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很神往(1-9章)


 文革知青时的虐恋故事。
  1975年8月15那天,我随东风办事处第一批下乡。
  我是自己报的名。因为那时候我的户口在乡下一个小学校里,居然没有一个
居委会管我。但是如果不下乡的话,我就不可以被招工升学等等,下乡是我唯一
的出路。
  走的那天,我提着一个网兜和一个白铁皮桶子,父亲和母亲送我。父亲扛着
我的棉被。我们到东风办事处的时候,已是锣鼓喧天红旗招展,送行的车子周围
人山人海。
  办事处的干部接待了我们,然后催促我们快上车。
  我先爬了上去,然后接过父亲递给我的被子等东西放好。车上的其他知青都
已经安顿好自己,纷纷跟亲友父母告别。我叫父亲和母亲回去,他们只是应着并
不走。母亲嘱咐了又嘱咐,讲不完的话。终于,一阵鞭炮炸响了,锣鼓声更为喧
闹,嘎斯货车徐徐开动。人们紧随着车子送行。有些知青的父母开始擦眼泪。我
看见母亲的眼圈也红了。
  当时我刚刚18岁。
  车子的速度越来越快,父母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大家对未来充满憧憬。很兴
奋。我在心里呼喊道:再见了,城市!再见了,亲爱的父母!
  反身坐下,我开始打量马上就要生活在一起的知青朋友们。略微数了一下,
这批有十个知青,五男五女。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怎么这么凑巧?刚好五对呢!
  再仔细观察一下,我的眼睛一亮,啊?这个漂亮的有些耀眼的女孩好象在哪
见过哦!在哪呢?我敲着自己的额头使劲想,一时竟想不起来!
  汽车穿过城市中心的时候,车上有个女知青忽然惊喜地大叫起来,喊着一个
人的名字。只见正在街上走着的一个女孩子马上兴奋地尖叫,跑了几步,一边使
劲挥手。街上的人们纷纷注视我们。
  车上还插着彩旗,车头扎一朵大红花。两边车厢有大红的标语:「下乡光荣」
「到农村去」进入郊区沙石路后,灰尘隆隆地追着我们。一减速,黄沙灰尘笼罩
过来,将我们都裹在里面。
  大家纷纷把衣服罩着头,捂着鼻子。等车子开动了,只听大家嘴巴发出扑扑
的一片声响。
  间或有农民驻足嬉笑着看我们。小孩还向我们招手。大家都知道我们是「知
识青年」进入山间公路,视野变得开阔起来。绿的山,绿的禾苗,使人心情轻松
愉快。但简陋的房屋和穿着破烂的农民又使我们对未来涌起某些担忧。
  我收回目光,再一次打量那个最漂亮最活泼的女知青。看着看着,我猛地想
了起来,差点叫出声:是她?对!就是她!我的思绪一下子回到几个月之前的一
天……
  那天我去新华书店。没事我就喜欢逛书店。因为高中毕业后在家闲着很无聊。
逛书店也不买什么书,没钱,就站着看书而已,一般一呆就是一个上午。
  记得当我走到离书店不远的地方时,我看见谁都认识但又几乎熟视无睹的癫
子跪在路边人行道上,他的旁边站着一个男青年和一个女孩子。那女孩子非常漂
亮,一只白白的小手指着那癫子斥责着什么。显然那男青年是她哥哥。可能癫子
故意吓了那女孩子,她哥哥便以武力迫使癫子跪下认错。癫子只是yin癫,喜
欢骚扰单个女性,平时经常吓的女孩子老远就躲,或者绕道而行。那女孩也许今
天是仗着有哥哥在身边吧,没有躲避,让癫子欺负了一下。
  我当时看了一眼正想走,但那漂亮女孩做了一个动作,把我的眼球一下子就
吸引住了,而且很兴奋。只见那女孩用脚去踩癫子的背,开始是试探性的,见癫
子没有什么反应,女孩快活地笑起来,胆子又大了一点,似乎踩他的背不过瘾,
就把脚抬高点,一只手扶着哥哥的手臂,将脚踩到了癫子的头上。癫子的头被踩
的勾了下去。女孩边踩边骂他:你个死癫子!低头认错!看你低不低头!看你低
不低头!
  这一幕看的我耳热心跳。
  我真的很少在街上见到那么漂亮的女孩子。她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那种时髦
旧军装,扎两根短辫子,脸蛋白里透红,脚穿一双白边带襻布鞋,显得英姿飒爽。
与其形成强烈对比的是那癫子浑身脏的要死,脸,手,脚都是那种黑油一样的东
西,而且不均匀,更显得脏。癫子身材非常好,个头起码有一米七以上,没有得
病前一定是一美男子。
  女孩的声音很迷人,那神态,那活泼调皮的样子,真让人恨不得自己是那癫
子,被她踩一踩。
  当时我就想起一首民歌的一句歌词来:「……我愿是那小羊,我的好姑娘,
用你那赶羊的鞭子轻轻地打在我身上……」
  事后,我一次次回想过很多次,可是,令我惊讶的是,女孩子的长相总也想
不起来。就觉得漂亮!白!妩媚!如同惊鸿一瞥!
  我从回忆中清醒过来,又注意打量起这女孩来。真的是漂亮!她乜了我一眼,
吓的我赶紧转移视线。我真的不敢正眼去看她。
  那些活跃的知青们已经开始互相介绍起来。我只是被动地回答。从他们的交
流,我知道了她的名字叫姚若进!一个有点男性化的名字。
  下午3点多钟的时候,我们的车子停在了公社机关前的马路上。
  带队的干部告诉我们,以后我们将要生活战斗的地方就是对面山上的大队农
场,在马路另一边的与公社只有300米远的对面一个山坡上。农场与公社之间
可以遥相呼应。
  那是一坐高度很小的山。几幢土砖房子,掩隐在翠竹林木之中。山上到处是
柑橘树,梨树和桃树。农场背后有个小学校。
  当天晚上我们兴奋地聊到很晚。度过了一个新鲜的农村之夜。
                 二
  第二天,我被农民场员说话声吵醒。起床出来一看,农民场员都在伙房外面
的坪里说话嬉笑。
  知情们拿着铁皮桶子杯子毛巾去井里洗漱。有的知青已经洗漱回来,有的还
带回半桶清凉的井水。场长慈祥地咧开大嘴巴笑着跟知青们打招呼。他那黑黄的
大牙十分醒目。几乎所有的农民场员都吸着喇叭筒笑呵呵的,让人感觉十分亲切。
后来才知道,知情们来之前都开过会,谁讲郫话不文明马上开除。
  我到井边的时候已经是最晚的一个了。就姚若进还在那磨蹭。也许是她太喜
爱那清凉的井水了。只见她把脸埋在脸盆里,憋了一回气,然后猛地抬起头,露
出一张雪白的脸。头发被水打湿了一些,粘在脸上,看上去非常的美。
  说真的,那时候我很自卑的,长的不帅放一边,我的脸很黑,这是小时候经
常钓鱼的结果。
  而且出身也很卑微。父亲又坐过牢的。这一切都使我比较内向。虽然碰到熟
悉的人我还是爱说话有些幽默感,但在现在这样的崭新的环境里,面对一个漂亮
的耀眼的女孩,我几乎想不出什么话来说。
  但我还是跟她笑了一下,说:洗的舒服么?
  她看了我一眼,嫣然一笑:好舒服哦!都舍不得走了!呵呵!你快洗呀?我
等你一块走吧!
  我明知故问道:你————————叫什么去了?看我都忘了!不好意思。
  瞧不起我?他们都记得我的名字了,就你还……
  岂敢!嘿嘿,你不是叫————-叫姚什么进么?对了,姚若进!我就纳闷
了,一个女孩子家家,叫个男孩子名字!光看名字谁知道原来一大美女呢!嘿嘿!
我不禁对自己的风趣得意地笑起来。
  嘿嘿!嘿嘿!她学了我两声。谁跟你笑呀?
  嘿嘿嘿嘿黑,我更忍不住笑了。莫非长的漂亮点就连人家笑的权利也剥夺了?
嘿嘿。
  我看你是吃多了笑鸡婆蛋!快洗吧!等会要出工了!姚若进站在那等我。
  不会吧?还没有吃早饭沙?
  场长说了,先出了早工才吃饭!你以为还在家里呀?从今天起,我们都是农
民了!
  是吗?好咧!我这张脸反正怎么洗也不会白的,马虎点算了。走吧。
  我们各自提了半桶水往场部走去。
  第一天的早工是摘黄花好象,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每个人拿个篮子,到场
部背后的梯土上采摘黄花菜。农民场员都穿着皮草鞋。知青们都是鞋脚水袜的,
男的穿那种叫着「懒汉鞋」的布鞋,女的穿那种带襻扣的白色朔料底布鞋。
  大家快活的要死,笑啊闹的,还唱当时流行的歌。但是,不一会,大家的鞋
都粘上了黄泥,有些小小的不愉快。不过,第一次劳动的新鲜和快乐把这些都掩
盖了。大家一会就很熟了,开起了玩笑,然后就追追打打。农民场员被知青们的
情绪感染,也变得比较开心。
  用土坷拉打人并不是很疼的,但是样子很吓人,场面很热闹。特别是女知青,
夸张的尖叫和大笑使整个山头都很有气氛。鸟儿不时惊飞起来。大家都忘记了肚
子已咕咕直叫。太阳渐渐升起,露出一张硕大的红脸,然后逐渐变白。露水在不
知不觉中消失。
  最活跃的数李金龙了,一个皮肤很白,国字脸,喜欢笑的家伙,后来农民场
员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笑面虎。他嘴巴很能说的,歌也唱的不错。最喜欢唱的就是
那首「我爱五指山」唱的非常好。第一天的早工,他就唱了那首歌。大家都拍起
了欢迎的巴掌,叫他再来一首,看上去他很自鸣得意的。
  罗新民是男知青中长的最帅的一个,喜欢嘻嘻地笑,或者吃吃地笑。对自己
那张白脸是非常之在呼,在以后的日子里,像女知青们一样经常戴个草帽。这个
不像我和陈喜以及张敏,都是一张黑脸,不太在乎,可以不戴斗笠或草帽就尽量
不戴。
  显然,罗新民和李金龙是最早打姚若进主意的人了,因为从外表看,他们两
是最有竞争力的。
  在玩笑中,他们两个从一开始就明争暗斗了。但是,罗新民表现远没有李金
龙那么露骨,很自尊,一副放的开的样子。
  除了姚若进,还有个女孩子叫袁秀娟,一双丹凤眼十分迷人,算是漂亮的女
孩。其余几个就非常普通了。
  当场长宣布收工吃早饭的时候,大家都欢呼起来。纷纷回到场部。放下篮子
和黄花,跟农民一样,端一钵米饭,一碗没有几个油星的大白菜,到宿舍或者外
面的坪里吃起来。因为是第一天,场长特意吩咐做米饭吃,到了第二天就开始了
旷日持久的红薯餐,把大家吃的无比想家。
  这个时候的知青们还都沉浸在初始的新鲜感中,肚子里的油水还满满的,个
别人还带着父母准备的一些好菜。吃起来就格外有意思。
  整个场部就两栋房子,沿山坡渐高。上面一栋是新建的知青宿舍和老的伙房,
下面一栋两层,楼下是猪栏和豆腐作坊,上面是保管室和揉茶房以及猪倌的住房
兼会议室。此刻,猪们也在打着响鼻呱呱叫,肯定是饿的不行了。因为我不久就
知道,每餐猪们根本就没有吃饱的。
  蹲在伙房外面的坪里吃饭,远望过去就是对面的公社机关和马路。水井就在
公社左下200米的水田边上。钱家院子夹在当中。老院子在离水井不远的马路
另外一边。再过去就是水碾房了,那里可以碾米和发电。水碾房坐落在一条小河
边上,上游修了一坐落差不到4米的水坝。
  水坝与岸齐平。涨水的时候,过水坝会打湿脚。
  农场地盘并非就场部这一个山头。还有两个分场,一个在水碾房过去的一个
山上,还有一个在几十里外的黑龙塘水库边。那是个风景如画的地方,我会带读
者到那去见识许多优美的风景和故事。
  吃过饭还没有坐一袋烟的功夫场长又叫出工了。任务是到水碾房那边的山上
去给烟苗锄草。
  知青们扛着锄头跟在农民后面,一路欢声笑语,引来马路上和老院子的农民
纷纷注目。由于有了几个漂亮的男女知青,使得所有的知青似乎都漂亮了。我们
成了一道风景。给沉闷的山乡带来了新鲜和刺激。
                 三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一个月就过去了。在这一个多月里,知青们知道了什么
叫农民,什么叫汗滴禾下土粒粒皆辛苦,并与农民打成了一片。
  经过这一个多月,我们再也不会把苗当着草给锄掉。挑担子也不会像一架摇
摆的天平那样晃荡了。我们学会了很多很多。
  我们的肚子油水已经被掏空,知道了什么叫吃饱了还饿!想吃却吃不下去。
  我不能忘记农场第一次打牙祭的情景。昨天晚上场长就发布了消息,知青们
从当天晚上到第二天上午就一直兴奋着,干活的劲倍增,情绪也高涨。到了中午,
每个人分到一碗辣椒炒油炸和少量肉。过去我一直不吃肥肉的,哪怕瘦肉上粘了
一点肥肉都要母亲先咬掉再吃,对油渣则根本尝都不尝。可是那天,当知青后的
第一次打牙祭,我罗通扫北全吃了个精光。所有的知青都一样,把肚皮涨了个滚
瓜溜园。我再一次感到,吃,真是一种莫大的享受。
  这一个多月来,知青已经混的溜熟,每个农民场员都可以叫出名字来。我们
男的还学会了抽烟。别小看抽烟。里面有大学问的。农民说,烟是和气草,没有
又来讨。就是说,烟是联络感情的好东西,讨烟抽是不丑的事情。给谁递上烟袋,
或者干脆直接先卷好了不粘口水递给你,那是对你非常之客气的事情。烟还可以
调节气氛,可以缓和矛盾,可以缓解尴尬,好处多的是。
  那个时候,人们对烟草的危害根本就不知道或知道也不屑一顾。
  对知青们来说,抽烟对我们的诱惑不仅仅是上述种种。抽烟是一种男人气质。
更重要的是,抽烟在农村是一种理所当然的事情,谁都不可干涉。于是,男人们
做一阵就会停下来,将锄头把撑在腋窝下,慢悠悠地掏出烟袋,卷一只喇叭筒,
点上火,然后抽一口,跟别人说说笑话,成为男人最正当的休息和享受。知青们
谁有笨的?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奥妙。纷纷开始学吸烟。一天就学会。
  女人们(其实农场就女知青是女人)有些嫉妒,看男人们不一会又停下吸烟,
乘吸烟获得休息,而自己又不好光撑着锄头把干歇着,就纷纷也想吸烟。特别是
姚若进为首,向农民要烟卷喇叭筒,一抽,呛的直咳嗽,脸都红了,乐的农民呵
呵笑。而且烟其实很苦味的,吸在嘴里难受的死,只好吐口水。把烟一丢,不吸
了。「奇怪!他们男人吸的那么津津有味!」
  学吸的女知青纷纷把烟丢了。
  知青中最活跃的当属李金龙了。整天快活的不得了,脚秆子也勤,每天晚上
都出去,东跑西跑,不是去生产队,就是到大队支书家去。水碾房电工成了他最
要好的忘年交。大队医务室就在水碾房的楼上,跟赤脚医生也混的溜熟。民兵营
长他也能够勾肩打背。场里的猪倌更是对他亲热的不得了。农民纷纷赞扬他跟贫
下中农打成了一片。他获得上下一致的好评。正所谓」是金子在哪都会发光「。
  并且有传言说李已经写了入党申请书,大队支部已经批准了他的预备党员资
格。一时间,他成了大红大紫的人物。无人能够望其项背。
  李对姚若进的感情攻势也在迅疾展开。
  对比李的突出表现,其他知青自感形秽,于是有种本能的反感。虽然仍然住
在一起,但是,李与所有的知青都有了一定的心理距离。我当然也不列外。
  然而,出呼我意料之外的是,姚若进似乎并不喜欢李金龙,对他若即若离,
对他与对别的男知青并无二样态度。甚至对美男子新民也无特别喜欢的迹象。她
成了一个迷。
  人性多一点————-是人,狗性多一点————是狗我摇摆于两者之间。
                 四
  对姚若进,我那时想都不敢想会有什么浪漫。我每天除了劳动,休息时间都
在看书或者绘画。
  我小时候临摹画的很不错的,这得益于我的小学老师————一个长的非常
帅的师范毕业的扬守煜老师。他是我小时候的偶像。吹拉弹唱无所不能。但是,
绘画他却只会画那种炭精画,用九宫格放大了画,就像刚学毛笔字的孩子用透明
的白纸蒙着死描,不过九宫格放大又活的一些。
  我的临摹和素描都不错的,而且完全是自学,没有人指导过我。下乡的时候,
每天中午太阳最厉害的时候是休息时间。一般吃过中饭后要休息到下午3点才出
下午工。有时候,我就一个人在房里画画。对着墨水瓶斗笠鸡蛋什么的画。有时
候也画当时的明星。张瑜,陈冲是我那时侯画的最多的。对满意的画我就挂在墙
上,没事自己欣赏,自我陶醉。
  那时侯,我还喜欢写东西。有时候写日记。但是,那时我的受虐倾向已经开
始萌芽了。对漂亮女人的脚,袜子,鞋子幻想比较多。还经常在睡下后幻想被女
人骑在跨下,或者把脚踩在自己头上或脸上。我说的这些绝对是真的。那时对自
己这些思想觉得非常肮脏,惟恐被人发觉。
  但是,我的想象却是无止境的。我经常乘屋里没有人的时候把门关上写幻想
的情节和故事,估计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就自己从头到尾慢慢默读一遍,陶醉其
中,小弟弟硬的我舒服又紧张,非常地刺激。
  一般情况下,如果我写的东西非常地见不得人的话,我会读了后又将所写的
东西全部烧掉,就在窗外台上烧,确定已经全部化为灰烬后一口起吹到窗外的沟
里。我们宿舍的后窗外地势更高,有屋檐那么高,所以,窗外一般不会有人。除
非是心理阴暗的年轻农民偷看女知青,不过据我所知,三年间没有发生过这种事
情。
  有时候,如果我自己写的东西不是那么肮脏的话,我会把所写的东西留下,
等下次拿出来自己欣赏。这种情况不多。因为我老是担心一件事情,那就是,如
果我万一出现什么意外,突然死掉了,那我家里人翻开我的遗物,发现我原来思
想那么坏,我觉得非常对不起自己的亲人。
  我必须补充说明一句,上面所说的肮脏和坏,拿到现在我们这个论坛里,简
直就是没有人看的东西。无非是想象被女人骑在跨下,或者跪地上给心爱的人洗
脚舔脚之类,对于尿和黄金,说真的,想象的翅膀还展的不开,换句话就是还没
有解放到现在这个程度,胆子也没有现在这么大————-什么都敢想了。
  所以我可以说上这么一句话:有虐恋倾向的人想象能力非常惊人!形象思维
和空间感觉都很强。这几乎是个真理。
  另外,变态的人比常人要敏感和细腻,很细微的一个动作和表情都可以撩动
虐恋者的心。而内向和自卑感几乎是受虐倾向者的通病。
  正是由于我的性格和思想,以及她的漂亮和调皮,才注定了我要与姚有一种
另类的激情碰撞。
  谁也料不到这个。当时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
  那天,也就是连续晴了快一个月的一天晚上,终于下起了暴雨。我被雨声惊
醒的时候,兴奋的简直想喊几句。我还爬起床到外面看,借着一点点天光看。那
时我们虽然通了电,但是,水碾房的发电机只工作到晚上12点,12点后准时
熄灯。农村的夜晚格外地暗。晚上起来尿尿都是借着非常微弱的天光才可以的,
当然有月亮的晚上就方便多了。
  下雨的夜晚就更暗了。我不知道那天晚上是不是快天亮了,出来欣赏大雨的
时候,我是可以看见那些可爱的雨线的。我不说那是雨丝,是因为那天的雨比较
大,有时候成雨豆,有时候成雨线。屋檐水就像水柱一样地倾泄下来,砸到我们
宿舍走廊外面的泥土上,形成一个一个的水坑。那里已经长了青苔,还有青草。
  我们知青自己栽的树苗已经成活了,黑绿的叶子生机勃勃。猪们在下面栏里
不时地哼哼着。我的心情无比地爽快。
  只所以见着雨会有这么高兴,下过乡的人才知道。因为,如果这雨下到白天
还不停的话,又恰好这种季节不需要冒雨劳作,那么就意味着老天赐给我们休息
时间。没有星期天,没有放假,日复一日的劳动会让人有多么的枯燥和乏味啊!
  看着这么大的雨倾泄下来,一点也没有停的迹象,你说我会有多么的高兴?
我看着雨就一直是笑着的!
  果然如我所愿,当我们起来的时候,雨还在不停地下着,人们一直没有听到
场长喊出工。已经三三两两顶着斗笠和蓑衣来到场里的农民(都是每个生产队抽
上来的)都在豆腐房,仓库,会议室,厨房里或者走廊闲聊着。到处响起知青们
愉快的笑声和说话声,大家都很兴奋。有的开始洗衣服,有的赖着床不想起来,
有的在下棋或者闲聊。
  我因为积累了很多的脏衣服,想先洗了衣服再画张画或者写点东西自我陶醉
一下,于是把脚盆拿到了宿舍外面的走廊边上,冒着雨从附近的一口水塘里提了
一桶水,然后将脏衣服全部放进盆里,撒上肥皂粉,搅了搅,浸了约十几分钟,
才开始用肥皂搓衣领袖口等地方。搓衣板也放在脚盆中,等会胡乱搓洗。
  男寝室里传来不许悔棋的笑闹声音。女寝室里比较安静,偶尔有一声银铃般
的笑划破沉寂。
  壮的就像一头牛的张敏又旁若无人地唱起了货郎担顺口溜,我学了好久才记
住了每一个字。
  特别有意思。顺口溜是这样的:(长沙腔)来来来来来来来,大(读代)细
的螺钉,暗扣,橡皮筐筐,洗刷子,鞋刷子,茉莉香玫瑰梳头油沙痱子粉,还
(读完)有钉被窝的大(读代)针婆!
  一听张敏唱这个我就想笑,忍不住。然后情不自禁地跟着唱。正当我心情愉
快地一边洗一边唱的时候,姚若进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后,她的一只手
放在背后。穿着短袖的白色衬衣,黑色的直统裤子,脚上的鞋是刚洗过晒干的白
边布鞋,一双白色的线袜露出少许,显得非常妩媚动人。姚冲我调皮地笑了一下:
洗衣服呀?我侧着脸说是啊,积累好多了,再不洗就没穿的了,哈哈。她又说:
帮个小忙好么?我回头看了她一眼:姚小姐的事情岂敢拒绝?
  说吧,什么事?她就把放在后面的手伸出来,手里抓着一双花尼龙袜子,吃
地一笑说:帮我洗双袜子好么?她这句话刚一说完,我就感觉脸发热,估计肯定
红了,大约只一秒钟我就感觉喉咙有些热的东西堵着,我有点变声地故意镇定地
说:放这吧。又停了一秒,我接着说: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情呢?区区小事么,
用的着你这样作古正经么。姚嘻地一笑:我还以为你会封建呢?那谢了呀?说完
像一只蝴蝶飞走了。
  我四周看看,幸好没有我们人在走廊里,我把姚的袜子看了一眼,马上就想
到她的小白脚曾经穿过这双袜子,上面一定有她脚上好闻的气息,暗香残留。我
的脸当时一定是红的,因为我的耳朵根滚烫的。我把袜子抓在手里,感觉是那么
地柔软。我再次看了一眼左右,然后迅速放在鼻子下面闻了一下,一股尼龙袜子
特有的气味和一种淡香立刻进入我的肺腑。我赶紧把她的袜子放在衣服下盖着。
  我感觉浑身都发热。一股幸福的暖流流过全身。
  后来,当我想再闻闻姚的袜子的时候,才发现袜子已经被水浸透了,气味消
失殆尽,不禁有些遗憾。为了给她洗这双袜子,我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注意四周
情况上了。偶尔有人要经过我这去知青宿舍最右边的茅房方便,我就把她的袜子
藏在自己的衣服下面。当确信没有什么人的时候,我才拿出来洗。我洗的非常仔
细,比洗自己的袜子要仔细一百倍还不止。袜子的尖部和跟部我洗了又洗,不让
遗留一点点的脏。当时我哪里是在给她洗袜子呀!我是在表达崇拜和爱啊!是在
享受啊!
  给女人洗内裤,袜子,是农民比喻男人怕老婆经常说到的内容。比较羞耻的。
跟一个男人钻了女人的跨性质相同,程度略微轻点。有的农民,一看见女知青挂
在走廊屋檐下铁丝上的裤子之类,就很夸张地离的远远的。到女知青宿舍有什么
事的话,先抬头看看上面挂的衣服还是裤子,如果是裤子,有的农民就不进去的,
或者饶着走进去。而女知青偏偏在房里乱挂一气,经常是挂在离门口上方不远的
铁丝上。乳罩内裤袜子都是农民忌违的东西。
  但是,也不是一概而论。有的农民就无所谓。有的虽然说的厉害,其实,心
里巴不得被女人骑在跨下了。这个方面有三个比较典型的人物。一个是癜子,5
0多岁,驼着背,邋遢的要死,话说不清楚但可以让人听明白,为人随便,女知
青经常欺负他。就是他,封建思想比谁都严重。还特别忌违女人摸他的头。女知
青偏不信这个邪,就摸,经常把他的斗笠打掉,然后拿个什么东西打他的脑袋。
  对付他,姚是恶作剧的先锋。
  另外一个人物就是叫常青的中年农民,国字脸,山羊胡子,眼睛不是很大。
  他说话很实在,是什么就说什么,一点也不避违。比如,有一次大家在山里
挖土。当时农民说话不再像过去那么注意了,因为男女知青有时候比农民还油,
使的原来的规定自然废除了。大家说着说着就会把话题说到女人身上。
  有人说到农场后面的小学里那个校长,是个民办的,经常不回去,老婆经常
来叫他几次才回去。有男老师就问他,天天不跟老婆干那事怎么熬的住?那校长
就笑,说,我那老婆有啥睡的?我宁愿跟猪睡!后面这句说的咬牙切齿,一幅愤
愤不平的样子。把大家逗的笑疼了肚子。
  有人就调侃他说:你就讲起哩,怎么说,跟你老婆困总比跟猪困强些啵!大
家又是哄的大笑。
  纷纷表示赞同这种说法:那是!那是!
  这时,有个叫巢八的当过民办老师的人插话说:其实,女人那东西,关了灯
还不是一回事?
  一样的眼,未必生的漂亮的那东西也会漂亮?他这话一出口又引来大家扑哧
扑哧的笑声。女知青偷偷地笑,声音格格的,让男人们说的更来劲。
  关于巢八,我得跟读者朋友解释一下。他就是因为这个名字才没有教书的,
现在当了场员。
  我怀疑他来当场员,有一半是冲女知青来的。农村女人哪有什么风韵?天天
辛苦,谁关心自己打扮。女知青是农民想入非非的对象,得不到,看总是可以的,
看了之后,晚上意yin,关了灯一边跟自己老婆做那种事,一边想象这就是谁
谁谁,想必性生活会快活的多吧!巢八是因为当民办老师的上课中把字念错了,
本来是巢xue,他念做巢八。有老师听着不对,就说他的学生念错了,学生说
是老师教的,于是成了笑话。偏偏当时巢八还理直气壮地说是巢八呀,别的老师
自然就笑,学生一见,立刻知道怎么回事情了,便巢八巢八地喊的山响。背后不
再叫他的名字,只说巢八老师什么什么。遇到调皮的如果被他批评了,学生就说
他那你呢,巢xue还读作巢八呢!学生就哄堂大笑,搞的他一点办法没有,威
信全无,只好放弃了教书生涯。
  好,我们接着上面的事来说。那个校长说了宁愿跟猪睡,引起人们开心不过,
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和笑料。那天有人在山上一说这个故事,知青们听的开
心不过。偏偏巢八又来那么一段话,让人笑的更厉害了。巢八见人们笑,以为是
笑他说的不对,青筋暴露吐沫直冒地拼命力争,越争人们笑的越是厉害。这时候,
平时不太爱说话一说就是大实在话的常青开腔了:要我讲啊,女人漂亮的话,下
面那里舔都舔的!
  这句话对于当时都十八九岁的知青来讲,又是闻所未闻,听的大家狂笑。偏
偏女知青们中有一个又冒出一句:只这个常青!讲的怪死哩!也不怕脏。常青就
急了,说,那有什么脏的?
  洗的干干净净的就是舔的嘛!
  一班女孩子羞的红了脸,别过脸捂着嘴巴笑。农民们更是快活的不行。
  我那天洗完衣服,拿到水塘里去漂洗了,提回来经过姚的房间时,被姚叫住,
问我说:喂黑皮!我的袜子呢?洗了没有啊?我侧脸一看,房间里还有同屋的秀
娟,脸一红说:在桶子里了,叫什么叫,自己来拿沙!秀娟马上听出了事情的真
相来,嘻地一笑说:哈哈,帮咱们姚小姐洗袜子!好耍!我告诉别人去。我把桶
提了进去,把门一关打着拱手道:放我一马放我一马,千万说不得!一说我的面
子就全丢尽了。姚吃地一笑,不以为然道:封建脑瓜!偏说!
  快来看呀!黑皮帮我洗了袜子了!我马上大声乱喊进行干扰:哇啦哇啦哇啦
……一直喊到她把话喊完才打住。我一停,秀娟又喊,我又干扰,等会姚又喊,
我再干扰。然后就有农民到窗口来看,我们才嘎然止住,猛地大笑不止。
  农民一走,她们不再喊了。我不停地打着拱手说,两为姑奶奶,给我留点面
子。你们有什么事,以后尽管吩咐,鄙人愿效犬马之劳。姚笑着说,秀娟算了吧,
放他一马。然后又对我说,那可说定了哦?如果不听我的吩咐,你就看吧。秀娟
仿佛吃了亏似的赶忙说:哦,就听你的吩咐?不听我的了?那我得说出去!哼哼!
眼睛看到了屋顶上去了,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我这时候哪敢得罪她们?先答应了再说;好好好!听你们的!一仆二主了我!
我中了姚若进的奸计了。
  姚开心不已地说:哼哼!现在知道已经晚了!乖乖地听话吧!赶快给我把袜
子挂起来呀?
  好咧好咧。我答应着拿了个衣架,将姚的尼龙花袜子搭在衣驾上面,又从另
一个衣架上取了两只木夹子夹着,用撑子撑了上去。
  在我做 这些的时候,姚不知道怎么已经站到了房门口了。那个门槛比平地
高了一点,姚站在门槛上,背靠着门框,一只脚架在另一边的门框上。快活地看
着我给她晾晒袜子,很享受的样子。秀娟手里玩着一本书,笑眯眯地注视着我们。
有一句没一句地调侃我。
  我有些害怕她们了,晾好袜子就准备走。提着衣服到门口,说:让一让吧姚
小姐?今天栽在你手里了。
  姚笑了一笑:恩哼!知道本小姐的厉害了吧?想出去?好哇!委屈你钻过去
了,我在压腿呢。
  我脸红的更厉害了,秀娟一副看把戏的模样。心一横说:反正已经栽你们手
上了,钻就钻!
  我先把铁皮桶从她的腿上面放到门外,然后弯下腰,钻了过去。身后传来秀
娟的狂笑。姚咧着嘴,得意地看着我乐。我提着衣服逃也似的飞跑。她们的笑声
追着我来,几乎使我摔了个跟头。
                 五
  李金龙是个社会活动家,无论是地位显赫的大队支书,还是地位卑微的农场
的猪倌,他都能拉住。对于他拉上层,我的确是一点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腕和招
数,只道听途说了大队干部对他的评价非常之好。这就给了所有知青一个信息:
如果来什么招工的指标一定非他莫属。
  自然,由于这个原因,知青们与之距离越来越远就是情理之中的事了。大家
嘴里不说,但是看的出来,都有点同仇敌忾的意思。于是,平庸的人们反而抱着
了一团,心里距离越来越近。
  只要李金龙不在场,知青开心的很。他到了就缄口不言。可是这样对他显然
难不住他,他就像个天生的政治家一样,伪装起来天衣无缝,依然是笑口常开,
能够把气氛搞的外人看不出他与其他知青有什么心理距离。
  李金龙对付十八九岁的知青可谓游刃有余。我们只要来看看他是如何迷住猪
倌的就知道了。
  农场的猪倌大约50岁,原来是一个出家的和尚,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又
重返凡尘,并找了一个女人结了婚,生有一儿。此人阅历丰厚,处事谨慎,为人
也不嚣张。脸长的冬瓜型,两边腮下垂,抬头纹多。由于经常坐着剁猪草,职业
性的上身前倾,双腿是直的,身板也是直的,但是从中间折了一下。一年四季都
是黑衣服黑裤子,脸却有些病态地发白发黄。整个人看上去,动作有点女性化,
但给人感觉仍然是男人。他经常每个月才回去一次拿米,然后就一直呆在场里。
  过去知青没来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守场。
  猪倌就像个幽灵一样出现在场部的每个角落。走路悄无声息,有时候我突然
碰上他差点吓出声来。不过,他决不是个坏人,一点也不可怕,能给人安全感。
  有时候经过我们宿舍窗口,一道黑影撩过,也不往我们寝室看。他无处不在,
又让人视而不见。
  他叫胡云阶。
  原来我们不知道猪倌还会吹唢呐拉二胡,是李金龙与其攀谈才发现他的本事。
李没有事就到猪倌的卧室床上去坐一坐。那张床四季都架着蚊帐,白色的蚊帐已
经变成了发黄发黑脏的让人有些嫌恶了,但李并不嫌弃。床上的被子是那种浆洗
的黑兰色白点的套子,白点只够判断了,细看已经是黑黄色。被头上的黑污让人
反胃。整个床散发一股难闻的气味。然而,我们的笑面虎李金龙就如同当年的地
下党员或者八路军一样,与其谈笑风声,亲切的如同忘年交。
  由此可见,真正与贫下中农打成一片还是真不容易的。如果说他有虚伪的成
分,那么为了虚伪,也得付出一些代价的。
  李缠着猪倌要学二胡。猪倌特意请了半天假回去把尘封已久的一把旧二胡修
了修拿到了农场来,自此,好些天的中午和下午休息时间,李在猪倌的指导下将
二胡拉的山响。并不时发出洪亮的自嘲般的笑声。其声音之难听,其作为之让人
反感,几乎使每个知青都忍无可忍。
  袁秀娟是唯一没有用恶毒语言攻击他的知青。只是一见他踩着楼板往猪倌卧
室走时就笑说道:又去压门斗子了!
  姚若进可就不客气了:笑面虎你莫拉哩好么?难听的要死!要拉到后面山上
去拉!我们要睡觉了!
  李就延着脸笑:好好好,拉5分钟,就5 分钟,保证不耽误你们睡觉。
  男知青说话就更难听了:笑面虎你娘卖乖的拉又拉不来,拉的好听还情有可
原,拉的比人家压门斗子还难听,你不让人活了是不?
  在大家冷嘲热讽之中,李仅仅热了几天便偃旗息鼓了,我家乡话叫噎屁收梢。
  不过,李的目的还是达到了。从此猪倌对李视若亲人。李晒在外面的衣服鞋
子什么的忘了收,或者突然下雨而我们又在山里劳动,那么,猪倌马上就会帮他
收起来。有时候,其他知青还跟着也搭了点福。猪倌很会做人的,他不会只收李
的衣服,收的话就会全部收起来,这样说起来就不会遭人嫉恨。但是,如果李并
没有晒衣服,而我们的晒了,如果下雨的话,他管都不会管的。问起来,他也可
以以没有上来或者没有看见加以搪塞。这样的事情有过。因为我这个人观察事物
比较细致。
  李追求姚若进没有成功。我一直不知道真正的原因。后来我问过姚,姚不肯
说。姚喷我说:问问问,问什么啊?你是我什么人啊?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了,讨
厌!
  不久我就发现袁秀娟跟他好上了。我一直比较纳闷,他用了什么招数把她给
勾上的。这个事情也不好去打听。而且,不久后,袁秀娟自己要求回生产队去了,
我对她这一举动一直百思不解。到生产队生活难道会好些么?还要自己煮饭吃,
其艰难程度可想而知。
  不管怎么样,李的确是条龙。是人是鬼他都能够搞定,惟独对知青他无法笼
络住。也许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笼络住知青。都是厉害相关的人,一出头一拔尖,
谁心里都不舒服,还想谁对他交心友好那是不可能的。反正,他想要的东西都如
愿以尝得到了。
  不久,李金龙就被批准成为了正式的党员。他更忙了。每天吃过晚上就出去,
到深更半夜才唱着我爱五指山回来。如果看见我们还在厨房外面的坪里歇凉,就
会很自然的,很亲热地跟大家打招呼。有时候我们也先跟他打招呼:李金龙啊,
又到哪走骚去了?你莫搞人家寡妇呢!
  李便宽宏地笑,呵落呵落地笑,也不辩解。
  我下乡那时,其实对政治上的进步也是有想法的,但是,因为自己父亲的原
因,只好放弃追求。那时候我就有了反叛思想。报纸上宣传什么我都要问个为什
么,做相反的推测。我的思想藏在心底深处。跟人打哈哈说笑话装糊涂,要么就
老低着头想问题。农民给我起了个外号叫周猛子,这样我就又多了个外号。另外
有个叫赵先喜的,脸也黑的像煤炭,说话本来粗声粗气,但是一唱歌,就变细了,
像公鸭。人很有男人气度,过去在街上混过,讲义气。农民给他起了个外号叫赵
线(就是阉的意思)鸡。
  我在跟农民玩笑时喜欢逗癜子,就是前面提到的那个人。因为他敢说话。他
公开说资本主义比社会主义好。资本主义他读成「基本主(举)义(利)」
  他养了蜜蜂。我有天就说他:癜老爷呀,听说你老搞基本举利呢!不怕抓起
来么?
  他就说:抓起不过是抓起,有什么了不得的。反正我农民一个。现在吃饭都
吃不饱,到牢房去只怕还吃的饱些。当农民也是做事吃饭,到牢房不过是做事吃
饭。我怕么子?
  我笑说:那照你这么说就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了罗?你这样的人如果多几个
那我们的社会主义还搞不搞了?我看应该批斗你才是。
  别的农民就说:他呀!在大队开大会的时候都公开讲怪话的,连大队支书都
奈他不何!
  知青们就笑。李金龙喜欢跟他粘呼,有事没事搂着他肩膀嘻嘻地笑,然后从
他口袋里掏烟袋卷喇叭筒。癜老爷用手扒开他,但是又没有李的力气大,只好笑:
你这个笑买面虎啊!摸么子摸啊!李仍笑:莫小气罗!哪里这样小气么?烟是和
气草抽完又来讨。嘿嘿!
  有一次,李摸出癫子的烟袋带出一块钱,马上兴奋地告诉大家:啊哈!癫老
爷有钱!还是大票子!请客请客!搞资本主义弄来的,共产。大家说好不好?买
糖吃!大家当然欢迎。癜老爷起身来抢,哪里还抢的到?气急败坏地说:莫吵呢!
那钱是买盐吃的!一个月的盐钱在那里!
  李笑:哄我们?你搞资本主义又是养蜜蜂又是养鸭子得了好多的钱。买盐吃
的?鬼才信你?
  癫子嘻嘻地笑着去扳李的手碗,眼看要扳下了,李又换了只手,然后一丢,
被罗新民检到,癫老爷又去追罗新民,罗新民又丢给了我,我检到,顺手就递给
姚若进,姚手法很快地插进裤子袋子里,并做了个假动作丢给张敏。癫老爷看的
眼花缭乱,就不知道该扑向谁了。大家哈哈大笑。
  最后,大家提议癫老爷请次客,就把钱还给他。癫老爷很爽快,请客可以,
今天晚上你们都来就是。莫么子好吃的,杀只鸭子吃算了。后来我们才知道,癫
老爷其实挺狡猾的,有意跟知青套近乎,因为他经常进城,有认识的人在城里,
就有了下脚的地方了。后来他几乎把知青每个人家里都走到了。
  大家一听癫老爷请客,立即就欢呼起来。因为搞了些资本主义,癫老爷家里
米酒和禽类有的是,大家在他家饱饱实实吃了一顿。第二天一来到农场就骂我们
是土匪,翻箱倒柜。
  癫老爷跟大队支书在同一个生产队。支书对他搞资本主义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六
  农场厨房的火头军经常更换,我们刚下去的时候一直是个30几岁的农民哥
哥,他叫增强。这个人是我这篇小说的一个主要角色。我得先写写他。
  增强大约32岁左右,还是单身。这在农村也不多见。听他们同一个生产队
的另外一个场员(农场保管员)说,他主要是因为穷,没有钱找婆娘。他的姐姐
和弟弟都已经结婚了,惟独他跟着母亲过。
  显然,增强的性欲应该是很旺盛的。他的皮肤在农村人来说算白的,一兴奋
或者出汗脸就白里透红,很健康的。他经常穿一件蓝色的罩衣,无论多热都穿,
很少见他穿过汗衫或者衬衣。
  他的腰上经常围着一条很长的线织毛巾,农民几乎人手一条的那种,他们叫
汗巾。他的裤脚总是一只高一只低。热的时候,他就把衣服敞开怀,或者搭肩膀
上面,光着上身干活。
  增强特别喜欢笑,他的笑经常被女知青形容为要下蛋的鸡婆(我们称之为抱
鸡婆。意思就是抱着蛋叫唤的母鸡)而且笑起来常常没完没了。因为知青爱学他
笑,一学他就笑的更厉害。
  特别是女知青如姚若进这样的漂亮女知青一学,那他就笑的会弯下腰来。
  增强偏爱漂亮的女知青,不过这无可厚非。女知青有时候愁的难去水井提水,
就叫他:增强,帮个忙好么?帮我挑担井水来好么?如果是不太漂亮的女知青,
他就要么装没有听见,要么是说自己有事,或者干脆说你自己不晓得去挑呀?
  你也有手有脚。但是,对姚若进这样漂亮的女孩,增强会笑说:挑水做么子
啊?
  又要刨猪呀?(这是农村对洗澡人的骂人话)姚便会用脚踢他:你才刨猪呢!
快去么?增强便笑着说:喳!如同古时候太监的应诺声。姚就笑:狗奴才!那就
快去呀!
  我可以想象的到,增强的性饥渴肯定是很强烈的。但是,严酷的现实让他得
不到满足。所以,他对漂亮女知青的殷勤完全可以理解。有一次,我调侃他,他
就正经八百地解释:人家姑娘么,力气小,帮个忙也没有什么大事。继续追问:
那为什么彩霞叫你去你不去?他就会笑着懒斜懒斜地溜开,或者说,哪个叫她我
忙的时候就来叫了。嘿嘿。
  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也就不问了,捅的太破了也没有什么意思。恰好姚走了
过来,娇嗔道:去去去!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吃河水管的宽!别个爱帮谁挑就帮
谁挑管你么子事啊?再说我踢你了!没有叫你去给我挑就算便宜你了,哼!小心
点!
  后来为了避免讨好一个知青得罪许多知青,增强不干火头军了,要求跟大家
一起出工。新的火头军是个老头,知青们不好求他,只好自己提水。
  换了火头军,可苦了我了。被姚支使来支使去的,有时候袁秀娟也支使我,
幸好袁后来与李金龙好上了,接着又去了生产队。
  有时候我也不想动,就说:姚若进啊,你到底把我当恋人还是仆人啊?当恋
人呢,你又不像爱上我的样子,当仆人呢,不就是给你洗了双袜子让你得了个把
柄么?现在我也想通了,你爱说就说去,我还不怕你了,怎的?
  这句话虽然说出了口,但是我还是有点怕的。
  姚格格地笑:也不照照镜子!让你当我的仆人都已经抬举你了,哼!真要我
说么?
  我仰天长叹道:我的天啊!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下贱么?至少你也把我地位看
的高点我做起来才有劲沙!
  姚诡秘地笑了一下说:就这么样了,不满意么?那你去碰棉絮死去呀?
  我恨恨地说:心真狠!我算是栽你手里了!下辈子千万别再碰到你才好!
  下辈子?谁知道你下辈子是变马还是变狗呢,呵呵……她笑的花枝乱颤。
  一天,我们听说相临的大队放电影,电影仍然是看过无数次的「地道战」大
家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又好久没有看电影了,便倾巢出动去看电影。姚若进不
太想去,我却想去的不得了,但是,姚邀我在家陪她,我有些舍命陪君子的感觉。
  天还没有黑大家就出发了,大呼小叫的。我看他们兴趣也不在看电影,肯定
是想找点什么刺激。比如打架呀,或者看临队的男女知青在不在呀,好吊膀子
(就是找对象谈爱)在本场大家已经相互了解了,组合也已经完成了,要想有新
的组合,只能朝外面发展。
  我们呆在家里也很闷,于是就到厨房外面的坪里歇凉。星星在天上眨着眼,
月亮非常明亮。
  场部的山坡菜地那边有个纹山,时而有萤火虫的光亮划破黑夜。远处的狗吠
声不绝于耳。对面的马路上还有人朝放电影的临队走去。手电光的光柱时灭时亮。
我们坐在坪里,感觉着这一切,觉得非常的美妙。
  于是我问起了在新华书店曾经看到过的那一幕,姚惊讶地说:那天你真的看
到我了?呵呵,那个四癫子突然袭击我,吓的我该死呢当时!
  我问:他碰到你没有?
  姚说:还好,没有碰着我的脸。他用那只黑手来抓我的脸也!差点把我魂都
吓掉了!
  你后来不是报复了么?还踩人家的头!真是个厉害丫头!
  呵呵,后来我踩了他之后气消了大半,蛮好玩的,呵呵。踩了他头怎么了?
  没有踩他脸算便宜他了!
  我靠!你怎么会这么狠了?一个这样漂亮的女孩子这么狠毒啊?震惊!
  姚扑哧一笑,踢了我一脚:别那么夸张好不好?大惊小怪的!踩他脸又会怎
么样?谁叫他欺负我?
  人家是一癫子沙!
  哦,癫子就可以乱来呀?
  癫子不负法律责任的沙。
  讨厌!再说我不理你了!
  我讨好地嘿嘿笑:哟哟,不说就不说,生气了?
  姚忽然心血来潮地说:哎,我们去看电影吧?
  我一惊一喜道:现在?电影都放完了也!
  不会的,还没有开始呢!走吧!你不是想看的很么?
  我想大概也没有放完,也许才刚刚开始,等我们到的时候还可以看到精彩的
中间部分。于是起身说:那好啊,走吧!你是个多变的女孩!谁讨了你做老婆有
的罪受。
  姚一边走一边说:呵呵,经常跪搓依板那是肯定的了!哈哈……
  到了月光下有点的白的马路上,我们的脚步就有了沙沙声。每一步都会把沙
子扬起追打在裤腿上面。我想起农村里常说的什么沙子鬼来。一个人走这样的夜
路,很容易把自己扬起的沙子当做鬼用沙子追打的。如果是一个女孩子一定会吓
晕过去。
  马路两边的槐树和水桐树投下一块块阴影。月亮倒影在马路边的水田里。过
了公社的供销社,就是一段空旷无人的地段。姚若进忽然向我提出一个要求:我
走不动了,背我!没等我回答就两只手搂住我脖子,双腿随之提起,弯到我前面,
夹着我。她的气息吹着我的脖子,发丝搔到我的脸颊,痒痒的。我一句话也说不
出来,心突突地跳。我的双手反到背后搂着她的屁股,感觉到软软的,特别令人
神往。
  姚唱起歌来:长鞭哎,那个一呀甩,哎——————-,叭叭地响哎!赶着
了马车,进了庄哎……
  你把我当马呀?我笑道。怎么了?把你当马又怎么了?不喜欢么?姚探过头
来反问我。其实,我心里感觉幸福极了。过了会,我说,背着好吃亏的,反正也
没有人看见,你骑我脖子上好么?姚一听就来劲了;好呀!你可别摔着我哦?摔
着我有你好看!
  我把她放下来,然后蹲地上。姚若进将一只脚架到我肩膀上,抱着我的头,
又把另一条腿架上来,然后骑骑舒服,说:你起来呀?我慢慢站起,双手紧紧抱
着她的两条腿,试走了几步,感觉还稳当。姚一会就骑熟练了,放开双手,喊道:
驾!马儿啊,你快点走快点~走……她唱了起来。
  我扛着她,一点也没有感觉她很重。我高兴地打圈,转到树下的时候,她叫
我站住,折了一根树枝当做马鞭,在空中摇晃了一圈然后抽在我身上:驾!驾!
  快点跑呀?等会电影都散了!
  我跑了一阵,终于感觉她越来越重了,我气喘吁吁起来。
  姚摸着我的头发说:怎么了?跑不动了?没用!以后得好好锻炼才是!
  我喘着起慢步走着说:你还想经常骑我啊?想的美呀你!
  就想的美怎么样?呵呵!以后骑你的日子还多了!
  我不让你奈何我呀?
  那你看我说不说出去吧!哼!给我洗袜子的事情还没有说呢!现在又加了一
条————当我的马!
  哈哈……笑死我了!以后你就乖乖的吧!不听我的话叫你没脸见人!
  我要哭了!你这样得寸进尺!你一定是图谋已久了!
  现在才知道呀?晚了!我的黑皮哥哥!
  这声黑皮哥哥把我叫的浑身酥软,加上又驮了好久了,我一矮,蹲在地上喘
着气说:快下来……
  让我歇歇……我出气不赢了。
  姚若进跳了下来,拉着我到马路边的草地上坐下。我身体一躺睡在了路边。
  大口吐着气:呼……
  呼……没想到你这么重啊,开始还因为你很轻的。姚在我脸上拍了一下:真
没用!我哪里重呀?才100斤!
  休息了好几分钟,我恢复了过来。然后我坐起身说:我们别去了吧?肯定快
放完了。
  恩,好吧,那我们回去。
  别急沙,再坐会好么?你看看现在的农村夜景吧,要多美有多美呢!
  姚四周看了看,美什么呀美?丑死了!
  让我们记住今天晚上吧!多少年后回忆起来一定很有意思的。
  姚把头凑近来看看我:啧啧!蛮有诗人气质么?多情善感呀你?
  我冲动地一把抱住她,用嘴盖住她的嘴,她挣扎,然后不动了。我那时侯只
知道嘴接触了就叫吻了,但是,我显然非常无知。姚将舌头探进了我的嘴里,寻
找我的舌头,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赶紧去迎合她……我们浑身都滚烫滚烫那
是我的初吻,真正的第一次。
                 七
  前面我讲到李金龙春风得意好评如潮,然而没有多久,半路杀出个更厉害的
了,他就是罗新民。
  倒不是他也采取了李的套路。他几乎可以说是「投机取巧」又轻松又达到同
样的效果,与李所达到的目的一样。
  那么他用了什么办法跟李殊途同归的呢?原来非常简单:他给自己所在生产
队运了一车煤,接着又给场里运了一车煤。一时间,罗新民的名字在整个大队响
彻云霄。请他吃饭的络绎不绝。走到哪都是笑脸,还有亲切的招呼声。
  读者可能要纳闷了,不就两车煤嘛?至于吗?
  读者老爷,您可别小看两车煤。您要知道,在当时的农村,农民经过大跃进
大炼钢铁,把山上先辈留下来的树都砍光了。栽的小树又还没有成材。农民烧饭
只好到几十里外的小煤窑去挑。有人要说了,不晓得用拖拉机么?农村不是有拖
拉机吗?那我就得告诉您了,当时,我下乡所在的大队也就一台拖拉机,还是手
扶的小拖拉机。普通老百姓根本就轮不上,就是轮上都出不起钱。大家那个穷呀!
没有办法描述了。
  我曾到个自己所在的生产队队长家,他是从黑龙塘水库移民过来的。有四个
子女。老婆死了,续了一个旧社会当过土匪的女人,因为他出身好,没有人敢要
的他要了。他的家那是真正的家徒四壁。门槛被孩子们用刀砍的伤痕累累。地上
脏的要死。几个孩子又小,有两个小的衣服都没有穿的,光着身体在地上爬。
  到煤窑去挑煤决非易事。很吃亏的。一说起人们就愁。在这样的情况下,您
说,有人给运一大货车煤来分给大家(虽然也要出钱的)大家会有多感激?与李
金龙那种几个笑脸跟贫下中农打成一片比较起来,农民更讲究实惠。对罗新民的
评价自然是远远超过了对李金龙的评价了。
  这真是风云突变!从李的角度说来叫着形式急转直下。简直有些岂有此理!
  李付出的并不少了。拉关系,笼络人,拣重担挑,多不容易啊!他罗新民就
利用他爸爸开车运了两车煤就把自己打跨了,真太让人气愤了!眼看着罗的好评
越来越高,大有越过他的势头,李的心里那个急呀!
  李金龙决定回家。他想去动员三亲六戚,无论如何都要为自己的生产队搞一
车煤来。李所在的生产队就是癫老爷和大队支书所在的那个队,如果搞来煤,他
就会重新保持最强势的风头。
  其实不仅仅是李这样想,其他的人也从这里看到了希望。与其像李那样付出
很多来获得贫下中农的好评,还不如学罗新民这样。又有名又有利,搞了煤来还
有出差费,太划算了。于是,一时间,只要有点办法的都回城搞煤去了,知青点
就留下几个没本事的在场里,暗自神伤,大气也不敢出,老老实实出工。
  我和姚都没有回去,还有赵先喜,彩霞妹子也没有回家。
  说留在家的大气也不敢出有点夸张了。其实,我们留下的也开心的很,该干
吗干吗,回不了城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等大家都进了城当了工人总该轮到自己
吧。大家这样一想也就坦然了。
  有一天下午,场长派我和增强去学校后面挖百合——-一种药材。姚就向场
长撒娇说她也要去,站在场长面前扭着身体呜呜地叫,场长笑了,说,那块地只
需要两个人够了。
  我故意说:你个小女孩子去干什么?碍事呀?场长别让她去!
  姚就来踢我,我赶紧跑开,然后站住笑。她翘着兰花指指着我,欲言又止,
然后笑了一下:看我等下不收拾你!
  姚转身对场长又扭了两下身子说:不嘛不嘛!派我去嘛!好场长!你是最好
最好的场长了!
  场长只好笑着把头偏向一边挥挥手。姚知道他同意了,跳起来,嚯!场长同
意罗!谢谢场长!
  我们三个挑的挑畚箕,扛的扛锄头,向后山学校背后走去。增强挑着畚箕走
在最前面,我和姚在后面跟着。姚不老实,把锄头搁在增强的肩上,自己拿着锄
头把,增强回头呵落呵落笑说:你也太懒了么!姚呵呵地笑而不答。
  学校是大队主办的,就一个公办老师,女的,四十多岁,丑的很。她男人听
说也是个老师,但跟她不在这一个学校。每年暑假和寒假他们就住在学校里过蜜
月。所有民办老师都是生产队抽上来的,略微有点文化,要么高中毕业的,要么
是专业军人(在部队当过文书之类)农村的小学校一般下午3点就会放学了,孩
子们都得帮家里干活。所以,我们到了学校就基本看不到什么人,冷清清的。操
场上有两个篮球架孤零零地十分可怜,由于日晒雨淋又没有刷漆,整个架子都是
黑色的了,裂缝有筷子那么粗。
  学校教室都是平房,上面盖瓦。教室墙体的下半部分是红砖上面为土砖。学
校四周栽有不少的水桐树,在向外延伸就都是农场的果树。果树下是梯土,红黄
色的。到处可以听到鸟的叫声,可看到白色的小蝴蝶上下翻飞着。蝉鸣使天气格
外显得燥热。我们一路嘻嘻哈哈地走到了百合地里。
  太阳还毒的狠,干了一会就汗流浃背了,我提议说干脆休息会,等太阳快下
山了再猛干一气,反正场长说了我们今天必须干完这块的。姚马上就双手赞成了。
增强也就没有反对。有时候增强看天色太晚了也没有回去,就睡在猪倌那。我们
三个就到学校教室的外墙边的树下草地上坐下歇凉。
  姚怕弄脏裤子不肯坐,就干站着。靠着树。我坐草帽上。增强直接躺地上,
舒服的直哼哼。
  姚感觉口渴,要我去场部拿水来喝。我刚休息会儿实在不想动,但又不好让
姚不高兴,就示意姚叫增强去。姚指着我笑了一下,见我愁眉苦脸的样子,只好
跟增强说:哎,增强?去弄点水来喝好么?别笑啊,要得不?说着就用脚轻踢了
他一下。虽然增强一肚子不愿意,但一见姚的样子他就来了劲,翻身起来就往伙
房那边跑了。
  从这到场部伙房大约有两三百米,估计增强还需要十几分钟才回来。只剩下
我们两个了,姚就嘻嘻地笑着挪到我身边:哎!坐你身上要的不罗?我笑:你又
来劲了!我都累的散了架,哪还有劲驮你啊?一边去!我伸手往外赶她。
  咦!反了你了?偏要坐!一边说就一边将我骑在胯下,嘻嘻地往下压我。我
叫:你自己用点力沙!还使劲坐了!我可要趴下了哦!
  姚就用脚点着地,我稍微感觉轻松了点:这还差不多。你 可注意罗,别让
人看见了。给我留点面子。
  她搂着我的下巴,格格地笑:就要让人看见!看见了才好!
  我说,那你下来得了!我不驮你了。
  嘻嘻,想的美!我还没有坐够就想要我下来?
  那你就四周看着点!特别是增强快来了。下来吧我的姑奶奶。没有人看见我
听便你坐好么?
  我不!在房子里骑着你也没有什么意思。只有野外才开心,给人看见才刺激。
  你倒是开心了。我呢?
  你不 喜欢我骑你么?讲假话!哼,我看的出来,你其实心里高兴着呢!是
不是?
  这话说到我心里去了。我脸一红说:你瞎猜!
  瞎猜?呵呵!因为我不知道!看看你裤档吧,里面是什么东西支的那么高啊?
  我赶紧用草帽捂着自己的小弟弟那儿,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了,下面血脉喷
涨,几乎要暴泄。
  姚在我脖子上笑的直晃。
  我叫:你!增强来了!快!
  根本就没有!
  我都听到他的脚步声了!真的!再不下来我会出事的。
  出什么事啊?
  哎!说了你也不懂!快下来吧!求您了我的姑奶奶。不然我可要放你下来了?
  就不下!看你怎的?
  我只要将腰身朝前弯,头几乎勾到了草地上。姚还是赖着不 下来,蹲着坐
我后脑勺上,格格地乐个不停。她的一双手还控制着我的手,不让我将她推开。
  我用了点力才把头从她的屁股下抽了出来,她只好站起身,哈哈地大小:太
好玩了!真刺激!
  笑的一脸春光明媚,白里透红,漂亮的死。
  正在这时,增强用个竹筒勺子端着水来了,见我们笑就问:笑么子家伙?那
么开心?
  我赶紧说,没有笑什么没有笑什么,快给我水喝,干的喉咙冒烟了。姚一把
先枪了过去:我先喝!
  喝完水,姚又提出跟我玩剪刀锤子布,说谁输了谁当马给对方骑。增强就笑。
我说:不好,我们来弹额头的,你那身体我可不忍心骑你。姚说:我可以要增强
代我。增强?代我好么?
  增强笑道:怎么代?姚说:海呀真笨!就是我输了你代我当马让黑皮骑沙!
  增强说:哦!要的。这有什么难的。我见增强答应了,只好同意,不放心地
对增强说:我可先跟你说好了哦?
  她输一次你就得给我当一次马的哦?见增强没有反对意见,我和姚就开始玩。
  那天下午我们玩到下午五点多才做事。我输了三次赢了四次。增强和我都累
坏了。不过大家都蛮开心的。增强过饱了眼瘾。
                 八
  姚若进有一天突然问我知不知道七枝花,我惊了一下,说,谁没有听说过啊。
七枝花是城里闹腾的最厉害的团伙了,街头小混混都怕她们,打架斗殴的事出了
不少。我惊谔地问她:难道你是七枝花之一?不会吧?怎么看都不像!
  姚妩媚地一笑:如果是又怎么样?
  我退了一步说:您可别吓我!听说七枝花是个流氓组织的呢!
  姚笑的更厉害了:看把你吓的!什么流氓组织啊?不就是没事大家在一起瞎
混呗。
  我睁大了眼睛惊谔地说:你?你?你真的是七枝花的成员?
  姚若进开心地笑道:是呀?我就是七姐!听说过吗?
  我装着要晕倒的样子:我的天啊!你就是那个如雷灌耳的七姐?
  七姐是七枝花中最小的一个,也是最漂亮的一个。城里混混团伙都为七姐打
过架的。大家都以认识七姐或者得到过跟七姐说过话或者吃过东西为荣。听说,
一般小混混头目见了七姐都要下半跪礼。
  我讨好地笑着说:您真是七姐?
  当然是真的了。不过现在已经改邪归正了啊。早就不玩那个了。
  我稍微放心了一点,笑说:那如果在城里社会上有什么事情你还能够摆平么?
  她笑了一下说:说不定。不过可能余威还在吧!
  哎,说说你们过去的故事听听好么?我一下子来了兴趣。
  有什么好说的?都过去的事情了。初中毕业就没有上学了,一直混,混到1
8岁,跟你一块下乡了。
  说点刺激的事情听听好么?嘿嘿,我给你按摩腿作交换怎么样?
  姚坐在床上,一双腿平搁在床沿。听我这么一说,扑哧笑了:这还差不多,
动手呀?
  我一听来劲了,挨着床沿给她轻轻地按摩:说呀?不说我可消极怠工了。
  于是,姚跟我说起了她过去的一些事情。都是出风头了,吃醋了,或者为争
面子而打架的事。
  她告诉我说,许多打架厉害的都帮我们,把别人都打怕了,见了我们躲的远
远的。我问她,那你也参加打架了?她一笑说:我才不参加打架呢!我哪有力气
打架呀?都是男的跟男的打。
  碰到女的我才参加一下。不过也是打的差不多了,胜局已定才参加进去。我
就笑,那算什么参加?你就收获胜利果实吧?姚笑着说:当然了!你以为打架好
玩呀?很血腥的。一般打完了,我就会出来了。教训教训败将,效果最好,又有
面子又可以为自己赢的声誉。
  我问她怎么教训的。她就呵呵地笑:当然是羞辱他们了。我又问怎么个羞辱
法?她说:这个嘛,西西,挺侮辱人的了。比如,叫他下跪了,吐口水让他 舔
了,钻跨了……我叫:等等,你说什么?吐口水叫他舔了?吐地上吗?她说那当
然了,就吐地上,然后命令他舔了,比这厉害的还多了!我又来兴趣了,还有什
么?说说,说说,看我给你按摩的多舒服!
  姚看了我一眼,笑,说:怎么老按摩一个地方啊?帮我把鞋脱了按摩脚板!
  不然我不说了。
  我赶紧应道:好好好,你边说我边做,保证让你舒服。
  于是她转了转眼珠,回忆着说:恩,还有……对了,还有抽耳光了,我特喜
欢抽耳光,左一个又一个特别过瘾,就打他们的嘴巴,一边打一边训斥,好玩极
了。
  我听的耳根都发热了,催促道:还有么?想想,想想?
  还有嘛,就是叫他给我磕头了,然后踩着他的脑袋训话了。
  对男的女的都这样吗?
  一样!我才不管他是男的女的,怎么过瘾怎么来。
  哇,你这么厉害啊?我原来还以为你是小家碧玉呢,真没有想到。
  现在知道了?
  恩,现在对你刮目相看了。有些怕怕。
  真的怕我?
  有点!我老实承认说。
  这点事就怕了,那我还没说厉害的了!算了,不说了,把你吓坏了等会。以
后乖乖地听本小姐的话吧,不然废你这样的太容易了。
  黑黑,嘿嘿,我不敢,我这个人生性胆小。你指东我不敢往西,嘿嘿。
  姚挺满意的样子:谅你也不敢!知道背叛我是什么下场吗?说出来都吓死你!
  我跟赵先喜住一个房间,墙上挂满了我的得意之作。那些静物和人物肖像素
描,风景写生等,都是知青和农民评论的对象。我还给姚画了一张头像,大家都
说像,很像。实际上我是对着她的照片画的。本来我想画人,可是她根本就坐不
住,才20多分钟就不耐烦了,于是我只好要了她的照片画一张了。
  我绘画的本事被农民传了出去。有一天,一个农民哥哥带着他的老母亲非要
我给画张像不可。
  本来我担心画不好想拒绝,可是他们要求非常坚决,说不像没有关系,硬要
我给画。我就只好硬着头皮画了。好在他的母亲长的很有些特点,我抓住了那些
特点,画了下来,农民看了都说真像,活脱脱就是她,简直是剥下来的一张脸皮。
那个农民哥哥笑的嘴都合不拢了,感激的一塌糊涂。第二天,给我送来了20个
鸡蛋,说是农村也没有钱,送点鸡蛋给我补补身体。
  我开始不想要,但是他很坚决,其他的人都劝我收下,说你也画的辛苦,两
个小时动都没动。
  我就收下了。并且把鸡蛋煮了,在场里没有回去的知青都吃到了,大家非常
高兴,鼓励我多画,好改善生活,并且说我是保护对象,以后少做点他们不会嫉
妒。
  于是,不断就有人来找我画像。那时侯人们很难去一躺城里的,照个像很不
容易。家里有老人的都想给老人画张像做为遗像,免得突然死了连个像也没有。
  农民把这个当作很大的事情。
  回城搞煤炭的人有的回来了,不几天又被生产队派了出去。他们说,只要搞
来煤炭,你们不做事都行,工分照记,出差费按天算。有本事搞煤炭的人觉得这
种好事当然划算了,又可以在城里玩,又有工分,还有出差补助,何乐而不为?
  增强留在场里晚上不回去的日子越来越多了,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回到他那
个冷清清的家也没有什么意思吧。在场里还可以不时看到漂亮的女知青,过过眼
瘾。有时候姚又爱支使他做事,把他乐的很快活。给美女做事情感觉就是不一样,
从增强这就可见一斑。
  有一天晚上,农民场员吃过晚餐都回去了,我呆在房间里画画,姚在房里洗
脚,赵先喜与彩霞妹子关在一个房间里偶偶私语,他们两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好上
了。增强去厕所方便的时候被姚小姐叫住,增强站住问:又有什么事啊?姚家妹
子?姚像吩咐自己的奴仆那样说:奴才,过来!帮我把水倒了!增强一看就知道
那是她的洗脚水,嘿嘿地笑,左右看看没人,就进去端了水出来,边走边说:别
浪费了,倒到厨房煤炭凼子里和煤炭好么?姚不耐烦地说:随便你倒哪里,倒掉
就是了,多嘴!增强说:喳!就出了门。
  我在房间里画画,忽然感觉口渴,便到厨房舀水喝。我的房间与厨房是隔壁,
几步就到了厨房门口,只见增强正把头埋在脸盆里不知道干什么,脸盆放在灶台
上面。我走路比较轻巧,几乎没有什么声音,我跨进门口说:你在干吗呢?增强
吓的魂飞魄散,猛的把头抬起来,嘴角还有水往下滴,惊慌失措通红着脸说:莫
么子莫么子……你喝水是吧?说着将脸盆端起来往煤炭凼子里一倾,只听到哗啦
一声。我满腹狐狸地一边从水缸舀水喝一边注视着他手里的脸盆。我在心里纳闷:
增强哪来的脸盆?那个脸盆好象是姚若进的呀?怎么到他的手里啦?
  我马上意识到也许是姚让他倒洗脸水或者洗脚水吧?难道增强在喝姚的洗脚
水?这个推理过程我进行的相当快,想到这我忍笑不住,扑哧一声把水都喷了出
来,也不跟他说话就飞快跑到姚的房间里去。
  我走到姚的面前,她正在椅子上穿袜子,我附在姚的耳朵上说:刚才你是不
是叫增强给你倒洗脚水呀?她看了我一眼说:是啊?怎么了?我继续小声说:刚
才我看见增强在厨房里喝你的洗脚水呢!呵呵,笑死我了!正好被我撞见,看他
那个慌张呀,哈哈……姚忍俊不禁笑起来,有点不相信地说:真的?我不相信!
  你是瞎编的吧?等我叫他来问问。
  姚走到门口,大声喊:增强?增强!
  增强远远地应道:哎!么子事啊?就来!我把煤炭和一下就来!
  我从姚的床头拿了本书装模做样地看着。不一会,增强就来了,显然他看见
我在,进到房间里放下脸盆就想溜。被姚若进叫住:增强!你等一下!增强故做
镇定地笑问:又有么子事啊?
  姚一双眼睛盯着他,把他看的很狼狈,很不好意思,恨不得钻进地下,脸红
红的。姚笑咪咪地说:你把头抬起来看着我啊?增强抬头看了一眼,满脸飞红,
想走又不敢走。
  姚不管他,直接就问:刚才你是不是偷喝我的洗脚水?
  增强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脖子根,说不出话来,又羞又呆。
  不承认?那我明天可要告诉场长了哦?也许还要告诉支书呢!
  当时整个农场都静悄悄的,没有什么人走动。猪倌在下面剁明天早上的猪草。
火头军和打豆腐的都回去了。赵先喜和彩霞妹子在她自己的房间里说悄悄话。
  姚的话刚说完,增强扑通就跪在了姚的脚下了,用双手合在一起,低头就拜: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千万不要讲啊,一讲我就没脸见人了,我我我明天给你们拿
只鸡来做给你们吃好么?
  求求你们!说着又磕头作揖。
  姚跟我对了一下眼色,笑了起来,然后抬起脚踩住增强的头说:别磕了!告
诉你,要我们不说也行,以后要绝对听我的话,做的到么?
  是是是,增强头被姚踩着动也不敢动,我保证,只要是你们吩咐的事我保证
做。
  随便什么事情都要做,明白不?
  明白,明白。反正我听你的就是。
  谁知道你说真的还是假的?
  增强发誓说:若有半句假话我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轰,要的么?
  姚吃地一笑说:那我要试试。
  增强在下面翁翁地说:随便你试。
  恩,那好,你现在就四脚着地趴着,我要把你当凳子坐。
  增强马上就趴好,低着头说:喳!
  姚走到窗口把窗帘拉的更严实点,然后回来,一屁股跨坐在增强的背上,招
呼我说:来呀黑皮,你也来坐吧。我笑了一 下说,你坐吧,我不习惯的。
  我呵呵笑着担心地说:增强呀?这下你可好了,被女人骑在胯下当马了,哈
哈,以后怎么见人哦?
  姚若进翘着兰花指指着我说:再说一句?我赶紧闭住嘴巴,担心自己忍不住,
还用手捂着嘴巴。
  姚笑:增强你没有力气了就说啊。增强说好,你放心坐就是。
  姚跨坐在增强的脑袋那边,对着我一笑一扭的,屁股几乎挪到了增强的后脑
勺上了。增强梗着脖子硬撑着,脸涨的红彤彤的。姚看了看,窃笑,眼看他支撑
不住的样子,就往肩膀那移了一点。我靠近去抱住姚想吻她,姚把嘴巴躲开我:
别亲我嘴巴!你口臭死了!我就亲她的脸和脖子还有头发。然后又亲她的手。
  增强一定很吃亏的。但是,他仍然顽强地坚持着。姚兴奋的一脸玫瑰色。大
约十几分钟才说他坚持不住了。姚便下来。
  增强等姚下来后一屁股就坐地上,我看到他的裤裆像个帐篷似的。我们两个
你一言我一语地调笑他,把他羞的不敢看我们。后来姚说,增强你走吧,需要你
的时候再叫你,随时听本小姐的召唤知道吗?滚!增强爬起来喳的一声就跑了。
  增强刚走我们就大笑不止,好久才收住笑。
                 九
  自从增强喝了姚若进的洗脚水又被发现之后,他就对姚唯命是从,说一不二
了。私下里我对姚说:增强就像是专门服侍你的皇宫太监了。姚很得意地说:那
又怎么样?我还要把他变成我的奴隶呢!
  我说:现在是社会主义社会也我的大小姐!
  姚笑道,我知道!又不是真的奴隶。算作是奴仆吧。
  有个奴仆是不是很开心啊?
  那当然了。每天就是出工吃饭然后又出工烦死了。有个奴仆玩玩还是蛮有意
思的。调剂生活啦!
  呵呵,现在我也轻松了,有了增强我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姚若进看了我一眼,浅笑一下说:你呀,也得给我当奴隶。
  我慌张地说,不是吧?我们难道不是一对恋人么?
  谁跟你是恋人呀?想的美你!告诉你了,以后不许你再吻我的脸和嘴,反正
头部,上身都不许你吻,否则别怪我跟你翻脸!
  我惊谔道:别跟我说笑话好不?我爱你啊?难道……
  姚露出模棱两可的笑说:早就知道你爱我,可是呢,麻烦的是我不爱你呀?
  我生气地说:那你是逗我玩的罗?
  我哪里逗你了?我说过我也爱你吗?我说过我跟你谈恋爱了吗?也不照照镜
子,难道要我鲜花插在你这牛粪上么?
  我看不出她是真的还是假的。一想到如果她不理我,我简直没有办法活下去。
我讨好地说:别别别。好吧,随便你了,爱不爱我没有关系的了,反正我爱你就
是了。
  真的爱我?姚狐狸地看着我说。
  我可以对天发誓!
  姚恢复调皮的样子说:那你告诉我你有多爱我呢?
  我……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真的么?
  我骗你干啥?
  呵呵……姚突然笑起来。抿着嘴说:那好啊!这样,说着她吐了一口口水在
地上,你给我舔了,恩哼?
  我看了一下她宿舍的地面,打扫的很干净的,就鼓起勇气说:行!
  姚的口水是白色的,很多小的气泡,其中还有个最大的气泡在正中心。
  真要舔的时候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还有点顾虑。我走到门口朝外面看看,
然后把门关上,见姚在笑,我有点不好意思,也笑,自嘲地说:唉!谁叫我碰到
你呢?谁叫你这么漂亮呢?
  我是没有退路了,今天豁出去了!
  我跪在地上,低下头准备舔,又犹豫了一下,正准备再次鼓足勇气舔的时候,
姚若进格格地笑着一脚踩在我头上:你到是舔呀?磨磨蹭蹭地讨厌!我被她踩的
脸几乎贴到了地上,连忙说:别踩别踩我舔就是了!但她仍然踩着我,不过没有
太用力,催促道:快点舔!我梗着脖子顶住她的压力,然后接近到她吐在地上的
口水,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地面留下一个湿的印子。我说:都已经舔了还踩着我
干吗?姚开心地笑,我喜欢踩,就踩你,踩死你,踩瘪你!
  我只好将手垫在地上,把头贴在手上。
  姚打着跛脚转了身体,一屁股斜坐在我的背上,一只脚始终踩在我的头上,
坐下之后,又把双脚踩到我头上,嘻嘻地笑:恩,这样好了,舒服多了!呵呵,
人体沙发。
  我头贴着手不好动,威胁她说:你太欺负我了,等下奴隶造起反了把你掀翻
看你咋办?
  你敢?她重踩了一下说,你敢把我掀翻看我怎么收拾你!告你,违背我愿望
的小青年被打断骨头的不是一两个!严重的还被挑断了脚筋!不信你试试?
  我一听这话吓的不敢乱动。但是嘴还想硬一下:你就吹牛吧,知道我不是小
混混,吹了我也不知道真假。
  她笑道:那你试试呀?听说过刀疤么?还有四太子知道吗?
  刀疤和四太子我都听说过,很出名的,都是亡命之徒。我不声。
  刀疤给我舔过鞋底,见了我就下跪。不信你可以回去打听打听。还有四太子,
被我抽耳光把脸都打肿了,打完了还给我倒水洗手。我警告你了,别到外面去乱
说我在这!听见没有?
  我吓的直哆嗦:我我我不说,不敢说。
  姚站起身来说:起来吧?胆小鬼!看你吓的那样!
  我仍然跪在地上说:我不敢起来了。好象不认识你了。真不知道你这么厉害。
  哈哈哈……看你这熊样!起来!她大声命令道。不然我抽你耳光了!
  我赶紧站起。看了她一眼,发现她仍然很漂亮,可是漂亮后面有种杀气。我
问自己,怎么原来一点也没有看到那种咄咄逼人的东西呢?
  姚嫣然一笑:怎么?不认识我了?
  你你你好象变了个人人人似的。我当时都变的结结巴巴的了。
  她摸了摸我的脸,吃吃地笑:好了好了,看你蛮可爱的。放心吧,只要爱我,
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要乖喔?
  我诚惶诚恐道:您您以后别别别说那些吓吓人的事好么?
  好吧!答应你了!来,抱抱我。
  我伸出双手胆怯地搂着她。抱紧点傻瓜!她说。我只好抱紧点。
  姚口气温柔地刮着我的鼻子说:爱我么?我说爱。那……想不想做我的奴隶?
我涨红着脸说:想。真的假的?她又问。我说:你别那么凶我就是真想,她又笑
起来:我凶吗?我看着她的脸:现在不凶了。她又快活地笑起来:你蛮有趣的呢!
我喜欢!
  农场一直揽着为公社供销社拖货的差事。基本上每天都要派两个人去拖货。
  平时,这个任务被一个农民场员包了。如果任务比较紧就多派一辆板车去。
  有一天,一直包着拖货的那个农民病了,场长就问我去不去,我说好啊,我
去,叫姚妹子帮我推车。场长满口答应:这个理所当然,反正要个推的。姚听我
一说就乐了,好呀!到镇上玩玩,整天在场里都快闷死了。
  因为原来我帮着推过车,所以,拖货的程序都知道,轻车熟路。吃过早饭我
们就出发了。
  从供销社拿了货单后,我拉着板车就上路了。到了公社机关那就叫姚若进。
  姚尖声答应着像一只漂亮的蝴蝶飞来。到了近前,我一看她的打扮,夸张地
叫了起来:哇!你这哪像去干活啊?整个一压马路的样子呢!姚转了一圈问我:
漂亮吗?我说:漂亮漂亮!根本就不像街头女流氓了呵呵。姚脑袋一歪道:想讨
打是不?我连忙举手投降道:不敢不敢,一高兴就放肆了,请姚小姐息恕,快上
车吧!
  姚从路边折了一根树枝,坐到板车上,用一块木板横作当凳子。我捏着板车
拉手拖着板车,头上戴个草帽。
  你还没有仔细欣赏过这段路的风景吧?姚小姐?
  是啊,今天好好享受一下了。说着用树枝轻抽了我一鞭,驾!
  经过老院子的时候,有农民看着我们,窃窃私议。田间有几个农民驻足观看。
太阳已经升起有丈把高了,还不怎么晒人。路边的槐树沐浴在阳光里生机勃勃。
晚道已经是金黄颜色,风一吹,稻浪翻滚。早饭吃的晚的人们还在做饭呢,一股
股的炊烟袅袅升起。我想起毛泽东的一句诗来: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
烟。
  再回头看看姚若进,早上的金色阳光撒在她的身上,使她更显得飒爽英姿,
妩媚漂亮。见我看她,她说:看什么看?不许看!我反驳道:只许你看我不许我
看你呀,哪里这么霸道。她抽了我一鞭:不许看就不许看!我就有这么霸道了你
怎么的?我嘿嘿笑:好好,不看就不看!
  算我怕你。
  过了老院子就是水碾子,在老院子和水碾子之间有一段路两边都是水田,路
也很平坦。姚不安分地叫我站住,然后踩着板车的拉手移到我背后,扶着我的肩
膀说:走吧!呵呵。然后唱:长鞭哎,那个一呀甩,叭叭地响儿——-哎唉海哟,
赶着那个马车进了庄呢儿海……驾……
  过水碾子的时候,有农民挑着稻谷去碾米,见了我们就笑,我们没有理睬,
继续走自己的。
  然后到了一段上坡路,我叫姚下来,她不肯,我只好把拉车用的肩套套在肩
膀上拉,出了一身汗才拉上那个长坡。接着就是一个长下坡路。这段一个人也没
有。两边都是山,松树和杉树居多,也有茶树,就是那种果实红艳艳很好看可以
用来轧茶油的那种树。因为已经十月下旬了,茶树的果实快成熟了,红的非常好
看。在一片绿色衬托下,一点点一团一团的红令人赏心悦目。
  农民很少进镇去,除非是送公粮或者过年办年货,一般很少去镇里。这条路
上只偶尔有一辆班车经过,连拖拉机都很少。人更是稀少。人少就使的姚胆子很
大。她扶着我肩想要骑我。
  我说:这可是在马路上哦我的姚小姐!可是她根本没听我的,还是把一条腿
架到了我的肩膀上来了,接着,抱着我脑袋又把另一条腿架了上来,然后骑骑舒
服,高兴地扬鞭高叫:驾!
  哈哈,好玩!驾!
  转了一个急弯的时候,我们迎面碰到一个人,仔细一看是癫老爷!我吓的拍
着姚的大腿赶紧说:快下来,是癫老爷!谁知道姚若进根本就没有慌张,还西西
地跟癫老爷主动打招呼:哎!
  癫老爷!到镇里干啥呢?只见癫老爷抬头一看发现是我们,咧开嘴巴就笑开
了:哈哈,你们这两个骚鸡公骚鸡婆!黑皮伢子我告诉你呢,被女人骑了要背时
的呢!癫老爷话没有讲完,姚就拿树枝抽向了他:背你娘的时!死癫子!你还不
是你妈妈生出来的啊?
  癫老爷吓的赶忙躲闪:也呵,蛮凶的么姚家妹子?
  姚催促我去追他,我把车子一放,驮着姚就去追,癫老爷吓的滚走。看着我
们追不上,才指着我们一点一点地说:哪天我到城里去告诉你妈妈听!
  姚毫不示弱地大声说:你去撒,现在就去!不去你是小狗!
  等癫老爷走远了,我担心地说:现在怎么办啊姚小姐?癫老爷肯定会到场里
把我们的事说给所有人听的,我的面子可要丢尽罗!
  姚拍了我头一下说:丢什么面子?丢什么面子?人家羡慕还来不急呢!哼!
  要是我愿意,他们巴不得想让我骑他们的!
  我心里说,鬼才信你!人人都有我贱么?但是,我不敢把这话说出来。我在
心里想着怎么应付人们的嘲笑。
  那天我们回来的时候满载着一车的货物。上坡时姚就帮着推车,下坡她就坐
货物上。回到农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快两点了。拖货物有个好处就是下午不用出
工。我们吃过饭就洗澡洗衣服,然后休息。
  第二天,场长安排别的人拖货,我们参加披烤烟叶和扎烟叶。经受了预料中
的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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