酸痛的腰,然后解下头上的方巾拍打拍打身上的尘土,这才一个个拖着疲惫的身
体向家里走去。
“月娥姐,快点走啊,天都快黑啦!”
“哎!来啦,你们先走,我要解个手。”
李月娥不紧不慢地拍打着方格春秋衫上的尘土,没舍得用头上的那顶崭新的
红方巾,而是直接用手啪啪地拍。
方巾是一种用棉纱纺织而成的头巾,六十公分见方的样子,质地分棉、晴纶
等多种,颜色有大红、大绿、天兰、鹅黄等极其鲜艳的色彩,也有四周带方格、
暗条或带流苏的,种类繁多,花色各异,是下运河妇女们的唯一装饰品和重要的
劳动保护设施。不光漂亮,作用也大,一年四季,女人们可离不得方巾。
春天,用它来抵挡料峭的春风,你可别小看了这春风,乡下女人不懂得文人
笔下春风吹开花千树的浪漫,但她们却知道春风裂牛额的古训,就是说春风能把
牛的额头吹裂,你说厉害不厉害?夏秋两季,用它来遮挡似火的骄阳,倒不是怕
脸晒黑,而是头晒昏了容易中暑休克;冬天呢,用它来御寒,柔软的方巾贴着冰
凉的耳朵和脸皮,温暖极了。
扎方巾也有技巧,大多数人就是将方巾对角一折,成等腰三角形的样子,再
捏着三角形的底边上的两只角朝头顶一举,成倒三角形的样子裹在头上,两只角
在下巴一扎就万事大吉,这是最简单的扎法;浪漫点的女人,在方巾裹在头顶时,
尽量地朝额前拉,裹住前额后不直接把两只角扎在下巴,而是在耳边绕到后脑勺
扎起来,这就别具一格了,有了维吾尔妇女的韵味。
因此说,方巾对下运河的女人来说至关重要,男青年偷偷送给心上人的礼物,
大多选择方巾。
李月娥的大红方巾,就是她老家那个和她相好过的男同学偷偷送给她的,她
怎么可能舍得用它来拍打身上的尘土呢?
李月娥故意拉在众人的后面收工,并不是真的要解手,她是看中了麦田边上
那块绿油油的黄花草地。
尽管还不到季节,但不知什么原因,那块田里的黄花草长得郁郁葱葱的,根
本不像别的田块里的长得稀稀拉拉还带着枯黄的叶子 .下运河水乡的人都知道,
黄花草的学名叫苜蓿,也叫三叶草,但大家都习惯叫它秧草。作为绿肥,是大积
大造自然肥料的优质原材料,每个生产队都要种上好几块地,用来沤塘造肥。麦
子一割,便要插秧,水稻田的主要肥料就靠它了。因此,它也是集体物资,没有
生产队长的允许,别人是绝对不能碰它的,尤其是在刚刚蓬勃生长的时候。
但是,清明一过,它就象身体里注入强劲的刺激素一样,发了疯似地拼命朝
上长。到了它在田里长得郁郁葱葱、铺天盖地的时候,社员们下工时便顺带揪上
一把带回家,全队的上空便弥漫着一股青涩的草香味。
赵永田拍着屁股大声叫骂也没有用,他家的锅里也正炒着碧绿的黄花草,他
的叫骂也不过是做做样子。
其实黄花草并不好吃,又没有油,吃进肚子里嘈人剐心,可总比没得吃要好
吧。
黄花草也就几天的光景才是鲜嫩的,当开满金黄色小花的时候就开始变老了,
过几天牵藤疯长,老得牛都啃不动,谁还稀罕它呢。再说了,集体也不在乎社员
们揪点,能揪多少呢?赵永田主要是怕挨大队书记李宝库的批。你别看李宝库一
副慈眉善目的样子,实际上是个“笑面虎”,肚子里的歪歪不少,整人很有一些
手段,生产队长和社员们都怕他。
收工的人们都陆续的走远了,直到看不见她们的身影,赵永田也离开了麦田
回了家,他中午喝了点酒,眼睛迷迷瞪瞪的,根本没注意到李月娥还没离开,也
忽略了那块黄花草地的存在,或者说是根本没朝那方面想,春荒季节,有什么可
偷的呢?总不能拔了麦苗回家吧?
李月娥看着大家一个个离去了,心里还真有点不放心,于是慢腾腾地脱下裤
子解手。
本来是装装样子的,没想到还真的来了尿意,便畅快淋漓地撒了一泡尿。等
她站起来系好裤带后,抬头四下里张望一番,确信身边再没有其他的人了,她便
几步跨到黄花草田里,蹲下身子就用手揪了起来。
家里已经断顿了,除了满哇的黄花草,还真就没得吃了。
她的男人田守旺比她大十几岁,结婚三年多,至今也没怀上个崽,可大人的
两张嘴也是嘴啊,一日三餐总要吃的。
按说像她们这样的家本不该缺粮,两个大劳力,又没有小的,怎么可能缺粮
呢。关键是她本不是下运河人,被人从海里面骗过来,无奈之下下嫁给田守旺。
说她是海里人并不是说她是条美人鱼,而是从靠海的地方来的,是个“沙宝子”。
下运河地区位于河北省中部,濒临渤海,自然条件优美,四季分明,气候温
和,雨量充足,一条大运河在下运河平原蜿蜒穿过,浇灌着两岸肥沃的土地,
“万灶沿河而居,千帆顺水逐波”自古以来就有北方水乡的美誉。
下运河这地界的人很有意思,对从外地过来的人,不管是男是女,是老是幼
一律都叫蛮子,并对各个地方来的人都有不同称谓,对从南方来的就叫南蛮子,
对从北方来的就叫侉子,对从不远处海边来的人就叫沙宝子。反正,这些人都是
那种不会干农活的人。
其实这也不怪她,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因为土质和气候等因素,各地方
种植的农产品品种和耕作方式是大不一样的,她们老家就不种水稻,而是种玉米,
植棉花。所以,她也就不会插秧。一个不会插秧的女人在下运河地区有什么用?
一年又能拿多少工分呢?加之男人也太窝囊,太老实,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来,
每天也是和别的大男人一样出工,拿的工分却比别人的少,两个人加起来,还不
抵别的人家一个壮劳力。
李月娥心里清楚,这是赵永田在故意刁难,就是因为一直没答应让他上了自
己的身子。好几回她都在想,要是再这样下去,干脆把身子给他算了,好过活受
罪,跟他赵永田睡觉的又不是我一个人,全队多少老娘们跟他睡了,连大闺女都
有偷摸着让他玩的,自己也不是金枝玉叶,何苦守着个破身子干嘛呢。
李月娥边揪边想,待揪了满满的几大捧,她开始犯难了,怎么拿回去呢?用
衣服或者是方巾包回去吧,别人看到肯定要怀疑。再说了,方巾是无论如何舍不
得的,金贵着哩。
忽然,她灵机一动,何不把两只裤脚扎在腿上,再把黄花草从裤裆里塞进两
只裤筒,这样走着回去别人不注意根本发现不了。可是现在没有扎裤腿的绳子,
李月娥往四周看了看,再回身时瞥见了自己的裤腿。乡下女人的裤筒一般都比较
肥大,把裤脚缝的线头撕开,两个布头打个结就行了,回去把撕开的缝用针一连,
照样好好的。
李月娥不禁为自己想到的办法而兴奋起来,蹲着两把就撕开了裤脚,顺手一
绕,便紧紧地扎在腿上,不留一丝缝隙。她站起身来,解下裤带,弯腰想把黄花
草朝裤筒里装,却怎么也够不着。李月娥四下看了看,周围一个人都没有,索性
把裤子褪到脚面,露出里面大红的薄棉布裤衩,专心致志的动作起来。
郑大光挑着担子正快步往麦田里走。
他在跃进队里可是个出了名的人物,他母亲四十九岁时才怀上了他,便给他
起名四九,郑大光这个大号是上学时老师给他取的。
他打小的时候就不学好,偷鸡摸狗,摘瓜掐果,上树捉鸟,下河捞鱼,好象
就没有他不敢干的事情。
到了该念书的年龄,他的父母把他关进了学校门,不让他在外面再疯玩了。
但人虽然进了学校,心却还野在外面。上课也不好好听讲,不是捣你一拳,就是
踢他一脚的,要不就是趴在桌上睡觉。最令他头疼的是读书,那一个个文字就像
水塘里小蝌蚪一样让他眼花缭乱的,把头都给搞晕了。读到三年级的时候,便死
活也不肯到学校去了,父母拿他也没办法。他的年纪又小,够不到集体上工的资
格,便索性随他去玩
你还别说,还就是他给家里面改善了不少伙食。
那年头,国家困难,老百姓更困难,几乎家家都缺粮,好多人家连饭也吃不
上,光靠熬点稀饭、菜粥什么的苦度光阴,更别谈有什么荤腥了。
郑大光家却不缺荤腥,小鱼小虾、蛤蜊河蟹的几乎从不间断,偶尔也能捉到
一两只家雀什么的,运气再不济了,弄几条泥鳅回家煮煮总是没问题的。连生产
队长赵永田嘴馋起来,有时也不得不放下架子,厚着脸皮到他家去开开荤。
得了郑大光的济,他们一家子即使在瓜菜代的年月也活得相当滋润,每个人
脸上多少都有点血色。
后来,他的父母因病双双早疫,他更是无人管,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生活
来源主要靠嫁出门的姐姐接济。赵永田也许是吃多了他家的荤腥,良心上发现,
让他和年老体弱的几位社员在场头上混点工分换口粮,社员们看他可怜也没人说
什么。
就这样,他慢慢长大成一个壮实的小伙子,也到了该娶媳妇儿的年纪。可是,
家徒四壁,再加上他的臭名声,有哪个好闺女肯嫁给他呢?他的姐姐看在眼里,
急在心上,却也无法可想。
郑大光今天的主要任务是把妇女们薅下来的草用担子运到造肥塘边,留着积
造肥料,看似轻松的一个活,其实不然。因为造肥塘离麦田挺远,俗话说:远路
没轻担,还要来来回回地奔跑,一天下来也累得够呛。
当他最后一次返回到麦田边的时候,看到田里已经没有人了,心想:还有最
后一担,干脆带晚把它挑完了事,要不明天赵永田那家伙又要鬼吵六喊。
正要装担的时候,忽然来了一阵尿意,于是放下肩上的担子,解开裤扣,掏
出来就是一阵乱滋,眼睛习惯性地东张西望着。
突然,郑大光发现不远处的黄花草田里,隐隐约约蹲着个人影。这么晚了,
那个人蹲在那里干什么呢?过去看看!郑大光蹑手蹑脚地朝黄花田里走去。
待走到近前一看,郑大光的头脑嗡的一下,一下子楞住了:只见李月娥撅着
个肥大的屁股,半提着个裤腰,正在朝裤筒里装黄花草哩。
“月娥姐,干哈呢?”郑大光突然冒出了声。
李月娥正在全神贯注地忙碌着,突如其来的一声让她全身激灵灵打个冷颤,
提住裤腰的左手一松,裤子哗地坠到了脚跟,整个肥硕的屁股连同两条白花花的
大腿一齐暴露在郑大光的眼前。
虽说天都擦黑了,这么近的距离看什么东西还是一清二楚的。眼下,李月娥
那紧绷着红底碎花内裤的肥硕屁股和泛着清光的白嫩嫩的大腿,让郑大光忍不住
直勾勾的盯着看。
“哎呀,妈吆,大兄弟,你可吓死我了!”李月娥抬头看清是郑大光后,如
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弯下腰准备提上裤子。
“让我摸摸!”郑大光边说边伸手在李月娥的屁股上摸了一把。
“要死啊你?”李月娥又羞又怒地骂了一句,赶紧把裤子朝上提,裤筒里装
满了黄花草,一下子却很难提到腰上,把她急得手忙脚乱。
“好啊,你敢偷盗生产队的集体物资,我告诉赵永田去!”郑大光边叫嚷边
拔腿要朝外走。
李月娥着急的叫住他:“我个小祖宗哎,你小点儿声!”
“要我不跟他说也行,你让我摸一下。”郑大光说着又伸手在李月娥的胸前
揉了一把。
李月娥的心里着实窝火,好不容易找机会捞点后晌饭带回去垫垫饥,偏偏遇
上这么个活鬼。可是,不答应他,一时还走不了呢,他这张破嘴要是真的在赵永
田面前一说,自己可就要倒大楣了。
算了,就让他过过瘾,这个破身子迟早是赵永田的,郑大光毕竟还是个小伙
子,给他弄一回自己也不吃亏。
想到这里,她松开了手,裤子哗地又滑到了脚面上,两条雪白的大腿直晃郑
大光的眼睛。
“我可跟你说好了,就这一回。还有,甭跟任何人说啊,要不,我撕烂你的
嘴。”李月娥说着就弯腰麻利地解开了右腿上扎着的裤脚,把右腿从裤筒里抽了
出来。又顺手扒下自己的裤衩,抹到小腿上,褪下一只右脚,任凭裤衩和裤子的
另一边胡乱堆在左腿上。
一个小毛头,玩不了多大功夫,几分钟还不就交货了,穿穿脱脱的还不够费
事哩。
安排妥当后,李月娥选中了身边一块既平坦又长满茂密黄花草的地方,把身
上的方格春秋衫脱下来铺在草地上,朝上面一躺,慢慢打开了大腿,显露出自己
隐秘的地方,尔后轻轻眯上了眼睛,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只是,饱满的胸脯仍
在起伏个不停。
郑大光本来的意思仅是想饱饱眼福,捎带着手脚上再沾点便宜。可他那个年
纪,不点火还着呢,何况是这番光景。
郑大光不是没有见过女人的身体。
夏天上学的时候,女生们大多穿着一件汗衫和裤头来上学,他好几回趁女生
们不注意的当口,上前迅速褪下她们的裤头,幸灾乐祸地看她们露着白嫩的屁股
羞涩地哭或慌乱地提裤头。但那是恶作剧,他的内心根本没有一丝一毫淫邪的意
思,就是觉得好玩。
辍学回家后,他也用一块糖或是别的什么,把什么都不懂的小闺女哄骗到家
里的灶锅门口或屋后的草垛跟前,剥她们身上的衣服,仔细看她们稚嫩的阴部。
女孩子们只要有糖吃,才不管他干什么哩。
长成半大小伙子的时候,晚上偷桃摘瓜时,他也总不忘靠近人家的窗户听里
面两口子说带劲儿的话或扒着窗户缝看人家操逼,有一回差点被人家逮住,他急
中生智跳进河里凫水才跑回了家。
可是这回不一样了,哪能有机会如此近地看过一个成熟丰韵的少妇身子呢?
郑大光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月娥胸前那两只大白兔般的奶子,又把眼光
从她高耸的胸脯越过平坦的腹部,死死盯着她那长满茂密草丛的大腿根儿和忽闪
着两片肉唇的下阴,嘴角忍不住地流下了一丝口水。
李月娥躺在那里等了半天,还不见动静,睁开眼睛一看,见郑大光还傻楞楞
地站在那里,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丧咧着地骂了一句:“个呆瓜,快点上来啊!”
听到李月娥的一声骂,郑大光这才如梦初醒,一把褪下了身上的外裤连同裤
头,裸着精瘦的下半身和早已像小钢炮般竖着的家伙,像饿急了的猫扑老鼠似地
朝李月娥柔软的身上扑去,像个吃奶的孩子,在李月娥丰满的奶子上乱拱乱舔,
吧嗒着嘴把她的乳头含进嘴里,丝溜丝溜的允。李月娥没想到他这么大劲儿,一
下子就不行了,身子软成了稀泥,自己的下面火烧火燎的阵阵的往上拱。
实打实来说,郑大光是被李月娥引着插进她身子的。
郑大光虽然偷看过庄里两口子办事儿,但他只看见人家钻在被窝里,男人趴
在女人身上,影绰绰地被窝里两个人在不停地动,间或女人发出一两声悄摸儿的
叫唤,至于被窝里面到底怎么样,郑大光根本就稀里糊涂。
只有一回,郑大光碰巧偷看到自小光屁股玩大的立功和他的老婆弄,许是天
气渐渐热了的缘故,他们突然把身上的被窝掀开,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身体立刻暴
露在郑大光的眼前。更让郑大光目瞪口呆的是,过了一会,立功翻身下来躺在床
上,他的娇小的老婆竟然爬起来骑跨到立功身上,白嫩的屁股在他身上一耸一耸
的,两只不甚饱满的奶子也随着身体的动弹晃荡个不停,郑大光这才知道男女办
事儿的大致情况。
可眼见和现实毕竟还是有着不同,眼下,李月娥这具丰腴洁白的身子就躺在
自己身下,心里就像有团火似地熊熊燃烧着,下面也胀的难受,好想要寻找一个
突破口,但却根本不知道它在哪里,只得盲目地乱顶乱撞,没头没脑的肉棍子在
李月娥大腿中间戳来戳去,累得他大口大口地喘个不停。
李月娥看他着急麻慌而不得要领的瞎忙活,不禁发笑,莫非还真是个童蛋子
儿?想再逗逗他,可自己的身子被他压在底下,下体又被他东一榔头西一棒地一
阵乱捅,越发的难耐,心里头乱糟糟的,一股股的火从下到上的弥漫了全身。她
悄悄地伸手下去摸了自己一把,手指上一片黏糊,湿的可以养鱼。于是不再犹豫,
哆哆嗦嗦地一把拽住郑大光的家伙儿,对准自己放好,两手抱住他的屁股用力朝
下一按,身子往上一挺,便舒服地叹了一口气。
郑大光正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就觉得自己肿胀的东西滋溜一下钻进一个地方,
那里面热乎乎、湿漉漉、软绵绵、滑溜溜的,还有点窄巴巴的,紧紧地裹着他,
让他有股说不出来的舒服,就想这样一辈子呆在里面算了。
但李月娥一双柔嫩的手却用力把他的身体向外推,这很令他不满意。李月娥
的力气却大得惊人,他只得恋恋不舍地离开她的身子。就在他和她的身体即将分
开的一刹那,李月娥却又用力双手按住他的屁股,他便顺势又重新进入那个温暖
的地界,就这么一出一进,令他舒服得全身哆嗦。
如此五次三番,郑大光便豁然开朗,怪不得看到他(她)们一个个办事儿时
都动呢,敢情这滋味原来这么舒坦!脑子一开窍,郑大光便抱紧李月娥丰满的身
子死命地动作起来,把个李月娥整得忽忽悠悠,在他身下就像条刚出水的鲤鱼张
大嘴巴喘个不停,又像被甩上岸的泥鳅全身扭动不已,一副死去活来的样子。
“大光,使劲啊”李月娥忍不住的发出了声音,紧紧地搂抱着郑大光的脊梁。
郑大光砸夯似的一下一下捣着:“娥姐,使劲了。”
“……不行……再使劲。”
“诶。”郑大光闷头答应一声,用尽全身力气戳着李月娥的身子,李月娥两
手放下来,用力的撑着身下的地,身子迎合的往上挺着,还在迭声的让郑大光使
劲,郑大光便听话的更用力压着她的身子,于是一黑一白两个光腚身子黏在一起,
像庄里发情交配的狗一样,扯都扯不开。
到底是童蛋子儿,闷头使劲却不得章法,还没来得及再舒坦郑大光便嗷嗷地
叫着冲到了底,多少年的邪火禁不了几下就一泻如注,连发子弹般的射进了李月
娥的身体深处,松了劲儿的身子死狗般的瘫软在李月娥身上,呼呼的喘气。
李月娥刚刚来劲,嘴里正催着却觉得下身一热,感觉一股火辣辣直冲深处,
知道这个青瓜蛋子完了事,懊恼又有些庆幸,一使劲把郑大光搡下来,烦得要命。
这不上不下的,更他妈难受。
第二章:
李月娥家姑娘金谷的满月酒是腊月初六,郑大光与王明粉的结婚喜酒也放在
腊月初六,这就让全跃进生产队里的人们犯了难,去哪家吃酒好呢?
尤其是生产队长赵永田,心里更是愤愤不平。队里每个人家不管是大事小事,
只要他赵永田不到场,哪个敢开席?酒桌上的上岗子又有哪个敢坐呢?当然,有
的人家能请到大队干部来捧场,那就另当别论了。
再说了,他赵永田心底里跟大家的想法其实都一样。腊月黄天的,肚子里本
来就没有什么油水,不像春天,新鲜的野菜多;也不像夏天,河里摸个把蛤蜊
(河蚌)或是小鱼小虾也能解顿馋;更不像秋天,收获的季节,瓜果梨结满园,
弄两个尝尝是没得话说的。可冬天呢,除了傍在泥上的麦苗还有点青色,满眼都
是枯黄的一片,连庄户家的牲口都被关在牛屋里嚼着干巴巴的稻草,没有一口青
饲料,何况是人?
这不是说笑话,在那个年代,牲口确实比人金贵。
牲口是集体财产,是大型农耕用具,哪个生产队有几头牛,几匹马,什么牙
口,大队会计的帐上一目了然,连公社都备了案,谁也不敢随便宰杀。万一有哪
头牛或哪匹马老了病了倒了下来,一定要打报告上去,等大队和公社蹲点干部到
场察看验证,确信没有阶级敌人投毒后,这才能磨刀开剥,支锅煨肉。
俗话说进了腊月门,黄土贵三分,指的就是冬天能填肚子的东西少,物稀为
贵,人们不得不经常瘪着个肚子干耗着。可现在,就在大家饥肠辘辘的当口,突
然冒出来两个酒席,大家实在是犯难。
下运河这一带的规矩,小孩子的满月酒是绝对不能省的。那是小孩子第一次
出天儿,只有这天才能抱出来见人。小媳妇坐月子,身上不干净,是个“红人”,
没事不能随便的下炕,更不能随便的串门,那是要犯大忌的。小娃娃面皮嫩,身
子骨单薄,更不能抱出来冲风,别说是孩子,大人病了在这地界都要扛着,舍不
得去医院,大队的赤脚医生真有事了也指望不上。
所以,小孩子满月以后一切又恢复到平常,可以抱出来晒晒太阳,来串门看
新鲜的也多了,来了人再穷也要吃顿饭的,何况人家是来道喜的呢。渐渐的,形
成了习俗,生孩子的人家,不管生男生女,孩子满月那天主人家一定是要办酒的,
每家派一个代表,头晌午就来,全村人乐乐呵呵的热闹热闹。
跃进生产队规模不大,三十几户人家的样子,加上穷,外面的闺女不愿意上
门,于是庄儿里自我调节,张三家的姑娘嫁到李四家,李四家的姑娘嫁到王五家,
王五家的姑娘又嫁到张三家,最后成了转转亲。这样的一顿酒席下来,往往成就
几桩婚事。
至于结婚喜酒就不用多说了,各地大致习俗相同。只是,酒桌上的菜肴要丰
盛得多,鸡鸭鱼肉等六大碗是断断不能少的,否则,人家要在背后捣指头。吃酒
的时间呢,一般是安排在晚上。既要吃酒,还要闹洞房哩!这也是规矩,多少年
传下来的。
既然一天两顿的酒席,一个在中午,一个在晚上,大家又有什么可犯难的呢?
这里还有事儿:
一是心疼钱。跃进生产队的工分单价在全大队是最低的,只有一毛钱一个工。
一个男劳力拼死拼活的干一年,最多四千个工分,一年到头也才不过四百多
块钱,起去口粮柴草,能拿余粮钱的没有几个人家。
可吃顿满月酒,总得给人家孩子个见面礼吧,一毛钱有点拿不出手,五毛钱
又太多,两毛钱总是要出的;结婚喜酒也有规矩,一般都是出五毛钱的人情份儿,
家家如此谁也挑不出理来。
可一天头的时间,一下子从家里往外拿七毛钱,哪家都得掂量掂量。猪肉才
七毛四一斤呀,都够称一斤猪肉了,和老婆孩子一家吃得快快活活的该有多好!
但是,又不能躲在家里不去,大家都去了,就你一个人不去,人家会骂你是小气
鬼。穷归穷,要穷得硬铮。
二是心疼自己的身体。既然出了钱,又有什么理由不吃饱喝足呢?
于是,凡是参加酒席的人,当天的早饭在家里是肯定不吃的,有的甚至头一
天晚上就开始饿着肚子了。
都要去吃酒席了,还在家里傻乎乎地把自己的肚子装满,那不是浪费吗?老
婆孩子也要骂的,让你去干啥啊?真是的!
在那时候,吃饭确实是头等大事。
在酒桌上吃饭也是一门学问,所谓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出手要既快又稳
还要准,不管是什么菜,扦住了就赶紧往嘴里送,眼睛还要注视着席面儿。一道
菜端上来,往往是风卷残云般地就被消灭光了,反应迟钝一点,连口汤都捞不到
喝。
因为是一家只有一个人参加,因此,派去吃酒席的大多是家里的精明能干之
人。有的人家老爷们儿实在太窝囊,老娘们儿只好亲自出马,根本不在乎别的女
人们骂她馋猫精。
由于一桌子对手基本势均力敌,凡是参加吃席的人,自己混个肚儿圆基本不
成问题,手疾眼快的人还能悄悄地往口袋里装上一两块鸡呀肉呀什么的带回去给
老婆孩子解解馋。
许吃不许揣也是酒桌上的老规矩,约定俗成的,被人发现朝口袋里装菜脸就
丢大了。
吃过一顿酒席,自己的五脏庙要舒服好多天。当然,活儿也要比家里的其他
人干得多些,但一个个心甘情愿。可现在既然中午已经有得吃了,晚上再吃那岂
不是浪费?话又说回来,中午吃了个肚歪,晚上哪怕是山珍海味,叫谁吃也吃不
进去,不去吃的话又觉得忒亏得慌,于是,大半个庄儿的人,竟都做了难。
有的人咋呼着不平:“叫他们改个日子,这不中!”
也有的人说了句公道话:“瞎说呢,定好的日子,咋能改呢,这不作兴啊。”
“赵队长,你得管管这事啊,你是干部,要为社员作主。”还有的人直接把
矛盾交到赵永田手上。
“安心追你们的冬腊肥吧,晚上我跟他们两家商量下子。你们这帮逼操的,
一天到晚的就想吃!”赵永田没好气地骂了一句。
晚上赵永田当真去了李月娥和郑大光他们两家,却碰了个软钉子。
先去的是李月娥家,嘀咕着怎么着这个沙宝子都让自己上了身子,也算自己
人了,应该听话。毕竟李月娥家是小东西的事儿,还能和人家一辈子的大事比?
让让也说得过去。满月的炮仗照放,拖后或提前两天碍个鸡巴事儿。再说了,养
了个逼丫头,金贵个屌!
赵永田进门的时候,刚要吃后晌饭的时辰,见队长来了,老实巴交的田守旺
自觉地躲到灶锅门口去烧晚饭。
打清明过后,赵永田对田守旺家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开始田守旺还纳着闷儿,后来,李月娥和赵永田的媳妇儿陈秋梅在一起沤造
肥塘时,两人不知为了什么对骂起来。陈秋梅骂李月娥说你个骚逼也夹不住啦,
为了几个工分就把自己卖啦,我还以为是个金逼呢?
李月娥也不饶人,反口讥笑道,哎呀,自己的男人都管不住,还怪别人呢。
你也是个好女,见了别的男人还不是像母狗一样把屁股撅得老高?老鸹还说喜鹊
黑呢,真真笑死个人。
田守旺当时正在旁边挑黄花草,听了两个老娘们的对骂,这才知道自己的媳
妇儿和别的男人有了一腿,而且这个男人就是赵永田。
说来也怪,过去李月娥和赵永田没有那种事,自己总感觉在别人面前低人一
等,见了赵永田更是怕得落了毛,就好象做错了什么似的。自从他知道自己媳妇
儿的事之后,感觉到在别人面前反倒平起平坐了,说话也敢大着嗓门了,生产队
开会也敢发言了,但在赵永田面前还是怕得要命。
赵永田撩开门帘一步跨进房间,见李月娥倚坐在床上,额头上用方巾扎了一
条箍,披着个花棉袄,正裸着两只大香瓜似的奶子给孩子喂奶。赵永田嬉皮笑脸
地靠坐到床沿上,伸手便在那香瓜上摸了一把。
“去去去,个鬼爪子,冷不冷啊?”李月娥娇嗔道。
“让我瞅瞅,小玩意儿像不像我啊?”赵永田边说边把脸转向了孩子。
“像,咋不像呢,鼻子眼都像个小队长,你就等着在她身上花钱吧。”李月
娥嘴上应承道,心里却在想:做梦吧你,就你那身子,早被别的女人榨干了,还
想弄出小东西来?要不是先有了她,哪能那么快就让你得了手。
赵永田把来意跟李月娥一说,没想到李月娥竟冷冷地一口回绝了:“他是他,
我是我,凭什么要让他?”
“你家是小的有事,就改下子日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赵永田说。
“不行,我家小把戏是头一回见天。今后的路还长呢,不能让她从一出世就
不顺遂!”李月娥坚决地说。心里想的却是:郑大光个狗东西,你娶媳妇,又没
得人拦你。但你跟自己的闺女争的哪门子风啊?真是个拔屌无情的家伙!
但想归想,这话却根本没法跟人说,跟哪一个说都不行,尤其是不能让田守
旺知道。
这个地方的乡风就是这样,老婆偷人不要紧,反正大家都偷。但骨肉必须是
自己亲生的,孩子要是被人骂野种,会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得得,随你们吧,我还不管了。把我惹急了,腊月初六不放工,看你们咋
办!?”赵永田说完拔腿就朝外跑,田守旺端在手上专门为他挑了一大碗油乎乎
的捞面他看都没看一眼,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看到赵永田气乎乎地走了,田守旺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端着个碗木
呆呆地站在房门口,一副茫然无助的样子。李月娥看在眼里,心里不禁一阵酸楚,
她柔声对男人说:“你把它吃了。 ”
“还是你吃吧。”田守旺说。
“我现在还不饿,你快趁热吃了,一会就凉了。”李月娥从内心有些舍不得
自己的男人。
“这……”田守旺显得有些受宠若惊。
“咋啦,他能吃得,你不能吃啊?贱骨头。”李月娥没好气地骂了一句。
田守旺的眼眶竟有些湿润了,不知道是李月娥的言语刺激的,还是碗里的热
气熏了,捏住筷子,三口两口就把一大碗捞面扒下了肚。
赵永田气鼓鼓地离开了李月娥家,抄近路直奔郑大光家。
他知道郑大光光棍一条,眼看快要办喜事了,这几天郑大光的姐姐每天起早
带晚从近邻的大队赶来替兄弟忙着布置新房,安排一些该提前准备的事情。他寻
思着,郑大光是个犟种,跟他谈不起来,找他姐说说估计有用,自己好歹是个队
长。
再说了,过去在郑大光家吃鱼虾喝烧酒的时候,就和他姐姐有了一腿,她那
时还是个大闺女哩。看在感情的份上,总得给个面子吧!
没想到郑大光的姐姐兜头给他浇了盆冷水。
“你咋想得?结婚的日子好随便改啊?亏你说得出口!”他姐姐正在房间床
上缝新被窝,听了赵永田的话,一脸的冰霜……
“社员们有意见,我也是没辙啊。看在咱们老感情的份上,就改个日期行啊?
只要逢六,都是好日子!”赵永田嬉皮笑脸地说,同时伸手就想摸她的奶子。
“滚,放正经点,要不我喊人了!”郑大光姐姐随手抓起旁边的尺打了他一
下,有些着恼,过去我怕你,把个黄花姑娘的清白身子白白让狗糟蹋了。现在我
都嫁到其他大队,你又管不到我,还想我听你玩啊?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女人真他妈的不够揍,既当婊子又要立牌坊。他骂的,做姑娘的时候身子
随我玩,想怎么弄就怎么弄,现在成了别人的媳妇倒金贵起来了。”赵永田愤愤
的想。
“真的不能改下子日子?”
“不行!”
“要是我腊月初六不放工呢?”
“随你。但我告诉你一声,日子是赵书记订的,他是媒人。酒席上你上岗子
恐怕捞不到坐喽!”郑大光姐姐说完便不再搭理他,自顾自地忙了起来。
赵永田彻底地傻了眼。
第三章:
大队书记李宝库到跃进生产队里来了。
红旗大队跟别的大队相比,无论是人口规模还是土地规模都不算大,只有八
个生产队,三百多户人家,一千人口不到的样子。
按理说,那辰光还没有开始实行计划生育,一般的人家都养三、四个小把戏,
一家老小加起来就是六、七口人,全大队三百多户人家总共才一千人口实在是少了
些。
关键是红旗大队穷,别的地方姑娘死活不肯嫁过来,于是娶不到媳妇儿的光
棍汉太多,单人独立门户的也就多了。由于贫穷落后,加之传种接代的根深蒂固
思想,有的人家实在没法可想,弟兄俩共一妻的事都发生过。
不是光明正大地共,都偷偷摸摸的,生下来的孩子随便指名一个过继给其中
打光棍的人支撑门户,女人名义上还是兄或弟的媳妇儿。有的人家儿子不太中用,
公爹和儿媳妇爬灰的事也时有耳闻。
这样一来,偷人养汉、偷鸡摸狗、打架斗殴等诸多陋习就随之滋生出来,人
们早就见惯不怪,习以为常了。
李宝库作为青年积极分子中的突出代表,先是光荣地加入了党,后来又接了
前任书记的班。刚上任时也是一番宏图大志。发誓要彻底改变这种贫穷落后的面
貌,并坚持做到打铁先从自身硬的信条,坚决不轻易吃人家的酒,不轻易上人家
的床,不轻易骂人家祖宗十八代。
但几年下来反而得罪了不少人,他自己也慢慢地淡了性子,酒也开始吃了,
床也开始上了,骂人更成了习惯。发展到后来,只要他走到哪里,哪里的鸡们、
鸭们见了他就拼命地逃,嘎嘎地叫,就像见了瘟神一样。小把戏们见了他也是一
样。
但大人们不怕他,老远见他过来,不仅不躲,反倒主动迎上去。
男人们忙不迭地掏香烟,递火,问几声好。烟也不是什么好烟,一毛多钱一
包的,对付个样罢了。
李宝库这一点好,不管谁递的什么牌子烟,都伸手接过来,还点上火抽。不
像有的大队干部,抽烟要先看牌子,太低廉的烟根本不接;也不像有的大队干部,
接归接,却不点,朝耳朵上一夹,离了人就拿下来随手扔掉。人们纷纷夸赞:赵
书记这个人好,开始不拿架子了,还把我们社员当人看。
小媳妇儿老娘们儿见了李宝库更不会躲了。
大老远的看他过来了,大都或风情万种或落落大方或羞羞答答地迎过去。心
细的女人还要把头上的方巾解下来重新扎一下,再展展身上的褂子;也有不主动
往上迎的,多数是刚过门的新媳妇或大闺女,囤在大家的后面,眼睛却不住地朝
李宝库的身上瞄,一但和他的眼光对上,却又慌乱地把目光移开。
李宝库对待女人们都是一视同仁,一样地温和的笑,一样地关切的问候,一
样地放肆的打情骂俏,绝没有厚此薄彼的意思。他还有一点好,和女人们打情骂
俏,通常是三步曲:刮脸蛋,摸奶子,拍屁股,再就没有了。
他心里认为,女人的下身轻易别去摸,那种事是要在床上做的,总要避避其
他人,自己好歹是大队书记,多少要注意点身份和影响。
新媳妇和大闺女们,他更不会轻易和她们动手动脚。
那些老娘们儿和李书记疯闹成一团,有些胆大的女人们闹到性起时,甚至敢
扒光李宝库的裤子,让他赤裸裸地暴光,李宝库也是不急不恼,只呵呵地笑。
看到这种情景,那些新媳妇大姑娘们是既害羞又嫉妒,心里竟涌起一丝丝不
快,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
其实,男人们给李宝库递烟打火拉家常,女人们陪李宝库疯事打闹,根本目
的都是一样的:一是和李书记套套近乎,日后有什么事也好请他帮帮忙;二是趁
抽烟嬉闹的当口,停下来休息一会儿,陪李书记开开心的,你队长总不好催着上
工吧?更不能扣我们的工分吧?因此,大家都盼着李宝库来。
盼是盼,但穷的叮当乱响的生产队,他也轻易不来。
腊月初六一大早,李宝库便来到跃进生产队。
他不能不来。他是郑大光和王明粉俩人的大媒。先不谈郑大光,就冲着王明
粉他也要来。
王明粉的父亲早年外出逃荒时曾在盐场干过,手上有了俩钱后便回来置办了
几亩地,还带回来个从逃荒路上认识的女人,生下了王明粉,小日子也过得红红
火火。
后来土改划成分,全大队家家都穷,竟找不出一户地主来。王明粉她爸就因
为多了几亩地,盖得房子墙垒了双层,还是用自己烧的红砖头砌的,加上个说不
清来路的漂亮媳妇儿,一下子便成了地主。
头上有了这顶帽子,一家人的日子可想而知。终于,王明粉的爸在公社组织
的一次批斗时意外身亡,妈妈也一下变得疯疯颠颠。
王明粉就是在这种环境下逐渐长大成人,呼啦啦变成一个水灵灵的大闺女,
活脱她妈年轻时的模样。
该咋说咋说,李宝库对她们家真挺关照。
得空就到她们家,明面上说是为加强警惕,监视阶级敌人新动向,实际上是
看她们娘俩实在太可怜,暗地里给些接济。毕竟,王明粉父亲是被自己带到公社
批斗致死的,内心里多少有些愧疚。
日子长了,他忽然发现王明粉俊得可以,所谓深山出俊鸟,幽谷生雅兰 。
和别的闺女比,王明粉身上楞多了些文静、羞涩和清澈,还总是默默无语,一副
逆来顺受的样子。
李宝库思想也曾激烈斗争过,但欲望最终战胜了理智,最终,在一个大白天
的晌午爬上了王明粉的炕,夺去了她的处女之身。
王明粉恐惧之极,为眼前的这个人,也为自己宝贵的第一次。但一个地主家
的黑崽子,又有什么胆子和力量敢反抗呢?
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接下来就顺理成章了。后来,李宝库身边有了
许多女人,慢慢的也顾不到她了,但一个月总要去那么一两次。
直到有一次,王明粉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撕心裂肺的吐,李宝库以为她有了身
子,吓了一大跳,这才想起该给她找个婆家了,日后来往也方便。可一个地主的
黑崽子,又跟书记七牵八扯的,哪个人家敢娶她呢?李宝库为此伤透了脑筋。
可巧的是,郑大光跑到大队跟他要救济粮,他这才有了主意。于是,便自告
奋勇地给郑大光做起了大媒。
郑大光也隐约听说过李书记跟王明粉的事情,可自己光棍一条,家徒四壁,
猴年马月也说不上个媳妇啊,能有个肯跟自己过日子的女人就烧高香了,万万没
有推的道理。
赵永田陪同李宝库先察看了一番麦地里的长势,问了问冬季田管方面的事情
;又跑到牲口棚转了一圈,摸摸牛身上的膘,向老饲养员了解牛的吃喝拉撒情况,
心里总体上还是满意的。当他听说中午李月娥家小把戏也要办满月酒时,便临时
决定也去参加一下。毕竟是同一个生产队的两户人家办酒席,厚此薄彼的总归不
太好。
看到李书记披着那件几乎从不离身的黄军大衣威严地迈着四方步踱到李月娥
家吃酒去了,那些原本中午不想来,指望留着肚子晚上到郑大光家饱餐一顿的男
人们也呼啦啦地一下子涌了过来;女人们则猫在家里,一边钉鞋底一边无端地跟
自己生闷气:个现报东西,还不如人家沙宝子,闷声闷气的就搭上书记了,真真
气死个人。
赵永田的媳妇陈秋梅则在家里气得团团转,心里发狠的骂:等这次来,才要
找他算账哩。让他老实交代,什么时候搭上沙宝子的?个沙宝子,秧都不会栽,
除了两个奶子大些,哪点比得上老娘,他还当个逼宝!
酒席上,大家轮番地给李宝库敬酒,屋里屋外闹起了一条声,这倒让李月娥
和田守旺又惊又喜。李宝库和田守旺握手时,把个田守旺紧张得手足无措,两只
手在裤子上面擦了又擦,好半天都不敢伸出手去;在给小把戏红包时,李宝库的
手指似有意无意地在李月娥丰盈的大奶子上刮了一下,把个李月娥红着脸楞在那
里遐想半天,连句谢谢书记的话都忘了说。
好几天李月娥还在寻思,他这个动作,到底是啥意思?再低头望望抱在怀里
的小把戏,心里说:金谷,你真是好福气,连大队书记都主动赶来喝你的喜酒,
还是先到你这块来的。到底是一代强似一代,个逼丫头,就是比你爸那个狗东西
强哩!他光顾自己要娶媳妇儿图快活,都不来望你下子,个没良心的东西。
在李月娥的眼里,大队书记就是至高无上的,就是太上皇,拥有对社员的生
杀予夺大权。
可她绞尽脑汁也没想到,就是怀里抱着的这个像狼一样拼命吸唆她奶头的小
东西,后来直当到乡妇联主任,比李宝库的官不知要大多少哩!
郑大光婚礼的这顿酒席排场更加大。
为了让地主黑崽子重新做人,也为了庆贺全大队又消灭了一个光棍,并见证
一对新人在社会主义优越制度下茁壮成长,李宝库通知了所有的大队干部。连大
队部的那盏汽油灯都拿了过来,明晃晃地高悬在歪脖子枣树上,把郑家那个破落
小院照得和响晴白日一样。
郑大光和他姐根本没想到会有这排场。姐俩笑得合不拢嘴,端茶倒水,敬烟
点火,打手巾把子,忙上忙下地招呼来客,一脸的幸福像花儿一样开放。
赵永田也一改往日赴酒席的派头,不再是背着个手慢条斯理地转悠或大大方
方地坐在桌上等开席。那么多的大队干部,耀武扬威地朝这里一坐,他赵永田又
算个老几?只得拎着个热水瓶不停地给他们陪着笑脸的添水递烟;酒桌上也是他
抓着个酒瓶子,不停地给赵书记和张三李四们斟酒搛菜,竟比一对新人还要忙活。
跃进队的工作在全大队里一直属于落后典型,队里又没有养鸭拢蟹,不像其
他生产队那样,可以时不时地请大队干部来吃只把鸭子或往家里送点鸭蛋。因此,
大队干部们对赵永田的印象一直很差。
但差归差,却拿他没办法。原因大家心照不宣,还要归功于赵永田的媳妇陈
秋梅,那个女人和李书记有一腿是尽人皆知的,有李书记这把大伞撑着,谁也不
去触那个霉头。
新郎倌郑大光和新娘子王明粉轮番来敬酒,大家闹哄哄的嚷嚷:“先敬李书
记!”
李宝库原本酒量可以,但中午在李月娥家架不住众人劝,加之看着李月娥那
刚坐满月子显得白嫩丰腴的身子,内心里不禁莫名的兴奋,一下子便多了。歪歪
扭扭地跑到郑大光家里,人一兴奋话就多,光顾着和社员们海阔天空地胡吹乱侃,
又是一场轮番轰炸,不免有些迷糊。
“好好……呃……你们要相亲相爱……呃……要感谢党……呃……干……干杯。”李宝库用
手撑着桌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端起酒杯就和一对新人干了一杯。
郑大光和王明粉从内心里非常感激,堂堂的一个大队书记,威名显赫的人物,
竟给他们当了大媒,还把酒席的排场搞这么大,邀请了那么多的大队干部来,真
是给足了他们的面子。尤其是王明粉,更加佩服:到底是当干部的,肚量就是不
一样,眼看着跟自己好过的女人今晚就要睡到别的男人怀抱里,不气不恼的,还
欢天喜地的喝酒,硬是不简单!
就在他们俩转身想给别的大队干部们敬酒时,李宝库却醉意朦胧地指着王明
粉说:“你……你过来……我要和你喝个交杯酒!”
交杯酒本来是新郎倌和新娘子在洞房里喝的,寓意俩人缠缠绵绵,永不离分。
闹洞房的人闹野了,强迫新娘子跟公爹喝交杯酒的也有,就是公爹跟儿媳妇爬灰
的意思。但是,这酒不好跟外人喝的,你李宝库跟人家郑家非亲非故的,跟你怎
么喝法子?
李宝库却不依不饶,其他的人也在一旁趁哄。
王明粉本来就红的脸蛋这下子红到了耳朵根。她茫然无助地看了郑大光一眼,
但是,她看到的只是一脸的漠然。万般无奈,她只好战惊惊地来到李宝库的身边。
“坐我腿上,让我抱着你喝!”李宝库命令着。王明粉忸怩半天,死活也不
肯坐到李宝库的腿上。
赵永田他们这帮惟恐天下不乱的家伙,这样的好戏岂能放过?推推搡搡地把
王明粉推到李宝库的怀里,又捺到腿上坐下。
看到王明粉颤抖着干完杯中酒,李宝库盯着王明粉羞涩的脸,意味深长地悄
摸儿在王明粉耳边了一句:“不要忘了你自己是什么东西,我是大队书记……呃
……不管你到哪里,都是我的人!”
又趁人不注意,偷偷地在王明粉的屁股上摸了一把,这才放过她一马。
王明粉原本想着,自己终于名正言顺地有了老爷们儿,从今往后他该不会再
来纠缠自己了,但李宝库的一番话就像九天寒冬兜头浇下一盆凉水,又让她从头
凉到脚后跟。
郑大光内心何尝愿意自己的新媳妇跟别的男人喝交杯酒,但那个人是书记,
他又有什么法子? 再说了,新婚三日无大小,祖上传下来的习俗,人家闹你的
洞房,你有什么话可说的?
他的眼里几乎冒出火来,闭眼就想冲上前去给那个男人狠狠地一贴子,但理
智又控制住他的神经,他只能紧紧地咬住自己的嘴唇,憋屈的脸通红。
郑大光的姐姐看出苗头不对,生怕老弟一时冲动做出傻事来,忙上前打圆场
:“大光,书记就等于是我们的父母,他跟明粉闹着玩,这是看得起我们郑家,
给我们面子哩,你们还不赶快到别的桌上敬酒?”
郑大光和王明粉怀着一种极其复杂的心情,就坡下驴的转到别的桌上敬酒。
客人散尽,小俩口坐在新房里的床上,相互对视一眼,谁也不想开口说话,
就那么尴尬地坐着。郑大光一根接一根地抽烟,弄得满屋子呛人的烟味;王明粉
低头盯着自己脚上的红布鞋出神,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油黑乌亮的大辫子,不时
轻轻咳嗽一声。
沉默半晌,还是郑大光主动打破了僵局。他掉过脸来,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
着王明粉的脸,嘶哑着嗓门问她:“你跟他真有那事?”
王明粉抬起头来,也转过脸来慌乱地看了郑大光一眼,又掉过头去。沉默良
久,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一股难以言述的滋味从郑大光心底涌起。尽管自己早就听说过王明粉和李宝
库的那些风流韵事,但此刻的心情宁愿相信那只是谣言,是别人恶意中伤李书记
的。他多么希望能从她嘴里说个不字啊?可事实无情地击溃了他。
“你跟他有几年了?说!”郑大光一把抓住王明粉的胸襟,恶狠狠地问。
“有……有三年多了。”王明粉颤抖着身子,恐惧地回答。
作为一个女人,又有哪一个能忘得了自己珍贵的第一次呢?那刻骨铭心的一
幕至今深深地印在王明粉的脑海里。那年她才十七岁。
王明粉记得很清楚,那是一个伏天的晌午,天异常闷热,热的人都喘不过气
来,连狗都热得趴在地上直吐舌头。王明粉实在是受不了酷热,穿着单薄的裤头
和短褂下到河里洗澡,清凉的河水浸泡着温热的身子,还有小鱼在白嫩的大腿间
游来游去,不时叮上一口,弄得她心里痒痒的,却无比的适意。
她躺在水里,打开长长的发辫,揸开五指当成梳子,仔细地梳洗着又黑又亮
的头发,又把手伸进衣服里,轻柔地搓洗着自己白白嫩嫩的身子。
王明粉等身体凉爽够了,这才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全身水淋淋的爬上了岸,
慢慢朝家里走。
李宝库不知从哪里刚喝完酒,摇摇晃晃地经过这里。看到王明粉刚从水里上
来,单薄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曲线毕露,又披散着个头发,就像传说中的美人
鱼一样,立马兴奋起来,裤裆里支起个小帐篷。于王明粉家是地主成分,平时极
少有人到她家来,怕和她们划不清界线。住得又离其他人家远,单门独院的一户。
她怎么也想不到这大热天的中午,会有个人偷偷地跟随在自己身后。
她回到家,连大门都没关,就走到房间里脱下身上的湿衣服,准备换身干爽
的衣服。躲在窗户底下偷看的李宝库看到王明粉那稚嫩而又略显丰满的身体赤裸
裸地暴露在眼前,他再也忍不住了,几步跨进房间,一把抱起她就朝床上按。
突然进来一个人把王明粉吓了一跳,她条件反射般地反抗起来。可一个势单
力薄的弱女子,哪里是个身强力壮的大男人的对手。想叫,可妈也不知疯疯癫癫
地跑到哪里去了,大晌午的外面又没个人,再看看进来的人,竟然是李书记,更
叫不出声来吓得全身筛糠似的抖,本来还用力推搡的双手也无力的垂了下来。像
条死鱼样的被李宝库掼到炕上,就那么直手直脚的瘫在哪里,任凭李宝库在她身
上翻来覆去的折腾。
“你给我老实交代,现在你肚子里究竟有没有他的种?”郑大光气急败坏地。
“没……没有,绝对没有!”王明粉被郑大光的一声吼,才从回忆中惊醒过来,
连忙信誓旦旦地表白。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了,今后我发现你跟他扯扯不清,打断你的腿!”
郑大光说完,站起身来三把两把剥光了自己,又三下五除二地解除了王明粉的武
装,抱住王明粉就朝床上一倒,急吼吼地压了上去。
王明粉在底下不由得恨恨的:男人真不是个东西,刚才自己被人调戏的时候,
他低眉顺眼的连个屁都不敢放,现在倒耀武扬威起来了,什么玩意儿!
转念一想:他也跟自己一样可怜哩,老早就除了父母,孤孤单单地一个人过
到今天,好不容易娶上了亲。自己的这档子破事,放在哪个男人身上都接受不了
的,也难怪他心情不好。自己已是他的媳妇儿了,从今往后,可要对他好点哩!
至于李宝库,他那个饿狼一样的东西怎么会轻易松掉嘴边的一块肥肉呢?反
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脱,爱咋着咋着吧。
想到这里,王明粉返身抱住自己的男人,四肢像章鱼一样把他缠得紧紧的。
郑大光除了和李月娥偶然的那次野合外,他再没碰过别的女人,今天终于名
正言顺的睡自己的媳妇,一股股的劲头往上涌,涨起来的家伙直接插进了王明粉
早就水溻溻的下身,胡乱的桶;李宝库也有好些日子不上王明粉的身子了,她就
像正在吃奶的孩子突然被拔掉嘴里的奶头,一股难以言述的滋味常常压抑在心底,
憋得够呛,现在也像个疯子一样的红了眼,死死的抓住自己老爷们精壮的身子,
再也不放开,嘴里随着郑大光的冲撞像鼓号子一样,嗷嗷的叫,把这些日子憋屈
太久的郁闷一下子释放出来。
夜色下,大炕上俩人就像交尾的蛇一样紧紧地缠绕在一起,撕扯翻滚,又像
饿急的狗一样拼命咬住对方的唇,男人的喘息声和女人的呻吟声交织在一起,在
快乐的颠峰上度过了他们的新婚之夜。
十个月后,在王明粉痛苦的嘶吼声中,郑大光的宝贝儿子志诚出世了。
第四章:
要说金谷和志诚真是有缘,从呀呀学语的那时起,两个人就经常聚
在一起。到了蹒跚学步的时候,两个人几乎更是形影不离。这倒不是他们自己要
那样,而是大人们给他们创造的机会。
那时候大人们都要到集体出工,小把戏一断了奶,大人就要下田劳动了,哪
有工夫息在家中带孩子?一般的人家,都是家中上人(长辈)带小把戏。但田守
旺和郑大光的父母都死得早,李月娥的老家又不是这里的,王明粉的妈那是个疯
子,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哪还能带孩子。
最初,李月娥出门前就用根布带子把金谷绑在家里的桌腿上。下运河的河道
纵横交错,池塘星罗棋布,小东西丢在家里实在是不放心。每次收工回家的时候,
看到金谷的嘴唇都是哭得青紫的,李月娥的心里像被猫抓了似的疼。后来,她再
去做工的时候就把金谷带上,反正李月娥好多的农活不会干,只能在场头上做做
杂事,顺便也就看了孩子。
志诚比金谷小一岁,断奶后,也是由他妈王明粉带到地头上玩。
王明粉之所以能在地头上劳动,是李宝库暗地里关照赵永田这样安排的。
两个小把戏一起带到了场上,自然就会集中到一块,照顾起来也方便。赵永
田有时候也骂她们,不许把小把戏带来。但他也是骂给别的女人们听听而已。
在大人们的眼里,金谷尽管比志诚大一岁,却象他的妹妹一样,整天跟在志
诚的屁股后面,就像个小尾巴。一帮老娘们看他们玩得开心的样子,闹哄哄的说
干脆定上门儿娃娃亲算了。
每次听到这话,田守旺、郑大光和王明粉也开心的笑。
只有李月娥,每次总是眼一瞪,再凶巴巴地把一帮人骂上一通,弄得大家都
下不来台,慢慢地,也就没人再开这样的玩笑了。
转眼间,金谷和志诚都到了读书的年纪,俩人又一同进了大队学校,后来,
俩人又一同进入公社里的中学念书,并且被分在同一个班。
李堡公社的规模不算大,只有三十三平方公里,一万六千人左右,集镇也就
一条约四米多宽、百十米长的街道,用细条砖铺就,天长日久下来,砖面都被过
往人群的鞋底磨得光滑滑的,且有好多的地方显得高低不平。
街道正中间的北边是公社大院,挨着公社大院,街道两边散散拉拉地分布着
供销社、邮电所、广播站、卫生院、白铁社、大众饭店和理发铺。离街道不远还
有个机械厂,高耸的烟囱上面用白底红字刷着醒目的“李堡机械厂”五个大字。
街最东头有一座桥,过了桥是一个四面环水的垛子,李堡中学就建在这个垛子上。
李堡中学并不大,满打满算占地二十多亩,却是个完中。
金谷和志诚的家离李堡中学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近,走路大约三十分钟,
来回一个小时左右。那时候学生晚上放学早,太阳老高就开始放了,也没有什么
家庭作业,又不上晚自习。学生们回到家里,一般都可以拎着个用草绳编织的大
网兜出去给家里的猪呀羊呀寻点青草回来,再不济烧顿晚饭还是绰绰有余的。
郑大光便决定让志诚走读,不住校,中午只在学校里代一顿伙,早晚回家。
住校总规是白白地浪费时间,回来多少能帮家里干点活。再说,住在学校里
能有什么好东西吃?五分钱的冬瓜汤能把人的病喝上来。家里条件再差,比前几
年却好多了,伙食比起学校来还是强点的。
李月娥却护犊子,舍不得丫头每天来回的跑,尤其是雨雪天气。便让金谷住
校。
金谷嫌自己的名字土气,读初中时便给自己改名叫田芳,但大家还是习惯叫
她金谷。
在学校住了一阵子,这丫头不乐意了。
之所以不乐意,是因为上铺那个叫“泉水”的丫头,天天尿床,金谷膈应整
天的尿骚气,几次找老师要求调铺。赶巧没有空床,老师便让她们上下调了一下。
金谷住上面害怕,死活不愿意,老师便气的不再管她们,于是金谷再不肯住在学
校,每天和志诚搭帮早出晚归,把个床铺白白的空在那里。
无奈之下,李月娥只好让她走读。
看到金谷和志诚两个人像亲姐弟一样一同出一同归,吴月萍多少也放心些,
不管怎样毕竟是同父异母的姐弟哩!
其实,金谷不肯住校还有个原因,但她说不出口。她喜欢跟志诚这个秃小子
在一起。
别看他们同在初一(1 )班,按照班上的习惯,在公开场合男女生之间是绝
对不讲话的,更别提互相来往了。但是,不讲话并不代表男女生之间就没有彼此
的暗恋。特别是女生总是要比男生早熟些,别看她们平时一个个对男生高昂着个
头,紧绷着个脸,一副冷若冰霜、旁若无人的样子,就像位骄傲的小公主。其实
呢,在心底里早把班上的男生挨个地过了个遍,张三怎样怎样,李四如何如何,
她们心里全清楚得很。
金谷也不例外。尤其是在自己钟情的志诚面前,总是装着不经意地样子,把
自己本来扎得紧紧的两条长辫子弄散下来,一任如水的秀发瀑布般披散在头上;
待和其他女生们疯闹嬉笑一阵后,这才用小巧红嫩的嘴唇轻轻抿着扎头发用的红
头绳或橡皮圈,伸出两只藕似的玉臂到头顶上,用灵巧的双手把头发拢起理顺,
再蝴蝶穿花般地迅速编成一根或两根长辫子,绝没有一丝的乱发,其动作之娴熟
绝对令人惊讶。
在整个过程中,她或是跟别的女生漫不经心地谈笑着,或是一言不发地坐在
那里,绝没有东张西望、左顾右盼的样子。但是,只要稍稍留点神便能发觉,她
的目光总是趁人一不注意的时候,快速地朝志诚身上一扫,又慌乱地把目光收回
来或是移到别处。假如碰巧和志诚的目光对上,她便立马垂下头来,没由来地臊
红了脸,胸口就像揣了只兔子般蹦跳个不停。
金谷在班上也是不跟志诚说话的。她主要是怕别的女生们骂她贱,骂她骚母
狗。大家都不跟男生说话,就你跟男生说话,那不是贱是什么?不是骚母狗又是
什么?志诚呢,在班上也不跟金谷说话,他是怕男生们起哄。
但在来回的路上,他们的话可就多了。本来嘛,一个生产队里的人,从小光
屁股一起玩大的,什么事没干过啊?说说话又算什么东西?
“志诚,今天老师讲的那条代数题我还有点不大懂,你再教我下子。”
“噢,那个题目是这样这样……”
其实,那条题目金谷早就会了,她是没话找话说。她经常这样没话找话说,
有时甚至故意问一些很简单很傻的问题,答案简单得连自己都觉得脸红,可她还
是喜欢问。
志诚长得一表人才,尽管还没有真正发育完全,但嘴唇上面已有了黑黑的一
层茸毛,说话的嗓音也变得粗了,喜欢梳着个小分头,经常穿一条黑色的裤子,
配件雪白的衬衫,还把衬衫的下摆扎到裤腰里,用当时最流行的帆布宽裤带朝腰
上一系,别提有多精神了。
更重要的是,志诚不光人长得英俊潇洒,学习成绩也好,是班上的尖子生,
连老师都挺喜欢他,更别提班上的那些女生了。
看到别的女生眼里流露出来的爱慕之情,金谷竟有些恼怒她们:志诚和我一
起玩大的,是我的人,你们凭什么要来抢?发展到最后,只要哪个女生多看了志
诚一眼,金谷就会气得一个礼拜不跟她讲话,弄得人家莫名其妙。
志诚也从心里喜欢金谷。她聪明机智,人又长得漂亮,是个人见人爱的丫头。
虽说她比他大一岁,按理该叫她姐姐,可志诚总感觉到她就像自己的妹妹。特别
是志诚有种感觉,自己就像跟她有缘似的,只要看到她的身影,心里就涌起一阵
莫名的激动,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每天五里路的往返,以往一个人走的时
候是多么的枯燥无味,自从有她陪着一道走之后,志诚感觉这段路就好像缩短了
许多,俩人说说笑笑的不一会儿就到了家。
还有一点,志诚是说不出口的。他喜欢和金谷并排走,一是为的能嗅到她身
上的芳香。金谷一般不喜欢搽雪花膏,但身体里总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沁人心脾,
让人欲罢不能;二是为的找机会偷偷瞄一下她的胸脯。
小时候下河洗澡或是扮过家家(一种游戏)的时候,志诚没少看过金谷的身
子。但那时候金谷的胸脯是一马平川,与男孩子一般无异。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
志诚总在想:金谷的胸脯什么时候变得曲线玲珑的呢?我怎么就没注意过?现在
的衣服里面又是什么样子呢?
就这样,他们一起度过了两年快乐而又浪漫的时光。
河岸边的芦苇长得有半人高的时候,孙多福到红旗大队蹲点来了。
孙多福本来是不想来红旗大队蹲点的。这个大队的家底太差,所有的公社干
部都知道。
那时候干部下乡蹲点不像现在,人未到电话先行,等人到时鸡鹅鸭早杀好了。
待村干部陪着走马观花似地在村的主干路上观摩一圈回到村部,刚好开始吃饭。
等到酒饱饭足时,已是下午三点多钟的光景,便慢悠悠地朝家里赶,一天的工作
就算告一段落。
那时候的蹲点干部作风硬得很,打个背包就下乡,住下来不走了,一般一住
就是三年。除了到公社开会什么的,不许离开蹲点大队,当然更不得回家去。一
经发现私自离开,是要受纪律处分的。
当然,假如家里有什么事情,还是可以逐级请假。因此,公社干部们都非常
重视自己蹲点的大队条件优劣,毕竟自己要在那里生活三年。
红旗大队是出了名的穷,谁也不愿意来。
但孙多福没办法不来。李堡公社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越是贫穷落后的地方,
越是要派个公社的骨干力量来,便于加强领导。公社党委会一研究,决定派孙多
福到红旗大队来。因为孙多福是公社武装部长,又是党委委员,也是公社党委委
员当中最年轻的一位。你不去挑这副担子,还有谁去挑呢?
出发之前,公社书记拍拍孙多福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小孙啦,到下面
好好干!红旗大队的家底是薄点,但我们又不是去享受的。要注意走群众路线,
争取和群众同吃同住同劳动。听说中央要在最近五年内对基层进行体制改革了,
我们都老啦,你还年轻,大家对你的评价还不错,你的前途还是光明的!当然啦,
你也有缺点,要把握好自己。更要干出点成绩来,我到时才好为你说话。”
孙多福盯着公社书记那张胖嘟嘟的白脸看了一眼,嘴里应承道:“感谢书记
培养,我到下面一定按照你说的好好干,争取不辜负领导的希望!”心里却在想
:“他妈的,怕年轻人夺了自己的位置,你一直不肯培养干部,全公社哪个不晓
得啊?什么东西!等你来培养,怕黄花菜都凉啦!”
孙多福的媳妇对他更不放心。
临行前的晚上,等儿子睡了,俩人躺在床上免不了一阵折腾。女人迷惑不解
地问他:“你平时又是征兵又是训练的,都忙得早晚不归家,怎么这次派你下去?”
“还不是书记的主意啊?说是让我下去锻炼,我的工作由旁人代。他这次想
提拔我哩!”孙多福怕媳妇儿担心,哄着说。
“那你就好好干,不要辜负人家的希望。家里你放心,我保证不拖你的后腿。”
想了想,又扭着他的耳朵:“听说那块的女人们骚得很,你要敢碰她们一下,我
扒了你的皮!”
孙多福在她奶子上摸了一把,嬉皮笑脸地说:“她们哪好跟你比啊,一个个
黑不溜秋的,哪像你又白又嫩的,一掐一股水,我怎么可能去碰她们?”
“就是漂亮的也不准你碰她们,要不然我掐掉你的命根子!”
停了一会,她又温柔地把嘴巴贴着孙多福的耳朵,红着个脸悄悄地说:“假
如你实在熬不住了,晚上就偷偷地溜家来,反正又不远。家来过后再偷偷地溜回
去,量他们也不会晓得。”
孙多福拍拍他媳妇的屁股,笑嘻嘻地:“我倒没什么要紧,反正最多三年的
时间,有时还上来开开会什么的,就怕你在家里两腿夹不住喔!”
女人抬起拳头捶了他一下,娇羞地说:“我是那种人吗?你经常不在家,要
偷人还等到今天?”
“那我就放心了。”孙多福说完又一个翻身压到她的身上。
女人自然地撇开大腿,迎着他进来,呵呵唧唧的说:“趁着还在,先把你抽
干。”
孙多福喘着气往里捅着,嘿嘿的笑,不一会儿,女人叫出了声儿,紧紧地搂
住自己男人的身子,两条腿交叉着在孙多福身后纠缠,用力往上挺。
第二天一早,孙多福就打着背包来到了红旗大队。
接到公社的通知,李宝库嘬着牙花子犯难。按规矩,公社干部下乡蹲点都是
住在大队部,可看看大队部的样子,哪像个能住人的地儿呢,破破烂烂的泥坯房,
土墙上咧着缝隙风都能灌得进来,下起雨来滴滴答答的,外面大雨屋里小雨。
人家孙多福好歹是公社武装部长,党委委员,那是主要干部,这样子的地方
怎么好让他住?
好在老婆的一席话让李宝库峰回路转。
“我说你也别烦神了,干脆叫他住到咱家里来,这样子三顿饭好有个人照应,
脏衣裳也好替他洗洗。一个大男人,又没得个媳妇儿在跟前,到底不是个事儿。”
李宝库忍不住拍了下脑门,对啊,家里房子多,收拾一间出来费不了什么事,
总好过住在大队部。最主要的,公社干部住在自己家里,自己的女人总要照顾的,
名正言顺的可以不出工了,还能拿到高工分,一举两得的事情。
孙多福背着背包跟随着李宝库不紧不慢地走,李宝库几次要接过他的行李,
孙多福坚持不让。其实孙多福的背包就是条军用被子,总共四斤来重,像军人那
样打成个背包后面掖了一双胶鞋。他不让李宝库背的目的是要让红旗大队的男女
老少们都知道,自己是来扎根的。
这是个典型的农家院子,建在河边的一块高地上,前后两进共六间房子,都
是新砌的土坯墙,茅草房,钻天榆作的房梁,屋面上还铺了油毛毡,看起来亮闪
闪的。
你可别小看了这房子,那时大多数人家住的都是筒字形的房屋,南北座向,
俗称“丁头府”,从南至北三间一溜排开,也是土坯墙,茅草屋,但大多是杨树
梁,大门开在最南面的墙上,越往里走越暗,最里面的一间简直就是漆黑一团,
刚从外面进来的人要好半天才能看清里面的光景。
而李宝库的房子是旁厦子,东西座向,各个房间的光线都是透亮的,这在其
他的房子中就显得鹤立鸡群了。
由于房屋多,李宝库便把家里安排得井井有条的,不象别的人家乱糟糟的一
团。
后面的一进房子,李宝库自己跟媳妇住东边一间,里面摆了张老式的雕花木
床,一年到头都撑着一顶白绽纱帐子;靠床边是一块又宽又大的踏板,跟床等长,
主要用于晚上睡觉前坐在上面用脚盆洗脚,睡觉的时候衣服也脱在上面,方便得
很;靠床头摆了张办公桌,上面放着罩灯、报纸杂志、钢笔、墨水瓶什么的;房
间里还有个三门橱大衣柜,上面安了一面大镜子,橱顶上摞着两只木箱;西边一
间搁了两张小床,他儿子来宝跟女儿巧莲一人睡一张床,并摆了一张灯柜,用于
放放油灯什么的;正中的一间是堂屋兼餐厅,屋中央摆了张老式的紫红色雕花八
仙桌,平时一家人就在上面吃饭,小把戏做作业也在上面,来人到客接待也是在
上面;靠北墙放了一张家神柜,柜门上用红漆印着两个大大的“忠”字,衬在鹅
黄色的心型图案上分外醒目;柜上面正中央靠墙的地方摆了尊比较大的毛主席挥
手致意的白瓷站像,瓷像下面是四卷“红宝书”(毛泽东选集),墙上贴着好多
奖状和烟标纸,还有一张《红灯记》里李奶奶和铁梅高举红灯的剧照。
前面的那一进房子,正中的一间前后都开了门,便于进进出出的。一间乱七
八糟地放着一些农用具和粮食等物品,另一间就这么空着。
两进房子的西侧竖着砌了两小间房子,门朝东开着,靠北边的一间当作厨房
用,另一间也空着;东侧就是一条弯弯的小河,南北走向,河水终年不息地流淌
着;隔着房屋和河水的是道宽宽的堤坝,有个码头直通河面上,淘米、洗菜、汰
衣裳都在码头上。堤坝东侧临水的一面栽着几棵高大的杨柳树和苦楝树,还有一
棵桑树。屋后东北角,也搭了个一点点大的房子,那是个简易的茅房。
看到孙多福他们进门了,冯春花忙不迭地迎上前去,一边伸手接过孙多福的
背包一边骂李宝库:“人家公社干部大老远的来,还让人家自己背背包,你是个
木头啊你?”
孙多福望着眼前这个女人,心里忍不住的一亮:中等偏高的个头,剪了个二
道毛子,乌黑的头发用铁发夹别着,显得一丝不乱;发夹上还夹着几根短短的红
头绳,绕成朵小百合的模样。椭圆形的脸蛋白白净净的,还带着点微红;生就一
双弯弯眉,两只丹凤眼,眼角微微有些上翘;圆润的鼻子,小巧的嘴唇。蓝底白
碎花的衬衫紧紧地裹在身上,把两只奶子都勒得显了形,翘挺挺地鼓在那里。褐
色的裤子,黑色方口布鞋。整个人看起来既精神又清爽,还带着点风流的味道,
一看就是经过精心打扮。
李宝库并没有理她,朝孙多福笑笑:“这是我媳妇,不懂规矩,孙部长你别
见外。”又转过来对他女人介绍说:“这就是孙部长,还不赶紧去给部长铺床?
铺好床让孙部长休息下子,你再抓紧忙饭去。”
孙多福冲李宝库翘翘大拇指说:“你好艳福吆!”又扭过头来朝冯春花微微
一笑:“今后要麻烦你啦!”
“孙部长说哪里话啊?能为你服务是我前世修得来的,就怕我们乡下人长得
丑,手脚又笨,部长不满意哩!”冯春花边说边用那双狐媚眼睛一勾一勾地瞟着
孙多福,把个孙多福的心里勾得痒痒的。
第五章:
五月人忙,这话一点都不假。
先是菜籽成熟,待菜籽秸变黄、籽荚还带着青色,有七、八成老的时候,就
要起早带晚地把它们割下来,再运到打谷场上去。这项活计必须要在早晚做,中
午绝对不行。因为早晚有露水,菜籽秸是软的,不像中午,太阳一晒,籽荚纷纷
爆裂,碰都不能碰。等到满场的菜籽用连枷拍打离荚时,大麦也该老了。等小山
一样的麦把子从田里运上场,小麦又成熟了。
俗话说:蚕老麦黄一伏时。昨天你看麦田里还青梗梗地一片,第二天再去望
就满眼的金黄。小麦全部运上场堆在那里,就是一座座大山,那时候没有收割的
机械。收割时,男劳力主要负责运,不管多少菜籽捆或麦把子,也不管多远的路
程,都要靠他们的双肩一担担地挑上来,一步步地移过来;女劳力主要是负责割,
不管多少亩田的菜籽或麦子,都要用镰刀一把把地割下来,再一堆堆地捆好。
这个活计看似轻松,其实整天弯腰撅腚地弓着个身体,面朝黄土背朝天的,
比挑担还累。老人和小把戏们,则拎着个竹篮,分散到麦捆已经清运结束的田块
拾麦穗,颗粒归仓。
无论是大队和生产队的干部,这时候一样不得清闲,生产队长们照例和群众
一起劳动抢收,大队干部则忙着下到各个生产队检查督促。
但红旗大队有两个人不忙,他们就是孙多福和冯春花。
孙多福是公社干部,只需要白天下到各个生产队转转,看看全大队的生产进
度怎样,查查大队干部蹲点生产队在位情况,晚上一般不需要出门。
冯春花往年在这时候总要和大家一起劳动的,安排在场头上干些轻巧活,晚
上也要开夜工。但今年不一样,孙部长住她家里,总不能让孙部长成天饿着个肚
子吧?也不能叫孙部长天天穿身脏衣裳吧?更不能让孙部长一个人待在家吧,万
一有个头痛脑热的或是酒喝多了,谁来给他端茶倒水呢?
这天,孙多福例行公事的检查完几个生产队的情况,溜溜达达地回到李宝库
家吃饭。
李宝库有事回不来,家里就孙多福、冯春花和两个小把戏。冯春花欢天喜地
忙了几个菜,个个都吃得挺香。吃过饭,两个小把戏都去上学,冯春花麻利地把
桌上碗筷收拾到竹篮里,拎到河边码头上洗刷干净,孙多福则躺到前屋东房间的
床上看书,看累了便想再睡上一觉。
孙多福住进来后,前屋的粮食、农具和杂物早已转移到靠厨房的那间小屋里,
三间房屋都打扫得干干净净,最东面的一间做了孙多福的卧室,最西边的房间空
着,放了只洗澡用的木盆,一家人夏天就在那里洗澡。
农村人没那么多讲究,一般的房间都不装房门,李宝库家也是。
他原来只在他们两口子睡觉的房间装了一扇门,其余的房间都没有,孙多福
来了后,他怕人多了不方便,便在前屋的两个房门口各挂了条门帘。
冯春花把一切都收拾停当,一脚跨进前屋,掀起东房间门帘,看到孙多福还
半躺在炕上看书,便朝孙多福妩媚地一笑:“你真用功啊,不像那个死鬼,又不
晓得忙到哪块喝酒去了?”孙多福也朝她一笑,并没有说话,继续看他的书。
冯春花放下门帘,踢踢笃笃地跑出门,进了北边的屋里,一会儿工夫,又踢
踢笃笃地走过来,手上拿着一套内衣,转身进了前屋的西房,嘴里自言自语,:
“这个破天,动动就一身汗。”
不一会,西屋里传来放澡盆的碰撞声,倒水的哗哗声,脱衣服的悉悉率率声
和撩水搓身体的声音,孙多福的书看不下去了,睡意也跑得无影无踪。满脑子都是
一个丰腴的女人赤裸裸地在洗澡的情景,一会儿模糊,一会儿又具体。他想不通
的是,平时中午她从没洗过澡,怎么今天就我们两个人在家,你中午要洗什么澡
呢?再说天气并不是太热,根本没必要嘛!
孙多福想起来一件事:前天早晨他起床上茅房,到了茅房门口他就问了句里
面有人吗?农村的自家茅房是不分男女的,进去前先问一声,有人咳嗽一下就是
;也有的女人们喜欢把裤带解下来晾在厕所墙头上,表示里面有人,而且是个女
人。
孙多福问了两声也没人答应,便一脚跨了进去。
这一进去方傻了眼,冯春花正从坑上往上起身,内裤还没来得及提起,就那
么裸着个毛茸茸的下身亮着白花花的屁股站在他面前,立时把孙多福闹了个大红
脸,尴尬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冯春花却大方得很,狐媚的一笑,说了句我就好了,才慢腾腾的提起内裤,
系好外面的裤带,晃晃悠悠的往外走,临了还不忘回头冲孙多福一笑。
就那么一笑,孙多福忍不住的遐想了半天,眼前净是冯春花白晃晃的身子。
眼下,大白天的她又洗澡,这明摆着的意思傻子都想得出来。
想到这,孙多福再也按捺不住自己,蹑手蹑脚的来到西屋门前,轻轻地把门
帘子挑开一道缝。
冯春花正坐在澡盆里,两条白花花的大腿叉着撇在盆沿儿的外边,毛巾蘸着
水撩着身子,常年不见日头的身子粉白肥嫩,鼓胀得两个奶子挺立着,已经擦得
略微发红。
孙多福就觉得自己的下面忽忽悠悠的立了起来,支成了个小帐篷。
冯春花今天是故意的,就是要勾引孙多福上了她的身子。
冯春花骨子里是个风骚的女人,尤其喜欢炕上那点事儿。李宝库外面有不少
的女人,身子淘换的有些空,每次冯春花急皮侩脸的求欢,李宝库都是蜻蜓点水
似的应付,每次还没觉得怎么样,李宝库就哆嗦着完事了,然后死狗样的翻下来,
把她凉在一边,于是心里那股火便泱泱的往上窜,有时候恨不得就手抓个物件塞进
自己的身子,随便蹭蹭也好过这么痒着。
急了眼的时候,冯春花逗弄着大队会计来过那么几次,偷偷摸摸的也没尽了
兴。毕竟是书记奶奶,一般人哪敢碰?她再难耐也不能没来由的掉了价,胡乱的
抓个男人就干,于是,更多的时候只好自己用手解决,可那毕竟不是个事儿。
好在,孙多福来了,冯春花岂肯白白的放过?
前天,她在厕所里就是故意不吭声的,好让孙多福进来。
她以为孙多福看到她裸露的下身会忍不住的摸她一把,这才故意的慢腾腾的
起身,让内裤就那么在大腿上当啷着。可惜孙多福有些懵了,并没有什么动作,
于是心里边隐隐的有些失望。好在冯春花太懂男人的心思,知道孙多福一个血气
方刚的老爷们熬不了几天,喜滋滋的酝酿着自己下一个计划。
今天,就是冯春花计划实施的日子。
孙多福扒着门帘儿看得心急火燎,就像有猫爪子在心里面挠,浑身的难受。
他真想立马冲进去,一把抱起这个全身赤裸的女人,掼到自己的炕上,痛痛快快
的玩一会,好好的发泄一下。可是,残存的一点理性还是让他止步不前,他并不
肯定冯春花是否在有意的勾引,万一这女人闹起来,那就没脸了。
想到这,孙多福强压着自己内心的欲望,恋恋不舍的又慢慢地退回东屋,颓
丧的躺在自己的炕上。
冯春花等了半天也不见孙多福进来,却听着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又回了东屋,
不免有些气急败坏:个胆小的东西,你怕个鸡巴啊!看来今天不主动点,还真是
没戏了。
冯春花噌得一下站起来,有了主意。
“哎呀,我的妈吆,蛇﹍﹍”冯春花光着身子边尖叫着边赤脚从西房间跑出
来,几步跨进东房间,一头扎到孙多福的床上,钻到他的怀里,全身颤抖个不停,
双手却紧紧抱住孙多福的身子。
孙多福还在回味着刚才看到的情景,就听着一声尖叫后,还没反应过来,怀
里就钻进个肉乎乎的女人,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女人的身子哆嗦着,两手还紧紧
地抱着她,脑袋在他怀里扎了两下却仰起脸,把个嘴撅成个肉嘟嘟的摸样凑了上
来。孙多福正低着头看,张着的口便被女人堵住,肉乎乎的舌头带着口水,泥鳅
似的钻进来,胡乱的在口里缠绕,自己的舌头便被挑起又滋溜一下被女人吸过去,
疯了似的允吸。
孙多福脑袋里嗡的一下,血立刻涌上来,挣脱开的胳膊便反抱住了冯春花,
一只手抓住冯春花多肉丰满的屁股,揉搓了起来。
两人在炕上叠着亲了好一会儿,冯春花终于撒开嘴,透了口气,搂着孙多福
的脖子,哼哼着在他耳边说:“狗东西,想死我了。”
“我也是。”孙多福喘着气说。
冯春花松开手,分两边支在炕上,立起压在孙多福的上半身,往上又凑了凑,
将晃荡着的两个大奶子吊在孙多福嘴边,颤着音儿说:“宝儿诶,快……给我嘬
嘬。”
孙多福抬起头便含住了她早已矗立的奶头,像个饿极了的猪崽儿,滋滋有声。
冯春花“啊”的叫了一声儿,拽着孙多福翻了个身,让他压着自己躺在炕上。
孙多福饥渴的在两只奶子上来回的吸着,口水顺着嘴角淌下来,混合着嘴的
裹弄发出咝溜咝溜的声音,冯春花听着声音越发的春情荡漾,手禁不住胡虏着孙
多福的头发,慢慢地往下推。孙多福的身体顺势被推得下挪,扫过冯春花上下起
伏的肚皮,停在她黑黝黝毛发密布的下身。
冯春花早已劈开两腿,把自己的那个地方张得开开的,水汪汪的两片肉亮晶
晶的呼扇,鲶鱼嘴般的开合着,不时的白沫泛出来,顺着腚沟往下淌。
“舔……帮我舔……”冯春花有气无力迭声的说,急促又有些躁动。
孙多福连忙伸出舌头,在冯春花湿漉漉的阴部秃噜秃噜的舔,尽管冯春花刚
刚洗过,但褶皱的地方仍散发出隐隐的腥臊味道,这股骚气冲进孙多福的鼻孔,
没来由的让他迷恋万分,恨不得立时把整个脸都填进去,伸长的舌头贪婪的在那
里上下骚动,不时的还伸进沟壑,带出一些咸睲的浓液吞进口中。
冯春花哪里经受过这些,被一副舌头弄得几乎晕死过去,呻吟的声音越发迷
乱,翘起的大腿因为兴奋异常几乎挺直,像两棵白杨般的向上直立,手更尽力的
分开自己的紧要处,往前凑着趣,口里不住声的胡言乱语:“……哎呦……不行
了,狗东西太会弄了……亲,使劲亲,痒死我了。”边说着边骚荡地挺耸着个身
子,像旱地里踹跳的鲫鱼。
孙多福埋头苦干了一会儿,估计憋住了气,抬起脸大口的喘。
冯春花麻利的起身,抓着孙多福翻了个,把孙多福摁在了炕上,三下五除二
的扒下了他本不多的裤褂。孙多福下面的家伙卜楞一下弹了出来,黑粗黑粗的立
在那里,冯春花像抓个棒槌似的一把攥在了手里,便再不放开。
“我给你裹一会,别放我嘴里,等下没玩儿的了。”说着话,冯春花埋下身
一口含了进去。
孙多福嗷的一声,触电般的立马僵直了身子,冯春花却一手揉着自己的奶子
一手握着,上下的吞吐,把个孙多福舒服的直劲儿哼哼。
冯春花看他的样子不免有些担心,抬眼瞟了一下,叮嘱道:“不行了说话啊,
别流喽。”
孙多福闭着眼正美着,觉得自己那里一凉,忙急促的催:“嗯嗯,快点,别
停。”
冯春花咯儿咯儿一笑,又噙了进去。过了一会儿,又把身子挪过来,屁股对
着孙多福头的方向,横跨了上来,把下身往下一沉,便凑在孙多福脸上。
孙多福正舒服着,觉得女人身子压了上来,忙睁开眼,磨盘似的屁股山一样
的耸在眼前,眼前毛茸茸一片纤毫毕露的豁然展现,白白的腚沟中间黑黢黢的两片
肉从中间分开,一张一合间露出里面粉红的褶皱,还在涌动的水溢满了四周,毛丛
被打湿凌乱的一缕一缕的粘溺在白皙的肉上,腥臊的味道又冲进他的鼻孔。
孙多福赶忙抬起头,伸出舌头,喝西瓜样的吸溜吸溜的舔着,冯春花却有些不
过瘾,更往下压了压,那地方前后移动着不管不顾地在孙多福脸上蹭,顿时,孙多
福脸上就像被抹布囫囵的擦了把脸,满脸的沫沫唧唧,什么味道都有。
李宝库查看了各个生产队的生产进度后,觉得晚上有必要开个会,再督促一
下后进的生产队,同时布置下一阶段的主要生产任务。但是,有孙多福在这里蹲
点,他不敢擅自作主,便赶回去向他汇报一下,顺便也打个盹儿。
进了院子,没看到一个人影。他估摸着孙部长准在午睡,便想等他起来再说,
于是先回到自己的房间,但媳妇也不在床上。大晌午的,她能跑到哪儿去?
冷不丁的,他好象意识到了什么,便轻手轻脚地来到前屋探着头,支愣着耳
朵听。
果然,东屋那边悉悉索索的声音传过来,嬉笑呻吟还有男女兴奋的喘息声,
在寂静的过道里格外的清晰。
李宝库的脑袋一下子就大了,一股怒火蹭的一下直往心头顶冒:好你个孙多
福,欺负人都欺负到我家里了,这真是拉屎拉掉个胆儿,操你妈的,看我不收拾
个你!李宝库越想越恼火,顺手抄了根扁担就要往屋里冲。
刚一动,又停下来,李宝库毕竟不是一般的老百姓,大小是个干部,这一点
理智还是有的,这不是个好事,万一闹起来可不好听,自己的媳妇搞破鞋,面子
也挂不住,孙多福完蛋自己也捞不着好。这里外拗啕的事咋也不能干。转念又一
想:老婆搭上了他其实也不是坏事,日子还长呢,求他的地方肯定有,有媳妇在
他不敢不帮忙。再说,肯定是这个骚娘们儿主动勾的,他太知道自己的女人是个
什么东西了,见着个男人就跟馋猫见到了腥鱼,恨不得一口吞下去才好。
想到这里,李宝库悄悄地放下了扁担,想退出去算了,就只当啥也没看见。
可那屋里的动静却越来越大,勾得他没来由的凑了过去,手指颤颤巍巍的把门帘
挑了一条缝,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李宝库眼里看到的情景还是让他脑子又嗡
了一下。
此时自己的女人正跪在炕上,头抵住炕席把个白花花的丰腴的屁股撅得老高,
孙多福站在地上,两只手扒着冯春花的两瓣肥肉,用力的挺着身子,把自己的家
伙努力的往自己女人下身抽送,顶一下还啪的掴一下冯春花屁股蛋儿,嘴里问着
:“说,舒坦不舒坦!?”
“舒坦!你个狗日的,有劲,”冯春花披散着头发,扭脸看一眼身后的孙多
福,眼神迷乱恍惚,身下吊着的奶子被他撞得钟摆样的乱晃,嘴里叫着:“狗日
的……宝儿啊,再使劲……干,使劲干。”
孙多福嘿嘿的笑,卖命得一下一下顶,啪啪有声,两人身体连接处,孙多福
粗硬的家伙儿在冯春花的下身进进出出,白花花的水儿腻糊在他黝黑的老二上,
像摸了一层油,闪着亮光。
冯春花手反着掏过去,摸索着撑开自己的那条被孙多福肆意进出的肉缝,感
受着肉棍在手指间的滑动,呵呵唧唧的呻吟,嘴里默默的念念有声:“进去了,
进去了,进我的逼里了......"
李宝库有些喘不过气来,身子无力的倚靠在门框上,眼睛却仍死死的盯着里
面,按道理说眼睁睁的看见自己的老婆在搞破鞋,应该义愤填膺的,奇怪的是自
己的老二却不争气的挺了起来。
里间屋的男女还在不顾命的干着,李宝库深深地吸了口气,闭上眼调息了一
下心跳,耳边自己媳妇的声音却灌了进来,他不有自主的又凑了上去。
“夹你,夹死你。”这边冯春花已换了个姿势,仰在了炕上,两手挽住膝窝
儿,两条腿便分向左右,头却努力的抬着,眼睛放光,盯着看自己的下身,那地
方正被孙多福一下一下干着,越看越觉得兴奋,嘴里便越发的胡言乱语。
李宝库知道自己女人的毛病,不但最好这种事,还好兴在办事的时候说一些
乱七八糟的疯话。也正是因为这些话,着实的增添了一些刺激,搞得他没听见几
句就缴了枪,落下了不少埋怨。好几回他跟冯春花说别再弄这些没用的景儿,冯
春花知道他受不了也答应了,但每次干着干着还是脱口而出,后来李宝库索性任
她去。
这边李宝库看得有些胸闷,可冯春花却愈发的来神儿:“老孙……宝儿诶,
舒坦么……”
孙多福哼哼着答应。
“舒坦就干,使劲干,干我的逼。”冯春花叫唤的越大声,孙多福干的越卖
力,开始还有问有答,后来估计是累了,只是闷声喘气,屋里只听得冯春花一个
人一边快活的叫唤一边断断续续的自言自语。
“狗日的,大屌……大鸡巴……干的我舒服,操啊,操我的逼。”
“长我逼里算了,天天的操我……中不……"
" 让你可劲儿操……操我骚逼……中不……"
" 把你个大鸡巴咬下来,塞我逼里……中不……"
" ……我身上的眼儿都让你操喽,逼……屁眼儿……都让你操……中不……中不啊……"
李宝库再也听不下去,蹒跚着抚着胸口蹑手蹑脚的退出来,想走却有些不甘
心,于是冷不丁的大声咳嗽了一下。
这一声儿咳嗽对屋里那对正美得不亦乐乎的男女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孙
多福知道李宝库回来了,吓得立马趴在了冯春花身上,冯春花正说到兴头儿上,
也被这突然的一声咳嗽吓得戛然而止,缩在孙多福怀里再不敢乱动,俩人就那么
互相抱着却想不到赶紧穿衣,只是哆嗦着紧张的听着院里的动静,忐忑的等着,
等什么他们也不知道,都有些懵头懵脑。
时间过得那么慢,屋里静的针鼻儿掉下去都能听到,可半天也没看见李宝库
挑门帘进来捉奸,院里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远,后来就再没了动静。
俩人这才长吁了一口气。
知道自己的男人走了,冯春花胆子又大了起来,劈开腿示意着孙多福接着弄。
可孙多福早已没了那个兴致,想着李宝库现在回来一定是有事情,过一会估
摸着还得回家,便推搡着冯春花草草收场。冯春花还没过瘾,不情不愿的穿衣,
嘴里狠狠地骂着李宝库,还不忘叮嘱孙多福下次找机会再弄。
当李宝库再次转回来的时候,孙多福已经坐在了院子里,手里拿张报纸似模
似样的看,冯春花蹲在一旁慢悠悠的洗着衣服,俩人就跟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李宝库也没点破,他知道还没到时辰,现在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今后就难处
了。
当李宝库把自己的想法跟孙多福汇报时,孙多福立马表示同意。要换在以往,
孙多福不会这么爽快地表态。干部就是这样,哪怕自己心里早就赞同了你的事情,
嘴上却并不忙着先表态,还要装着再考虑考虑的样子,这样才显得出自己的干部
身份和派头,说起话来才有威信。
孙多福不是不懂这个道理,他是觉得有点对不起李宝库,甚至见了他都有点
不好意思,目光也不怎么敢跟他交流,毕竟自己睡了人家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