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半死逐出寺外,可他竟然误杀了他,一时情急向外吼道:「了尘畏罪自杀了!」
说完追着媸妍而去,唯今只有抓住那妖女,若是能定他们个正邪勾结之罪,也不
枉他担个误杀了。
  媸妍懵懂中不辨方向,在寺里乱走了起来,後面了情追过来,已经一掌拍了
过来,他方才见她身手,是以这回下了狠手。
  媸妍哭的浑浑噩噩,感到背後掌风,一瞬间想起了尘死状,竟然不想躲开,
仿佛等死一般挨了那一掌,吐出血来。
  突然一个黑影闪过,一个蒙面男子将她抱入怀中,他几手就将了情逼得无法
还手,一掌重重逼得了情丢了半条命,看怀中女子空洞的睁着泪眼,唏嘘一声,
不敢恋战,飞身离去。
  第221章。情仇1(微h)
  媸妍悠悠醒转,只觉得背心隐隐发疼,那一掌余威还在。她强撑着做起来,
这是在一个山洞里,估计她受伤了走不远,这里大概还是白云山了。
  她茫然发呆,想起田单,联系起他这几日的反应,恐怕他是早已存了必死之
心,若是以前,她亲手杀了他也不会难过,可是现在,她竟有些质疑自己,是不
是有些不择手段了。
  我做错了吗?他当年的忏悔似乎早已在这几年出家生涯里消磨的平和,他临
死前的眼神,并非出於忏悔愧疚,而只是纵容,纵容她将他的命拿去。
  她捧着那紫色纱巾包裹的书册,无声的哭了出来。
  不知哭了多久,前面传来细碎的脚步,媸妍兀自抽噎着,听那人烦躁的叹了
几声,突然蹲下来,不耐道,「你还要哭多久?不过死了个和尚,就算白云寺与
你为敌,我也保得住你。」
  媸妍冷冷的抹了把泪,「你懂什麽?」
  她抬头也是一愣,面前这男子脸上浅色疤痕纵横,正是那日在定苍山附近野
外猎人小屋遇上的那个无礼之人,也不知怎的今天就碰上了他,无心同他道谢,
又逢伤痛难以宣泄,便绕过他向山洞外走去。
  男子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许她离开,「你……以前易容过吗?」
  他死盯着她的眼睛,突然凑近她的颈边,急急的嗅了嗅。
  媸妍哪里忍得他这无异於调戏般的举动,当下动了怒,运起内力向他拍去,
可她一来忘了这少年莫测的功夫,二来忘了自己刚刚吸纳了极阳的内功,并未能
归为己用,她这一怒,经脉被雄厚的内力冲破,爽快之极,可又隐隐有种脱缰失
控的感觉,内力不受控制的四处乱窜,让她一掌拍出已经汗如雨下,自己先靠在
山壁。
  男人目光灼灼,激动不已,想要抓住她手腕再细细研究她是什麽病症,媸妍
却以为他趁人之危,极力躲避,竟重重跌倒在地,一枚白玉符就从她颈间顺着红
线弹跳出来。
  男人瞳孔一缩,突然扑上前来,紧紧压在她的上方,一时眼里又是恨意又是
莫测难辨的情谊,真让人莫名其妙,印着他那张带着疤痕的脸分外可怕。
  「你!」
  他突然闭上了眼,紧紧抱住了她,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重重的嗅了一会儿,
他的湿热的呼吸喷洒在媸妍的颈侧,让她满脸涨红,恼怒交加。
  他还不待她发威,把那白玉符放在手心攥了攥,又松开,给她好好的放进脖
子里掩好,「你很珍惜它?」
  媸妍无言以对,她只是知道这枚虎符很珍贵,能调动千军万马之外好像隐约
还饱含什麽意义,有千金重,所以她就贴身藏好,但是若论对他的感情,即使没
有忘却,也未必……
  男子好像又怕她说出来什麽,突然转移了话题,看着她的脸,她泪痕未干,
双目含露,脸上还带着他无礼撩拨出的春意,这张陌生的脸是那麽美,夹杂着她
身上的淡淡清香,又是那麽贴心熟悉。
  媸妍现在觉得身体里内力澎湃,但又并非走火入魔,她可以做两件事:一是
出手杀了他,二是同夫君双修修复。
  但是她直觉无论如何下不去手,不忍杀了眼前这个人。但是眼前的人却似乎
越来越放肆了,他突然解开她的衣襟,她雪白的身体已经坦露出来,他的眸光变
得暗沈,手掌也攫住了她的丰满开始放肆的揉弄,「你想我吗?」
  他的声音竟然分外温柔,与他凶狠的模样和咄咄逼人的气势完全不符。
  媸妍无言以对,可是怎能任他上下其手?她一回神,就涨红了满脸,一手拍
向他的肩头,将他生生震了下来。
  他见她惊怒交加,却有些入魔的模样,又提起她的手腕一摸,更是察觉到她
的气息紊乱,不由怔怔的看了她良久,突然将她拥在怀里,让媸妍好不自在。
  可是她忘记了,所以说什麽似乎都是不对的,但是她又觉得不应该推开。
  他突然脸色难看,半晌似下定了决心,在她耳边道,「你……忍着,我去给
你找一个……男人……回来。」
  他以为,她还患着那个怪病,没有童男子,她就要气乱而死。
  「你站住!」媸妍被他先是柔情後是莫名其妙的态度给激怒了,「你当我是
什麽人?我自有夫君,需要你找什麽男人?!」
  杜皓然再也顾不得其他,霎时脸色变得难看,「你说什麽?我这才离开多久,
你就勾搭什麽『夫君』?你怎麽如此水性杨花?」
  「你胡说什麽?」媸妍被他怪的气弱了几分,干脆不理他,向外走去。
  杜皓然突然一把扯住她,把她粗暴的按倒在地。
  媸妍抬头一看,竟是吓了一跳,只见那人刚才还带有柔色的脸上此时乌云密
布,冷若冰霜,再配上那淡淡的疤痕,简直像鬼煞一般。
  他冷笑道,「原来你早已勾搭上别人,怪不得见到我装作不认得,可是害怕
我追究你杀父之仇杀身之仇?」他粗鲁的在她脸上揉了一把,「你便是装作不认
得,我也要跟你算上一算,我好好照顾你一个贱民,你却发狂把我推下山崖也就
算了,我用心良苦,不顾身体强行速成,就是为了早日与你团聚,日夜担心你因
为失手而做了傻事。」
  他声音一顿,显得疲累无比,又冷了几分,「不曾想,等我出来就知道你杀
了我的父王,还勾搭了野男人?」
  「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吗?你就是如此忏悔的吗?」
  媸妍一阵头痛,脑子混乱的旋转,他说的那些东西都是她脱胎换骨前最不愿
忆起的事,她自身的再多苦难她还可以坚忍,可是失手杀他,却是她最内疚的一
件事。
  但是记忆的碎片已经唤起,她是不可能再出手伤他了,他……的确是她最对
不起的一个人。
  她纠结的看着他,眼神泛着水光,看在杜浩然眼里,却恰恰是之前抵死不认,
现在被揭穿了又害怕求饶。
  他冷哼一声,手几乎捏碎她的髋骨,「你也不用害怕,左右你也不过一副身
子可以抵挡,不是已经跟了别人吗?让我瞧瞧你夫君的好本事,把你调教的如何!」
  「不要!」媸妍一声惊呼,倒不是她骄矜,只是这其中太多是非曲折,她真
的不想一上来就这样赤裸相见。
  可是杜皓然已经十足的冷下心肠,将她衣衫几下扒开,解开她亵裤更是快捷,
没几下除了自己的衣衫,两三年的世外时光,让他欲念开闸便不可收拾,那活儿
坚硬的如同金刚石,刚触到媸妍柔软的蚌口,那可怕的触感已经让她吓得尖叫,
「不要这样!你听我……」
  「说」字还未出口,他已经狠狠刺入她的身体,一边嘲弄的看着她,「有什
麽能说的,不是已经如此了吗?」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媸妍被他突然侵入,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可是
他的坚挺毫不犹豫的刺穿她,好像不把她给弄得半死就不罢休,他凶猛的乱捣,
几乎是要把她撕烂。
  那撕裂般的粗暴侵蚀着她的理智,让她的身体一下子软将下来,明明疼痛,
却又带着毁天灭地的快感,仿佛包容了一切,而那把冥顽不灵的刀刃一进入她的
湿润,立刻收起了锋刃,变成了钝刀一把,只能来回磨挫。
  第222章。情仇2(h)
  她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夹紧了双腿,想让他进攻的慢些,「求你,我真
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忘记了……真的忘记了……」
  听到杜皓然耳中,却又是一番计较,「忘记,是,难不成你杀我父王的时候,
也忘了他是谁?你跟了别人的时候,也忘了曾经跟人有夫妻之盟?」
  他偏不叫她好受,把她双腿一分,直掰开到最大,看着穴口的花瓣费力的吞
吐他的巨大,被他撑的似乎吃不住的样子,越发暴虐,又狠狠挺身贯入,惹得她
哭叫。
  「不……不要这样……」她满脸清水,「我真的受不了了……」夹杂着巨大
侵犯快感的进攻击溃了她的心神,又加上他不住暴虐的揉搓,让她本来就伤及的
心脉突跳的厉害,几乎要彻底溃散。
  媸妍迷迷糊糊,觉得她当时的确是忘了这一切的,而且,「夫妻之盟」?她
又什麽时候跟他有过「夫妻之盟」?……
  可是此刻被他如此粗暴的进攻,本来就承受不住,哪里来的精力多思考,刚
要质疑,已经被他又是一顿抢白,「或者说,就算你是明白的,你会放过我父王,
你会拒绝那个野男人吗?」
  媸妍张了张口,到底还是没说话──的确,当时的情况,她总还会杀死他爹,
她也不後悔跟了岳氏师徒!
  杜皓然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惭愧模样,而且偏偏又像想起了什麽人似的,哪会
猜不到她分的什麽心,更是暴怒,「果然,我就知道,你这种荡妇,就是来者不
拒的!」
  媸妍知道了愧对他,现在只转脸向一边,默默不语,希望他发泄了怒火,便
会揭过算了。
  可是杜皓然却是不肯轻易原谅她,「也好,今日我好好试试你,改日把你送
到天都的鸳鸯楼去,叫你这水性杨花的女人千人骑万人枕,看你必定更加欢喜吧?」
  看着她错愕怒目的面孔只觉得更加畅快,「不过你这夫君也调教的不如何麽,
一点情趣都没有,像个死人似的,除了夹着我,你还会做什麽?」
  鸳鸯楼自然是不敢把媸妍如何的,就算是送了进去,也要如意敢收才行,这
本不是什麽问题,可是媸妍被他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侮辱给刺得遍体鳞伤,又加
上他说送她去青楼的话,万般委屈涌上心头。
  她是对不起他,所以才容他这样泄愤,不然拼着内力决堤,也要杀死他,可
是他这完全对待妓子一样随便的态度,已经让她无法压抑。
  她本来就有些情绪,加之之前了尘之事,已经到了伤心边缘,又被他羞辱,
再也忍不下去了,崩溃了一般,凄凄哭了起来,那哽咽的模样,几乎背过气去。
  眼泪一串串从美丽的眼睛里流泻出来,像鲛人的眼泪一样惹人怜爱,反而更
易激起男人强要的斗志。
  杜皓然以为她抗拒,也觉得自己说话太过,想了想,把她送去鸳鸯楼,恐怕
自己也是第一个舍不得吧?但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却又不肯轻易原谅,因此
不再言语羞辱她,但是胯下却是不停,反而更加狠戾。
  他想过一百种会报复她的方法,不然也不会之前大费周章跟着她,四处寻找
她,可是真到了这步田地,即便她那麽没心没肺,他还是只能用身体惩罚她,用
假话作践她。
  即便如此,他的心也是疼的。
  他强硬的摁住她大腿根部耻肉两侧,看着她迷离而难过的眼睛,狠狠的将自
己的粗硬钉入她的穴道,撕扯的两边包容的花瓣快要生生被带进去,又随着他的
抽出被翻出来,露出嫩红色的穴肉,她的花穴娇嫩不堪,像一张樱桃小嘴,却不
得不被塞进过多的食物,被塞得要爆裂开来。
  或者说,这样粗暴的报复,说是报复,只不过是因为嫉妒呢?
  媸妍眼睛渐渐失了神,缓缓闭上,也不管身上男人进出的多麽凶猛,作践的
多麽厉害,只是默默流泪,想着就这样都还给了他,再也不要相见,若是下回不
得不再见,必不让他近身半步,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若是让她为了他的父亲殉命,或是再任他蹂躏,她也绝不会答应。既然已经
成仇,又怎麽都补救不了,何必勉强呢?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顾不上儿女
情长,而杜浩然……
  一时心里不知是怎麽了,又是一阵锐痛,加上之前了情给的重伤,竟然一口
血缓缓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杜皓然早不愿看她哭泣不甘愿的脸,只埋头在她胸口的蜜桃上又啃又咬,把
两个乳尖啃得红彤彤想要滴下血来,身下毫无节制,几乎是迷乱疯狂的抽插一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即便是不用控制她的双腿,她的下身也早已合拢不住,只能木
然被他进出,如入自家田地。
  她的身体永远是那麽美,那麽紧窒……而且不知为何,她的里面变得更加水
润嫩滑,好像使着什麽巧劲吸附他的肉刃,让他想要倾所有都给她……真真是个
妖女!
  但此刻伤心欲绝的媸妍自然是没有办法去挑逗迎合他,所以她这幅身体……
想到可能是经过她那「夫君」不知多少次房事调教成这样。他越发暴躁,粗喘声
越来越大,次次恨不得将身体全都闯进去,直撞得耻骨也生疼,自己的蘑菇头次
次被她关卡费力箍住,这曼妙的身体,全都是他的,全都是他的……
  他突然狠狠吻上她的唇,伸出热舌搅动她的呼吸,密不可分,同她合为一体
再不分开,下身几乎疯狂的抽动,他的双手紧紧掐着她的肩胛,暴风骤雨的掠夺
她两张小嘴儿的甜美,随着他急促的喘息,身上的毛孔似乎全部都打开,比他当
初侥幸打开了全身经脉还要舒爽欢快!
  一股浓密隐忍多年的精液就灼热的射进了她的深处,并被他那物事牢牢堵在
里头,不能流出。
  杜皓然这积攒了许久的阳气才刚刚淋漓尽致的释放出来,全身瘫软,这才觉
得有些不对,嘴里似乎感觉到有些甜腥味,好不容易聚了些气力回来,这才发现
她面色苍白,嘴角流血,像是昏死过去了,木然不动。
  他这算什麽?只是发泄自己可笑的欲望吗?她都快要人事不省了,他还这样
对待她,如果她真的死了……想到报仇,突然觉得了无生趣,也只想死了算了。
  媸妍恍惚觉得神智归来,有人温柔的给她擦去血迹,又细细看了看她那一掌
之伤,叹了口气,又拿了蘸水的湿布条给她擦拭脸上的泪痕和她红肿的眼睛。
  她那一掌之伤倒是性命无碍,只是会让功力阻塞紊乱,而恰逢现在,杜浩然
也并不想叫她恢复功力。
  擦干净她唇角的血迹,又给她喂了些水,见她双颊虽然苍白,却也恢复了些
生气和血色,杜浩然这才把她半搂在怀里,一低头又吮吻上她的唇瓣。
  这回却不肯再顺遂他意,竟然扭脸避过了开去,只让他沾到个嘴角。
  杜皓然被她柔润的嘴角撩的心痒,可再一亲,又被她避开。
  「你这是什麽意思?你人都是我的,我碰不得你了?」他又恼怒,呵斥起来。
  第223章。情仇3(微h)
  媸妍淡淡道,「我和你有仇是真,你也不如直接杀了我算了,快别想别的法
子羞辱我了。」
  「你──」杜皓然被她噎的说不出话来,怒极反笑,「既然你说到仇怨,那
麽我们也好好的算一算,当初我父王的事,你给我说实话,外面沸沸扬扬的,我
都不信,我只要你告诉我,这事是不是有你一份?」
  他说完急切的看着她,希望她说个「不」字,那他跟她什麽都不管了,还回
到从前那样。
  媸妍默了一下,道,「是。是我的陷阱困住你父王,我也杀了他。」
  他双目赤红,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冰冷的双眼,手掌已经格格作响,几乎要捏
碎她的骨头。
  「怎麽?你父王是个什麽样人你不知道麽?只许他杀我的仲艾弟弟,不许我
替他报仇麽?」
  她的眼睛也变得血红,「定苍山跟你父王的事,归根到底,该怨旁人还是那
个始作俑者,你自然心中有数,何必现在揪住不放。再说了当初失心逼你坠崖的
事,又是我真心所为麽?我害的你坠崖毁容,你不是也因祸得福学了功夫?你觉
得不平,几刀刮花了我的脸就是!都还给你!」
  杜皓然被她连珠炮似的回敬给冷静了下来,也想起许多内情,三年的时光已
经消磨他太多心情,最想念的就是父王和她,可是没想到出山就听到这样的噩耗,
叫他措手不及。
  「那你也可以有更好的方法,你可以困住他,不要杀他,也可以放了他,为
什麽你偏偏要亲自动手……」
  媸妍冷哼,「我从来不後悔,再一千遍一万遍,我也要替仲艾弟弟报仇!当
时那种情况下,就是拿了我的命去,我也会杀了他。」
  杜皓然怒意很快压制不住,「你这个毒妇!」他明知道不能全然怨她,各有
各的立场,何况当时她知不知道那是他父王也难说,可是就是忍不住发泄怨恨。
  他一翻身又骑到她身上,几下扒掉她的衣衫,露出刚被他折磨的青青紫紫的
肌肤。想要打她却舍不得。
  他想要把怒火都发泄到她身上,想要从此都把她困在身边,他的怒气找不到
一个出口,他只能这样把她困住,用这样的方式折磨她和自己,不然他的良心难
安。
  媸妍警惕的看着他,「你又想做什麽?我告诉你,你休想再碰我!」
  杜皓然眉峰扭曲的挑起,冷笑道,「怎麽了?我刚刚才碰过,现在便碰不得
了?」
  媸妍冷若冰霜,「刚才是我欠你的,我当初不该失手将你逼下悬崖,可是你
没死,也羞辱了我,我算是还给你了,以後不要再想羞辱我,凭我的功力,你也
别想得手。」
  杜皓然气的笑了,一把掐住她的下巴,「是麽?这麽说刚才你逆来顺受是交
易?那麽我今天从白云寺救你一条命呢?你又拿什麽来换?」
  「你!」媸妍被他说得无语,强辩道,「我让你救我了?我就是想死又怎样,
你怎知了情和尚就能杀得了我?你想叫我还,不如一掌劈死我算了。」
  她情知以两人渊源,他要她的身子也无可厚非,可是她就是抵触,再也不想
被他蹂躏的毫无尊严。
  杜皓然把玩着她的白玉符,「我偏不会杀你,你倒想和我划清界限,可是你
早收了我的定礼,就是我的人,我不会杀你,但是你做错了事,跟在我身边受罪
是天经地义,从今天起,你哪也不许去,就想想如何在我身边赎罪吧。念你当初
不知那是我的父王,又为自保,还有幕後之人,我不过多迁怒你,若是早日生个
儿子给我延续香火,或许咱俩的账倒是能一笔勾销。」
  若是有了身孕,父亲在天之灵,是不是能看在子嗣的份上,原谅了她呢……
  「你……你是强盗!」她狠狠的拽着白玉符就要拽下,却被他一手按住,
「你敢取下试试?」说着竟然是就着怒意,又粗鲁的扯开她的花唇,从她胯间闯
入,如入无人之境。
  「啊……你──!」她冷不防被侵袭,恨得咬住了唇,不发一声。
  她的下身早已有些不堪摩擦,微微红肿,可是他却兴趣盎然,非要把她索取
透底,不急不缓的享受着跟她敏感厮磨的交融。
  他好似对她的身体有着无穷的报复心。
  他享受那温暖的冗道,才有了些得到她的快感,又威胁道,「别以为还给我
就当做没有发生,真以为有这一身功力我无可奈何吗?我在山中三年精进,你又
了解吗?」
  归根到底,媸妍心中还是有些愧对他,再加上不忍伤他。没几下已经被他顶
弄得神智溃散,他这是要把几年憋下去的欲望都发泄在她身上,若是她日後跟着
他,还不知要被他天天怎麽折磨。
  而曾经是一对暧昧的情人,她真的不想,最後发展到可以预见的互相折磨地
步。
  「放开我……让我走……」她趁着几分清明,无比清晰的看着他,想要把他
推出去。
  他被她下身挤得更加粗涨,欲望早已滚烫炙热,几乎本能的疯狂插弄,直捣
弄的她小穴黏腻不已,她整个人瘫软无力,任他予取予求的模样更是让人心醉,
才惊觉自己被她挣扎弄得如此失控。
  他心头软了几分,制住她的腰身固定住,「你也别想跑,任你跑到哪,我都
能抓你回来,若是运气好,碰到你的夫君,定要亲手杀了他,好报夺妻之恨。」
说着,竟是连番猛攻,将她插得快要昏过去。
  「你──」她为他的无理震惊,他还真好意思说什麽夺妻之恨,他现在的行
径才真的跟强盗匪人无异!
  杜皓然早不理她,面色微醉,在她水穴里淋漓畅快,忍不住发出低吟。
  媸妍若是有些理智,就应该借着这机会,好好运用双修术,麻痹了他,将自
己身上的内力重新修整,归为己用,待身体恢复了再言其他。
  可是偏生这男女之事最是说不准,她此刻极为抗拒同他肌肤之亲,就算是利
用也不肯屈服,因此才刚有了些神智,趁着他沈浸在索取的欲念中,一招折梅手
点在他的腰侧,杜皓然登时泄了後劲,翻倒在地动弹不得。
  媸妍穿好衣服,想到刚才受得罪,真想要上前将他踢打掌掴一番,可是想到
乱七八糟的恩怨情仇,到底忍住了,定定的看着他,「我跟你的仇怨,等我办完
了事,自然会跟你说个清楚,但是这一年,请不要来找我,我早晚会给你个交代。
我这条贱命又值几何?」
  她说着,头也不回的出了山洞,留下杜皓然红了眼盯着她的背影,心中又酸
又涩:他已经等了三年,她还叫他等一年不要扰她?还真是够狠心呢……她那一
手袭在他腰上,也不怕伤了他的阳力,看来是真的恼了他的侵犯。
  也不知她的身体如何,看样子以前的内伤自然好了,可是她的内力紊乱异常,
会不会因此走火入魔?都怪他心急气躁,妄动了肝火……他一时恼恨一时担心,
才发觉这孽缘已经结的太深,无法理清头绪了,那里是「情仇」两个字说得清楚。
而他今日怒极攻心纠结的发泄,也算是将两人的关系打了死结了。
  第224章。被掳1媸妍走出来的时候心里纷乱。
  见到杜皓然是个意外,他改变良多,曾经任性倔强的小王爷变成了如今暴躁
乖戾的浪子野客,一身的不驯,仿佛谁都憎恨。
  但她能感觉到他的不忍伤害和手下留情,这也是她强忍着被他胡乱发泄了一
通的原因,谁叫她欠他的。眼下这样,也算暂时扯清了吧?她不想见到他。
  她一时想起田单,一时想起了孙仲艾,一时又想起以前的杜皓然,身子虚软,
且背心隐隐疼痛──这伤处尴尬,若是伤在前头,还可以自己给自己疗伤,这现
在却只有等碰到了岳家师徒才能帮帮她,一时想起岳洛水一走了之也不知作了什
麽决定,更是一团乱麻。
  可她到底高估了自己的状态,甚至连白云山都还没走出,到了山脚就已经气
喘吁吁,田单传了她雄厚的内力本是件好事,可惜被了情伤了内脏,无法再运用
枯木逢春术自行运功,她有些狼狈的扶着一棵树歇息,待察觉眼前来了人也跑不
掉了,而她也不想跑了。
  抬头微愣,并不是白云寺的僧人。
  佐云霏面色恬淡,还是那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对她的行状并不太意外。
  「我是替主公来接你的。」他打量着她狼狈却精致的面庞,辨认一二微微点
头,「现在岳小川不在你身边,你又受了伤,你只能跟我走一趟了。」
  媸妍无奈一笑,「我也想走,可是体内真气有些不对,你能否替我疗下伤。」
  佐云霏探了探她的脉搏,果然隐隐有火石冲撞之象,他犹豫再三,还是出手
封了她的内力,「对不住了阁主,我只能暂时如此,主公见到你自然会为你疗伤,」
他说完苦笑,「阁主大人好一番造化,若是为你恢复了功力,只怕我又要空手而
归了。」
  媸妍咬了咬唇,越发觉得这背後有什麽阴谋,那人自己不现身,偏偏总是小
人行径,她是绝不会去见的。
  媸妍讨厌他的主子是一回事,对佐云霏还是很有好感的,因为此人风度翩翩,
儒雅有节,只是时不时有些羞涩,像是不太习惯和女子相处,即便说话也不敢过
多直视她的眼睛。她身上还带着未退的春色,又受控於人,他始终保持着相当的
距离。
  其实佐云霏心中也有些异样。他这若干年耳濡目染的陪主人看那画像,早就
知道这是命定主母,後来行走江湖,他见到任何女子都会下意识与之相比,结果
不言而喻。但这事实在太玄妙,他从未幻想有这一天。这时候感觉就有些奇怪,
他不得不相信一些怪力乱神的东西,而且笃信这是命定。他看媸妍的心态便带上
了看鬼魂神仙的感觉,但是这鬼魂神仙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带着常人的七情六
欲一颦一笑,他又觉得这人鲜活了起来。
  封了她的功力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是看守保护一个在记忆中多年高高在上,
此刻却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他心中还是有些特别的。
  但很快,媸妍发现他不似看上去那般失察,她想留下记号,佐云霏也不揭穿
她。她想逃跑,但他总会及时出现在面前。
  夜幕微落,岸上的人在树丛外烤肉,并脱下外衣为女子即将落座的地方铺好,
那边水花叮咚,他不禁微微脸红。抛开纠葛,这倒是个安宁好夜。
  她在小溪中洗澡,弄得水花四溅:我洗澡时总不能还监视我吧?
  她恨恨的撩水清洗,突然一只水獭懒洋洋游过,吓得她「啊」的一声,尖叫
出声。
  佐云霏吓了一跳,连忙飞身过来,「你……没事吧?」
  媸妍明明该扭过身去遮挡春光,可是她灵机一动,赶紧飞快的挡在水獭前面,
不知所措的看着他,「没事,就是刚才有只蝙蝠飞过,吓了一跳。」
  佐云霏这才见她头发湿漉漉的站在溪水中央,低垂着眼睛好像吓懵了,胸前
都埋在水里,月光朦胧的照在她的身上,她尽力遮挡,还是遮不住从水中折射出
的两抹粉红。
  他脸色泛红,这令人心慌的景象,是跟以前看到的端庄圣洁的画完全不同的
──眼前的女人只像个被吓坏了的邻家女儿,如果说之前的「主母」是他不肯亵
渎的使命,那麽眼前的姑娘,却是让他的心突然生出了一棵奇异的小苗。他甚至
突然对主公的执着产生了一丝怀疑:她也许不是主公要找的人,那样岂非更好…

  媸妍抬眼,视线有些心虚的跟他对视,不敢肯定他看没看见身後的活物。
  佐云霏以为她害羞嗔怪,更是面色滴血,眼神闪烁,「我,我去为你铺床…
…」转身踉踉跄跄的走了,却不知这天地野外,哪来的床可铺。
  媸妍见他走了,这才舒了一口气,转身目光如电,一把抓住那个快要游远了
的小东西,将它後爪绑在靠近岸边的水草上,於是可怜的小水獭只好不停的蹬动
前腿,发出水流叮咚的声音。
  想必就算没有声响,佐云霏一时半会也不好意思回来,她匆匆穿好衣服,赶
紧循着天都的方向逃跑。
  跑到林外,刚好遇见两位少侠赶路,这王一山和秦宁,都是在武林大会上打
过照面的,媸妍不认得他们,他们却认出了她,见过礼後,热情的要求一起赶路。
  媸妍想说先走一步,可是又没法用轻功,又怕被发现出来,只好答应一起赶
路,想到了人多的地方再告别。
  王一山和秦宁也是对美人献献殷勤,想要讨好而已,倒也不敢对一阁阁主不
敬。
  这夜媸妍天未亮醒来,想要先走,却听见身旁两人小声嘀咕:「真的,我刚
才看她离火堆太近,想过去帮她移开一些,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腕,她一点功力都
没有!」
  「不可能,武林大会上我见过她,当时楚谷主恶作剧揭掉了她的面纱,引得
一众哗然,我绝不会记错!」
  「你说的我也记得,当时她跟楚谷主过招,是有武功的。可这位阁主姑娘脚
步虚浮,似乎是受了重伤?」
  两个人的言谈戛然而止,交换了一个眼神,不敢冒犯是一回事,但是若是没
有威胁,恐怕仰慕心折就会生出了肮脏邪恶的心思了,更何况这里荒郊野外,谁
会认识他们?
  媸妍警觉的坐起,「多谢二位少侠陪同,只是本阁主门下已经奉命前来五里
外迎接,就不劳二位奔波了。」
  秦宁也不全信,「那是最好了,只是阁主大人似乎身体有恙?在下小通岐黄,
可否让在下诊断一二?」说着,竟然放肆的上前抓住媸妍的手腕。
  媸妍怒极,可是挣脱不得,被他牢牢抓住,这下立见分晓。
  二人脸上顿时出现喜色,胆子大了起来,「想不到阁主大人竟然真的内力无
存,不知伤在何处,可让我二人帮帮忙?」
  媸妍恨恨道,「你们若真要找死,可别怪我心狠手辣,大可再进一步!」
  王一山面现忐忑,秦宁却胆子肥壮,干脆将她扯到身下,一把撕烂了她胸前
的衣衫,转头道,「都这步田地了,就算我们不做,她会放过我们吗?一不做二
不休,玩个痛快,事後再说。」
  王一山被说动,也上前抓住媸妍的双手,就要去亲她的小嘴,却觉得手臂上
一下刺痛,嘴角流出一股黑血,栽倒在地。
  秦宁一边推他,一边道,「你别挡着我啊……」刚说完也觉得肚腹被什麽刺
中,体内翻江倒海,口吐白沫,不过呼吸间就见了阎王。
  媸妍脸色难看,半坐起身,看着倒地的两具尸体,幸好她带着郎阿里送的镯
子,可是她刚刚意识到,自己又回到了几年前不会武功的情况,偏偏现在容貌惹
祸,更是寸步难行,这才走了几步路,她的毒针已经用完,没有武功的她,四处
乱走实在不是明智之举,除非等到她们接应。
  她想了想,将衣服撕得再烂些,又将尸体上搬到腿上,开始枯坐。
  第225章。被掳2「对……不住……」
  佐云霏不多时匆匆赶到,看见她衣服四分五裂,露出窈窕的曲线和白嫩的肌
肤,身上还半压着一具男人的尸体,她眼神茫然,不知在想什麽。
  他突然心疼了,解下衣衫给她披上,也不知她吃亏了没有。
  媸妍冷冷道,「如果不是你封住我的内功,我怎会这般狼狈,被下三流的人
欺负?」
  佐云霏如同吞了黄连,直觉接口道,「我,我会负责的。」说出口却哑然:
她从来不是他的责任,他就是想负也负不了,心里转了几个圈,不知这事若是主
公知道了,会不会嫌弃她?想必主公坚持了这麽多年,不会轻易放弃,若是知道
了,万一伤害她更是不好。想来想去,他还是要带她回去。
  媸妍本来身上没有这麽狼狈,她正是刚通了,才故意等他到来,与其自己乱
跑,不如等待门人接应,现在误导他以为她被人侵犯了,好叫他内疚点,对她宽
松些,下次就好逃了。
  但她刚才听到他那句没头没脑的话,心念电转,突然声音软了几分,怨怼的
抬头看他,「你就愿意亲手把我送给你们主公吗?」
  佐云霏心慌意乱,加上内疚,不敢看她,「今天的事,我不会告诉主公的。」
他又顿了顿,「如果主公日後反悔,我会照顾你的,你别担心。」
  若是主公始乱终弃,他便愿意为今天的失误承担後果,显然他忘记了,媸妍
并不是一个普通女子,不需要人照顾。
  佐云霏也不知心中内疚多一点,还是胡思乱想多一点,媸妍怕他久留问起她
如何杀死二人,发现毒针,便叹息道,「我们走吧,我不想留在这里。」
  待走回原先落脚的地方,媸妍看到那可怜的小东西还被缚在水草里幽怨的挣
扎,心情这才好了点,上前把它放掉了,忍不住埋怨佐云霏,「你也是的,怎麽
不放了它?差点饿死它。」
  佐云霏见她嗔怪,想起她的顽皮,也笑了,「我急着找你,哪里顾得上别的。」
  媸妍见他目光早已不同之前的洒脱磊落,心想,若是哄他为她疗伤更好,便
施展美人计,轻轻拥住他的腰,「你真的要亲手把我送给别的人吗?可我为什麽
觉得,我喜欢的是你……」
  佐云霏身子顿时石化,无措的看着怀中的人,告白他听过不下百次,可从没
一次像这样,心里砰然心动,喜悦到极致!
  他想回抱她,可拳头握了又松,还是推开了她,他现在的心思已经是大大的
背叛和不敬,不可以再越雷池一步,他苦涩的一笑,「主公潇洒倜傥,你见到他
便不会这麽想了。」他离开她些距离,才镇定道,「无论如何,你都是主母。」
  媸妍见他水米不进,也懒得再编谎话骗他,干脆不搭理他。
  第二日媸妍看到雪菟留下了接头记号,心头稍定,决定甩掉他。
  她一反常态,坐到他对面,「我昨日心情不好,你别责怪我。」
  佐云霏低头,「我知道……」
  媸妍见他自责纠结的样子,突然有点愧疚,觉得自己又无辜骗了一个纯洁的
好男人,实在是罪过,她沈默了半天,「你抱抱我。」
  佐云霏扭过脸去,他的手臂轻轻发抖,看得出极度克制,想要抽身离开。媸
妍突然搂住他,将头搁在他的肩膀上,微微磨蹭。
  佐云霏双臂一垂,再也拒绝不得,缓缓收拢,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媸妍手臂揽在他的身後,镯子抵上了他的脊背,紧紧盯着他的表情,只见佐
云霏似乎意识到什麽,眼神微转就要推开她,媸妍忙迎面送上樱唇,吻上了他的
唇齿。
  佐云霏身子一僵,整个人像是被软化了,眼神从犀利变得温柔如水,不可置
信的盯着她,而几乎是同时,他的身子也软麻下来,倒在草地上。
  媸妍看着他纠缠的眼神,「这次我真的要走啦,我耍了点小手段,你不要介
意,之前我没被人强迫,你不用内疚了,我们就此别过。」
  她走了两步又顿了顿,「不用担心我,我的人已前来接我了。」
  出了林子,前来接应的雪菟等人见到她大喜,「阁主,你没事吧?」
  媸妍勉强一笑,「没事,只是功力出了问题,连轻功都不能用,你们快些护
送我去鸳鸯楼,我有话交代如意。」
  几人雇了马车,连夜到了天都的鸳鸯楼,如意早听说白云寺出了大事死了主
持,正担心媸妍下落不明,还好及时找到。
  媸妍却是担心另一个人,「蒺藜被掳走多日,也是因为我才出事,我很担心,
不知可有她的下落?」
  如意笑道,「前几日也刚好看到蒺藜放出的密信,我们里应外合,蒺藜已经
回莲华阁了。」
  媸妍急问,「她出来的时候可有什麽不同,受了什麽委屈?」孙玉龙被她好
一番报复,又见到蒺藜的相貌,她生恐蒺藜吃了什麽亏。
  从某种程度来说,蒺藜算是背负了她的过去。
  如意摇头,「看起来没有什麽委屈,说孙玉龙受了什麽隐秘的伤,找太医治
了几日,还下不来床,不曾有时间去扰她,我们也不过三日就救了她出来,想来
还算及时。」
  媸妍皱了皱眉,半晌没有说话。
  「我很累,去为我准备一碗浓浓的避子汤来。」
  之前同岳氏师徒还好说,这要是孕育下杜皓然的子嗣,她可没心力去生下这
孽子,虽然已经三天了,但还是想求个心理安慰。
  如意大吃一惊,「阁主──」
  媸妍知道她想什麽,「不是他,那佐云霏还算礼遇,我同他也不过是虚与委
蛇而已。」说到这里,她也不想再多说,只听砰的一声,像是哪里打翻了茶盏,
不由皱眉问道,「谁在隔壁?」
  如意吩咐人去察看回来,道,「没人,大概是她们养的猫儿吧。」
  媸妍点头,扯下脖颈上的白玉虎符,到底觉得还有大用,没鲁莽扔掉,随便
扔给了如意,「这虎符交给你保管了,同孙玉龙的那兵符各为一半,你小心些。」
  如意小心揣好,又奇道,「佐云霏……有人道曾在西北见过他,恐怕是与魅
离有些瓜葛。」她见媸妍认真,又道,「而且他的武功同岳小郎君不相上下,便
是离主也有可能。」
  媸妍点点头,突然觉得无限疲惫,「这才没处理完这边,又出来别的乱事,
你们近日小心些,那边盯着蒺藜,看她有无反常,这边了尘死了,恐怕田天齐要
疯,我也没时间跟他玩了,他的利用价值也到此为止,我们放出风去,就说了尘
的事,是有人公然报复我们莲华阁和芙蕖门的盟友家眷,我们绝不会坐视不管。」
  如意欲言又止,「蒺藜……她?」
  媸妍点点头,「以孙玉龙的性子,就算伤没好,也会让人抬着他去羞辱我的
人,更何况蒺藜长相特殊,他应该恨之入骨借机迁怒才对……要麽是蒺藜说谎,
要麽是不耻外道,你去盯着,看看她身上有无伤痕和虐待痕迹,防止她出了什麽
茬子。」
  如意明了,「那田天齐呢,何必要放出风声保护他?」
  媸妍笑道,「我们说是这样说,谁要真的管他,不过做做样子,这风声放出
去,只怕皇帝第一个容不下田天齐这等两面三刀之人,会替我们下手,再联系这
会鄂南之事不顺利,想必由不得皇帝不信,适时再将田老贼暗通曲款的书信放出
去,」她说着想了想,将怀中紫纱包裹的书册拿出来,好一番摩挲,才将书册抽
出递给如意,「去告诉白宇臻,是他出场的时候了,待田天齐身败名裂,自然有
人号召新的武林大会,他身为四大世家之首和新秀,理应站出来理事。给他三个
月时间,叫他好好参透了《天启剑诀》,如今心法剑法俱在,他应有绝对胜算。」
  她现在内力霸道,又有岳洛水亲授的无上剑法,暂时没有时间去研究天启剑
诀,不如物尽其用的好。
  如意领命,连夜赶回莲华阁去。
  第226章。被掳3(微h)
  媸妍这才来到安排好的厢房,推门歇息。她的内息紊乱庞杂,不是如意和雪
菟的内力压制得了的,只有来日去剑仙门才行。
  房中一片漆黑,媸妍刚掩上门,就冷不防被一只手从身後捂上了她的嘴巴,
一具火热的身体从身後贴上来,这是一具男人的身体。
  她真的没想到,自家地盘上,还有人大胆如斯,也是她大意了,自己武功尚
未恢复,又遣走了如意……
  突然那只手将她一翻转,整个人压在她身上气喘吁吁。
  是佐云霏!
  媸妍瞳孔骤缩,诧异的盯着他,他突然激烈的吻下来,倾诉般含住她的唇瓣
辗转吮吸。他的目光迷离而热烈。
  媸妍被他制住手臂,吻得难分难舍,心中虽是抗拒,却抵不住他从温水变成
火一般的热情,他似乎是失了控,连她的舌头都不肯放过,逐一舔舐着她的内里,
让她湿漉漉的嵌入他的口中,无法招架。
  媸妍愣了,不知他为什麽出现在这里,又做出这样突然冒犯的举动。
  但他似乎是不会更多的动作,只紧紧拥着她,不停地勒的更紧,不停地吮吻
她,却没有下一步了,而他的吻也随之越发热情,无法抗拒,甚至急躁起来。
  「唔……放……放开我……」媸妍刚想说话,却被他含住了舌头,啧啧吸吮,
顿时粉红满面,不由自主发出「嗯哼」的羞人声音。
  他饥渴的吮吻她的津液,听到她喉间的娇吟,更加热切,狂热的吻上她的所
有,让她发出动听的呜呜咽咽的声音。
  媸妍本该拒绝的,可是被他吻得昏头转向彻底懵了,身子虚软,再加上他执
着的目光,竟然就闭上了眼睛,喝醉瘫软了一般任君采撷。
  突然,门外响起轻轻叩门声,「阁主,您要的避子汤。」
  媸妍感到身上的人瞬间僵硬了起来,十指几乎抓疼了她,他目光原本的几分
愤怒顿时消弭不见,温柔而又歉疚。
  佐云霏本来被她欺骗,以为她真的没事,现在想到她的确被那二人强暴了,
只是为了安慰他才隐忍,顿时柔情似水,无处倾诉,心中骤然疼痛,愧对於她。
  这乃是一个误会。
  媸妍轻轻回道,「放在门口吧,再去为我打一桶冷水来,我要沐浴。」
  少时门口的人走了,媸妍这才看向他微微疑惑,「你怎麽找到的我?」
  佐云霏压抑着喘息,「你的衣物被我下了千里香。只要不过两境,我都找得
到,而你封了内力,现在盲目逃跑实在不是良策。」他想了想,似下了决断,声
音微微发涩,「主公人中龙凤,不是你想的那样。」
  媸妍被他压着不分青红皂白一顿吻啃,本来有几分动情,现在听他这样说,
又恢复了些神智,沈思不语。
  他叹了口气,「你骗得我好苦,若不是我咬破舌头撑着逼出麻针连夜轻功赶
来,还要被你明日逃脱。」他顿了顿,声音有些不同,「我早先一步到了这里,
就藏在方才你们说话的隔壁。」说着不知想起了什麽,又狂躁了起来,急切的要
低头寻觅她的芳唇。
  媸妍觉得他此刻十分不对,挣扎避开他的唇吻,「你……停下……你是不是
喝了那间房的茶水?」
  佐云霏也觉出自己狂躁,清醒了几分,「那茶水……怎麽了?」
  媸妍一听便知他从未来过青楼妓馆,叹了口气,「你是饮了些春药,不妨事,
刚才你做的事说的话,我就当忘了。」
  佐云霏听见她这麽说,原本清明稍许的眼睛又泛上深深的颜色。
  雪菟打来洗澡水,见门口的避子汤还放着没动,才觉得不对,於是便放下洗
澡水,轻轻叩门,直接端着汤走了进去。
  房中的景象有些怪异,媸妍被个男子压在身下,说是亲热,又似乎在对峙。
那男子眼睛和嘴唇单薄,并不十分英俊,但气度风雅,竟让人忽视了他的无礼。
  雪菟心中咯!一下,再看媸妍冲她颔首,便泛上一个媚惑的微笑,放下汤药,
走之二人身边蹲下,想要扶起佐云霏,带着些微慌张的异样眼神询问他,「这位
公子,可是阁主的朋友……」
  媸妍想想这青楼中的春药只是为了助兴而已,并没有那麽厉害,可见佐云霏
心志并不坚定,那真言媚术,只要意志微弱,对施术者动了男女情思龌龊心思,
便不可抵挡。
  可惜佐云霏却是看了雪菟只一眼,便便若有所思迅速别过了眼去,低头紧紧
盯了她一眼,「出去。」
  雪菟愕然,没想到这看似面嫩的公子竟然男女方面如此淡定坚守,好似臭硬
石头,她又拿捏不准媸妍和他的关系,见阁主点头只好退出。
  媸妍费解的很,他如此失态,到底是情难自禁,还是在装?他的眼睛单薄而
迷茫,没有什麽刻意的痕迹。
  佐云霏见无人又忍耐不住,低头下来吻她,他越吻越急躁,手也不安分起来,
伸到她衣襟中乱摸,想要更进一步,他的手摸索之中,迷乱的抓住了她的丰满,
只微微停顿,便掘紧了大掌,肆意揉搓。
  媸妍险些嗯哼呻吟出声,情急嚷道,「连五成的媚功你都抵挡得住,可见意
志坚定,这春药并不激烈,你再要趁机冒犯我,我可要疑心你是故意的了!」
  这一语激醒了佐云霏,他只觉得兜头冷水,从看到她洗澡後心中的魂不守舍
和龌龊肮脏全都被她看透了!又是难堪又是警醒:他终於明了了自己在想什麽,
为什麽失控,原来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竟然暗中起了这样的心思……
  原以为是因她勾引诱惑而生的牵肠挂肚,方才明白了她是虚情假意,他依然
不能释怀。现在才发现,一切只是自己痴人说梦,借酒装疯而已,偏偏自己都不
知道,自己其实清醒没醉,还被别人一语点醒。
  所有丑陋逾越的欲念都被那一盏无伤大雅的春药放大到无处遁形。
  佐云霏突然从她身上爬起,脸色燥热,退了几步,像是要躲着什麽危险的东
西,扶着桌几好一番镇定,不敢再看她清亮的眼睛。
  果然,那春药其实,只是助兴,并没有迫的他不能自已。
  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无力极了,「你必须……随我走,主公还在焦
心等待……」
  媸妍原本被他热情弄得起了些悱恻的心思,现在也没了心情,又见他执着,
几口喝了汤药,真真假假,声音无限幽怨!了他一眼,「我随你走就是了……你
希望我喜欢他,我怎会叫你为难。」
  她其实很想去见上一见,只不过不想这样武功尽失,被动的去见,不过佐云
霏如此执着,她也少不得去会上一会了,毕竟此时时机不好,她身边没有得力的
人手。
  佐云霏明知道她总是利用一切时候来算计他,还是被她三言两语说的心中苦
涩,一池春水打乱,再也无法恢复平静。
  「要洗个冷水澡吗?」
  佐云霏苦笑,「不必。」他燥热的是心思,而不是身体,被她说开之後,他
已经明白了。
  他将她抓在怀里,飞窗而出。
  他同主人从小一起长大,第一次产生了异样的抵触情绪。
  星夜无月,他携着柔弱无骨的女人,看见女人仰面被映照的清亮的眼睛,心
中柔软,腋下紧了紧……
  第227章。决裂既然这次两人是商定了离开,便不用风餐露宿了,随即正
大光明的赶路投宿。
  媸妍不再想着逃离,就不再吊着他的胃口引他误会,而佐云霏不知是放心她
还是怎样,也放慢了脚程,他自从那夜离开鸳鸯楼之後,意外的更加沈默,好像
他的害羞、热情都没发生过。
  两人各怀心思,反倒陌生更多。媸妍是心不在焉,佐云霏则更像是刻意躲避。
到最後,就连媸妍也觉出不对来,赶在进客房前拦住他:「你在生我的气?」若
是跟他去了关外,身无内力的她过於被动,也不知那素未谋面的「主公」是何等
人物,她至少要有一个朋友才行。而同时,她敬服佐云霏的为人,也不愿耍弄他。
  「没有。」他略微低头,後退两步,拉开和她的距离。
  「我……我之前为了脱身,说过些戏言,你别放在心上。」媸妍犹豫再三,
还是说了实话。
  佐云霏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她说的他都知道,他已经在克制了不是吗,她为
什麽还要提醒他呢?
  忍不住忿忿然,他突然略微自嘲的一笑,「只是戏言而已吗?」他早在鸳鸯
楼就已经知道了,不,确切的说,在她的麻针刺向他时已经知道了,但是他忍不
住愤怒:她怎可将色相如此收放自如?她对别人呢?也是这样的吗?
  他越想越气愤,突然揽住她的腰肢,将唇吻印上了她的软糯,那甜美的感触
让他忍不住流连,他眉头紧皱,紧握十指,最终舌尖微微一舔,就离开了她的唇。
  「都是戏言,那这个呢?」
  那个吻轻如鸿毛,但是他勾魂的一舔,让她想起了逃脱的那个晚上,伴随着
麻针袭来的吻。
  对她来说或许就是个小把戏,对他,却是难以言喻的滋味。
  她还恍惚着,眼前人已经消失了,媸妍有些难过,摇了摇头,心里有些梗,
推门进了客房。
  在莲华阁这麽久了,或许是见多了男女合欢,淡漠了廉耻的缘故,她早已对
不择手段什麽的不是那麽放在心上,几乎有些成为生存本能。
  但是这一夜,她失眠了。
  此时三更,却不知边城哪个角落的寂寞人,埙声吹得如泣如诉,也只有她这
样浅眠的人才会感觉到。
  她起身披衣,推开房门,想要出去走走,明日就要离开玉门关了,她预感到
了那里:她会被命运卷入新的齿轮,或许还是她一直排斥的禁地。
  「你……」
  房门外,佐云霏站的如同一尊石像,斜斜倚着房门,从未离开过,闻言突然
身子微僵。
  看到他僵硬的身影,媸妍突然觉得心中暖暖的,从未有过的感动。
  「为什麽……」原来他每夜都这样守着她,怪不得白日看起来满目血丝,憔
悴不堪。
  佐云霏低头,似乎是想通了,微微一笑,仿佛白日的不愉快从未有过,「总
之……那夜的事不会再发生。我不会让人再欺辱你,你,安心睡吧。」
  媸妍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夜,以为她被人强了的事。
  心中突然为自己的不择手段有些难堪,她心一软,伸手一把将他拉进了房内。
  佐云霏几日不曾好眠,被她猛然一拉,险些站不住身形,他抬起头,疑惑的
看着她。
  媸妍抓着他的袖子,不忍欺骗他,嗫嚅道,「那夜……其实我……什麽事都
没有,我没给人辱了去,你不用……如此放在心上。」
  佐云霏猛然抬头,脸上的表情莫测难辨,像是从不认识她一般,紧紧盯了她
半晌,像是要看出她的心,「如此,那夜在鸳鸯楼,你也是早知我会去找你,故
意准备了避子汤,好叫我内疚的了?」
  他步步紧逼,「是不是,就连同我只是逢场做戏的话,也是早知我会听到,
故意『提点』给我听,叫我这等小人物不要痴心妄想?」
  她的戏耍,实在已经伤透了他岌岌可危的自尊。从没料想自己会企图一件不
属於自己的东西,才发现,自己跟公子的距离是那般天上地下的远。
  媸妍语塞,她想说不是,可是关於之前和杜皓然在山洞的尴尬之事,她不想
解释,就在她停顿之间,佐云霏从她手中抽出衣袖,「你不用绞尽脑汁骗我了,」
原以为她是一朵竹篱间的香石竹,不曾想却是一株毒罂粟,「如你所愿。」
  窗外的埙声不知何时已经消逝,媸妍愣怔的站在房中,门口还是那个坚守的
影子,不曾赌气离去,但她知道,他不会再相信她,也不会再想同她说话。
  心头突然抽紧,有些委屈,有种自作孽的悔意。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捱到天微亮,媸妍急急的推开门,他还抱着一枝短戟站在
那里,猛然一看,就像天庭战将,颓废疲倦丝毫无损於他的气度,足以踩着祥云
走进任何一个痴心姑娘的梦里。
  媸妍徘徊到他面前,讨好的扯了扯他的手臂,挤出一个笑容,「你累了,进
来歇息一会吧?」
  佐云霏避开她的骚扰,「不用。」
  媸妍看他疲累的面容,儒雅的面容竟然生出了青浅的胡茬,有些难过,「进
来吧,我虽然功力不在,但是精通拂穴之法,多少为你舒缓一些。你是为了我,
投桃报李也是应该的。」
  佐云霏再次避开她的拉扯,淡淡回避道,「在下只是为了主公。」
  媸妍的手一僵,有些讪讪的,却还是没动。
  佐云霏转身就走,「既然阁主醒了,请自便吧。」
  「你……」媸妍抓住他的手臂。
  佐云霏手劲大了一些,忘记了她内力被封,想挥开她,却一下将她掀倒在地。
  这时已经要早起赶往关外的客商早起出门,在下面吃早饭,这难堪的一幕落
在他们眼里,就像一个女子死缠烂打,却被情郎拒绝了,不由嘘声一片。
  佐云霏看着她眸光闪动,到底不忍她被人嗤笑,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最终
伸手把她拉了起来,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媸妍见他肯原谅她了,心里轻松,也不管旁人怎麽看,欢欢喜喜下去找小二
端了一份清粥小菜。
  大堂的几人这才看到那女子的面容,嘘声早已变成了惊叹:「这……这麽美
的娘子竟然有人忍心拒绝,真是不解风情!」
  「是啊,这小娘子还如此有情有义,那小子真是不识抬举!」
  媸妍瞪了这吃饱了撑的几人一眼,端着饭食又进了佐云霏的房间。那些人只
觉这女子看似柔柔弱弱,那眼神好似杀人一般,立时半点声音也无。
  佐云霏见她进来,目光柔软了一瞬,突然叹息,「你何苦又来扰我,各自回
避不好麽?」他还是不够刚直,抵制不了她的温柔。
  媸妍噎住,她心中未尝没有继续利用他的心思,但是,她也是因为心疼体恤,
而真心想照料他一些。
  「对我好,让我误解,好叫你关键时刻又多个筹码助力是不是?」
  「你……你好──」
  媸妍因被他感动而激起的体贴瞬间被说得一文不值,气的一把摔了碗,想想
自己也不过是内疚,何苦这样哄着人?她赌气道,「我去你们乌兰是做客,不是
被你慢待的,我走了,有本事你别来找我!」
  待走到客栈外,她才觉察自己竟然做出了这等you稚小儿的举动。
  可是她就是笃定,佐云霏不会放任她身无内力的在外乱跑。
  突然,她的视线被一众车驾吸引──一队白衣轻装的男女悄无声息,如同勾
魂使者般静静护送着一辆白纱蹁跹的马车,那些男女头上皆戴着一顶白色纱冠。
  隐隐有风拂过,可见到车窗里品茗的公子,清冷的凤目微挑,脸的侧面显出
倨傲精致的弧线。他明明没有看谁,偷窥的人却觉得自己冰冷到了骨子里。
  那车驾前金丝白裙的蒙面艳丽女子偶尔向车内投去一瞥,仿佛已经满足,丝
毫未感觉到刺骨的冷意。
  是甘泉宫。
  媸妍唇齿轻咬,面色铁青,她悄悄向客栈楼上看了一眼,佐云霏并没有追出
来。
  半是赌气,半是为了一桩心事,她用麻针刺昏了队尾的一个宫随,混入了队
伍。
  佐云霏站在客栈里,看着那白色的车驾消失在视野里,眼光微微闪动:她混
入了甘泉宫,甘泉宫主虽为人无情淡漠,却不屑於强占掠夺,她该是安全的吧…
…希望她不要再遇上他。
  如果她离开,好歹不是任何人的,可如果去了关外,那麽她只能是主公的。
  他摸了摸唇,唇上还仿佛沾染着她不知几时欺骗的吻。她的欺骗,已经如甜
浆般让他上瘾。
  第228章。惜才媸妍暗忖:这甘泉宫主莫离公子果然是个喜欢穷讲究的人,
向来江湖教派为了回避同朝廷的冲突,多喜欢落脚在关外或者靠近关外的地方,
而这甘泉宫就大喇喇落座定州,从园林到吃穿用度无一不精致,就连甄选的宫人
也是,比皇宫还要严格几分,个个虽不说是俊男美女,也面目精致,比之莲华阁
的妖冶又是另一番风情。
  媸妍呆了几日稍稍安心,想来这宫里人情淡漠,也无人过问她,她养了几天
伤,又暂时习不得内力,便只好回忆下前世的身手,以及怎麽接近甘莫离身边。
  她每天做完该做的事,剩下的时候便开始关注甘泉宫的功夫,此间功夫让她
产生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夜晚四顾无人,她便在花丛间拿着树枝比划,前世的身手以灵巧和遁身为主,
和忍术有几分相似,而这几天见识了甘泉宫的功夫,也是简洁明快,让她起了些
灵感,前世学习古武术的时候,很多招式虽然娴熟,但是只为对敌,很多地方不
知根源,而在这里呆了几天,倒好像提点她的领悟更上一步。虽然没有内力,但
是因为这些日子的功力积累,心境不同,体会更深入一层。
  她的武器是弯刀,因此便刻意将招式改为刀法,这样明快的招式果然适合刀
法,她越练心情越好,那种内力被阻的坏心情竟然淡薄了起来,仿佛提升了一个
心境。
  「谁,在那里?」她看向花丛。
  突然花丛分开,一个白色身影飘然袭来,招招又快又准,却也同样卸去了内
力。
  媸妍左支右挡,这才发现,这人的招式处处指向她方才的破绽,茅塞顿开,
那些不太恰如其分的招式随机重新组合,愈发完美无缺。
  两人兴起酣战半晌,白衣人才停下手来,勉强给出个褒奖,「不错,虽然身
无内力,却身手敏捷,头脑也还凑合,能领会精髓,」他顿了片刻,冷清的双目
直视媸妍的眼睛,带了一丝玩味,「听说,你在费尽心机的接近我?」
  媸妍心一紧,她混入甘泉宫就从未想过不被发现,只不过一个为着养伤,再
者为着试探下这莫离公子的态度罢了。
  媸妍眉尖一蹙,抬眸迎上,「是。」她说罢,只觉得周围的温度降了几十度,
这才发现甘莫离身後还有个女子,正是凌红绡,不屑的看着她。
  那日武林大会凌红绡早退,并没有见过媸妍的真颜,因此,她见到此时的媸
妍并不认得,只是本能的不喜。
  甘莫离见她如此磊落,起了兴头,「为何?」
  媸妍半真半假道,「小妍为了躲避仇家才碰巧混入宫中,只有宫主有能力为
我疗伤。」
  甘莫离眼中突然锋利,「那麽为何不直言相告?」
  媸妍有些赧然,「求人办事,自然要先远远了解宫主的脾性,何况小妍觉得
甘泉宫武功很是投缘,不由自主偷师了一些。」
  甘莫离看着她有些羞愧无害的样子,突然伸出手挑起了她的下巴,让她露水
盈眶的眼睛不得不看他。
  媸妍眼神突然变得刀锋般凌厉,往後退了两步。
  甘莫离无视两个脸色苍白的女人,眉峰一挑,「这就装不下去了?」
  媸妍皱了皱眉,瞪了他一眼。
  甘莫离初听有个女子费尽心机打听他的习惯以及如何接近,也以为又是个痴
心妄想的女子,没想到等了几日也无人来,又听说她在偷师甘泉宫的功夫,偏偏
一向倨傲的凌红绡往常都不插手,这次竟然一再阻拦他去探视,反而令他起了兴
致:怪不得凌红绡如此介意,想不到是个美丽精致的难以形容的女子。
  而且还是个有趣的女子。
  他突然问道,「你的伤处在哪。」
  媸妍顿了顿,才道,「在後背。」
  凌红绡突然插道,「宫主不可……」她怒瞪着媸妍,「天下受伤的人那麽多,
岂能个个劳动我们公子,何况她偷师在先,理应逐出去。」
  媸妍好笑的起了气性,辩道,「我偷师又怎麽了?我身无内力,反正不过比
划比划。」
  甘莫离嗜武,若说岳洛水杜浩然是习武天才,那麽他便是创武天才,到了岳
洛水那个段数,早已将重心造诣放在提升内力上,但甘莫离是个异类,他喜好自
己发现新的武学招式,所以若说剑仙门走的写意派,那麽甘泉宫便走的是注重打
斗虚实的务实派。
  而甘莫离一向为人倨傲,他的喜好就仅仅是喜好,既不是为了野心,也不是
为了当一代宗师,所以甘泉宫就像处世外桃源。
  他自己是这方面的天才,因此也很欣赏会创新的人,某种意义来说,媸妍暗
地偷师钻研的行为,其实合了他的眼缘,所以他明明看到这女子可疑的地方,也
不想追究。
  凌红绡焦急的看向他,「公子……」要是公子为她疗伤,势必破男女大防,
她心中是一万个不愿意,何况这女子长得这麽……
  甘莫离突然兴起,「红绡,你不用内力和她打一场吧。」他又看向媸妍,
「既然你偷师了本门功夫,那就用你学到的东西比试,若是能在左护法手下走到
十招,你就留下。」
  凌红绡不得不从,用上了十足的本事,媸妍这些天也学了不少东西,正想试
试身手。
  如果她果真是个随便的江湖女子,恐怕就算再天资聪敏,也敌不过经验丰富
的红绡女,只是媸妍习武多年,集各家所长,就算此时身无内力,那对敌的经验
和心态也丝毫不逊,这便是习武多年的大家风范。
  凌红绡初时轻敌,後来发现这情敌虽然身无内力,却将甘泉宫的功夫使得娴
熟至极,完全比她这个入宫多年的老人还要完美,而反倒是她,几次被逼到险境,
险些本能的用了内力抗敌……想想都知道,若是在公子面前罔顾指令,将她打成
重伤,恐怕公子再也不会原谅她了。虽然她很想这麽做。
  凌红绡的束手束脚给了媸妍机会,她奋力之下,也有些心有余力不足之感,
只好拼尽全力,暗暗用上了前世的很多招式,打完十招,也不再恋战,退出战圈,
跳到甘莫离身前。她本来有些心虚,但见他并不拆穿,也就放心了。
  甘莫离早已发现:这女子将甘泉宫的功夫发挥到了完美的地步,很多招式经
她演练,看似少了威风华丽,实则更加实用,尤其在要杀死敌人的时候──而这
些,绝不可能是她仅仅从甘泉宫学到的东西。
  要麽是这女子太过天才,要麽是这女子还有什麽秘密,但他没有多说,只是
对她越加好奇审视,而且起了惜才之心。
  他看了看她光洁的下巴,突然觉得手指上又有了那滑腻的感觉,心无端痒了
一下,「从今天起,你就跟在我身边吧,你喜欢的,我都可以教给你。」
  媸妍觉得这话有些暧昧,忍不住瞟了眼凌红绡,只见她呆呆的,好像不能言
语了。她不知想起什麽,心中快意,面上泛上一个不甚明媚的笑容。
  甘莫离被她难得的笑容晃花了眼,她站在花丛之间,比他以往挑剔过的任何
人都精美,他欣赏冰雪聪明、面目精致的人,这人晶莹玉雪,莫名让他产生了一
种想要占有和收藏的感觉。虽然她看起来并不坦诚。
  嗯,不错,这个女人,天资聪颖,精致绝伦,试想和这样的人生孩子,孩子
必定会是武林第一天才。
  第229章。挑衅於是接下来的日子,他每天都来指点她,说是指点,不如
说是切磋确切点,因为媸妍不愿低他一等,好歹她也是一阁之主,於是,便也常
常拿出些心得招式同他互相切磋讨教。
  媸妍有些叫苦不迭,因为甘莫离不知怎麽想的,几乎把她当成了贴身丫鬟,
只差没叫她暖床了,每次她心有抗拒,他就会嘲笑,「怎麽,这就不能忍了?那
麽你如何叫我给你疗伤呢?」
  媸妍听他说「疗伤」,突然脸红了红,她其实来甘泉宫是为了查证当年的事,
疗伤只是借口,但是那天撒谎,现在也不能反口。
  甘莫离见她难得脸红,突然认真起来,「你躺下,解开我看看,拖着对你不
好。」
  媸妍的手指在领口紧了紧,还是觉得无法做到,「只是些外伤,这些日子已
养好了。」
  媸妍其实也感激他的指点,她跟岳氏师徒在一起的时候,他们的剑法飘渺潇
洒,让她望而生叹,而甘莫离的剑法却同她前世继承的古武术身手有异曲同工之
妙,两人交流切磋便时常有不谋而合心有灵犀之感,但是因为她心中有根刺,因
此虽然惊艳於他的天分,却从来对他冷言冷语,绝不刻意交好。
  甘莫离见她不愿,也不再提起,「从今以後,你就和红绡一起,并列左右护
法。假以时日,我会亲手教给你一切。」
  媸妍微微犹豫,「……好。」
  甘莫离也知她心中恐怕不是十分愿意,便道,「你放心在我这里养伤,不管
你的仇家是谁,我都会保你。」
  媸妍见甘莫离望向她,眼中有些莫测的含义,便转移话题,「这园子很是漂
亮。」
  甘莫离微微一笑,很有种销魂的美,「这院子是一位朋友的杰作,倒是位痴
人。」他看见远处经过的灰色背影,不觉心中恍惚,以前不能理解的东西终於略
有所悟。
  媸妍见他目光看向远处,也随之看过去,不知为何,觉得那个背影很是熟悉,
「那是谁?」
  甘莫离摇摇头,「正是建造这园子的朋友,他精通土木五行,胸有大才,可
惜……」
  「可惜大雁失偶,在我这里住了五年了,托我找寻他的妻子,本来先有些线
索,但到头来所有线索一夕之间突然断线,有负所托。」他说完叹了口气。
  媸妍看向那个灰扑扑的背影,感叹不已,想也知道得到希望又突然绝望的感
受,「竟是一位世外高人。」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媸妍茫然失神,想起了些许过去,竟
然有了些「山中方一日,世间已千年」的感觉。
  她站在白色的花海中,裙裾随着微风鼓涨,脸孔精致的不似凡人,那单薄的
仿佛随时归去的身姿让甘莫离心中一动,突然仓促的拉住她的指尖。
  媸妍一回神,才发现被他拉在手中,甘莫离的手没有什麽温度。
  他错开她的注视,放下她的手,这是他第一次执起女孩子的手,他不想让她
发现,他的手竟然瞬间变得温热。
  媸妍觉得气氛有些奇怪,好像有些花前月下似的,便强着自己去想一些不愉
快的事,「左护法一直都戴着面纱麽?」
  甘莫离微微颔首,「那时红绡总要跟着我,我说她性子太活泼,她便收敛了
性子,我说她着装太冶艳,她便一身雪素,我说她话太多,她便话少了。」
  媸妍起了些兴趣,「莫非她戴着幕离是你嫌她太美貌?」
  甘莫离挑眉,「不,是我当时烦了,便说,不管你怎样改,你这相貌天生便
跟我这甘泉宫格格不入。」
  媸妍不再说话。
  甘莫离沈默了半晌突然道,「红绡她任务完成的很好,不过只是我的助手。」
  媸妍微微一笑,「我又没有叫你怎样。」她想了想,「左护法於草药可有研
究?」
  甘莫离点头,「红绡善毒,虽然不如极乐谷那般专长,但到底也拿得出手。」
  「哦?」媸妍微微一愣,没有再说话。
  甘莫离敏感地觉察,他跟媸妍之间那种和谐的关系一去不复返了,仿佛突然
间隔绝了一层东西,无法打破。
  甘莫离没想到她换上了银丝海棠衫那般的……璀璨夺目。
  凌红绡那件是金丝芙蓉衫,媸妍这件是银丝海棠,虽然都是雪色锦衣,但因
为织锦和抽丝的不同,而散发着独特的尊贵。
  若说凌红绡的感觉是芙蓉花帅,那麽媸妍给人的感觉便是月下花精。
  媸妍嗅了嗅,她身上有着淡淡的曼陀香,的确可疑。只可惜她对於草药全无
研究,不然……
  凌红绡看到媸妍的时候,她正坐在甘莫离的床榻边,给甘莫离奉茶,她耳畔
的明珠摇晃,之後转过了绝美的脸庞,刚好公子就着她的手呷了一口茶。
  凌红绡的心都冷了。媸妍是讨厌这伺候人的事,而她不知多欢喜!
  她是御用银刀凌霜寒的妹妹,本来是红衣烈火的快意女侠,自从几年前见过
甘莫离,她狠心离开疼爱她的哥哥,一直跟随着这冰冷如同雪雕的人,不知死缠
烂打多久,最後慢慢改掉从前的一切,不再穿心爱的红衣,不再小鸟一样欢快的
说话,不再张扬自己的性子,甚至雪藏了自己的容貌,才慢慢有资格卑微的靠近
他。
  可是也从未这样能靠近他的床榻之地,她时常想,就这样好了,公子本就心
冷,她就站在一边这样看着就好,她喜欢这份纯纯的痴想。可是这个女人一来,
就打破了所有的特例,这不公平!
  凌红绡的眼中染上一层杀意,「上次比武未能分出胜负,甘泉宫一向严明公
平,我不想坏了宫规。好歹日後并驾齐驱,我要试试右护法的武功。」
  莫离公子眉头微皱,「日後你该怎样还是怎样,她会在身边陪我,不需要配
合你出去做事。」
  凌红绡心中更痛,她想要的从来不是这宫中的权力,而只是想要陪着他,难
道他不明白吗?
  她看着媸妍,到底觉得刺眼,转身要离去,却听见身後那女子挑衅的嬉笑声,
「公子,姐姐带着幕离,好生陌生,可否让姐姐解下来,饱饱眼福?」
  甘莫离只觉得此时的媸妍似突然变了个人,肆意张扬着妖媚的她是他不曾见
过的,竟然有种勾魂的神彩……
  他脸色微红,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半晌没有说话,见凌红绡盯着他眼中
已有水光,终究还是说道,「红绡,小妍好奇,你就解下幕离叫她看看吧。」
  凌红绡眼中的泪珠倔强了许久,还是滴落下来,不甘心的低了低头,「公子
……」她的目光带着恳求。她的容貌并不是秘密,她可以为了他藏起来或者展现,
但她绝不想这样因那女人一句戏言而亮相。
  「给她看看。」这次,甘莫离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漠。
  凌红绡倔强的眼神看的媸妍都有些不忍了:这个女人,会是那个「凶手」吗?
  如果不幸是,那麽他们都该死!
  凌红绡转眼看向媸妍,眼中有十足的恨意,竟是前所未有的倔强和孤傲,
「我不甘心!你敢不敢同我比比?若是赢了,随便你如何。」
  甘莫离皱眉,还想说什麽,被媸妍打断。
  媸妍看了凌红绡一眼,微微一笑,如同碧波仙子,「公子,就让小妍同姐姐
比划两招吧。不过,小妍未修内力,还请姐姐公平起见,一如往昔,也不要用内
力。」
  甘莫离抬眸看了眼她流转的光华,终於点头,「你想玩就玩玩吧,就用我那
天传你的飞云十八式。」
  凌红绡手中的雪绡几乎被她生生扯断:想不到,甘泉宫最严密的功夫,公子
竟然就这麽传给了她!
  她一字一顿,「若是你输了,从此离开甘泉宫,且须得终生回避!」
  「好!」
  「得罪了!」她手一挥,雪绡如同长龙攻了上来,直扫媸妍的面部。
  第230章。疗伤(微h)
  她为人孤傲,自然不屑於恃强凌弱,是以也同样卸了内力,一板一眼同媸妍
比拼起来。
  但她的杀意一招比一招更甚,招式毒辣,招招冲着媸妍的脸庞眼睛而去。
  媸妍先被那凌厉的杀气冲击的後退几步,意识到气势不够,迎头冲了上去,
纠缠在凌红绡的影子中,身影时遁时现,如同骨之蛆。
  所有的正面对决都被四两拨千斤抵挡掉,她前世的身手再加上修习移花接木
之後的藤萝拂穴手,使她如同一只狡黠的白狐,完全错开凌红绡的锋芒。
  甘莫离半躺在竹榻上,欣赏着美人对决,琢磨着媸妍的身手来历,越发不解。
  「你!」看着媸妍如同戏耍般的躲避,凌红绡气的面色铁青,提早使出了飞
云十八式──她一年前得以面授机宜,怎麽也有了一年经验,就不信这女子几天
之间能胜过她!
  媸妍被逼到此步,也少不得试试飞云十八式的威力,眼见凌红绡的雪绡如闪
电般弹来,她轻轻空翻,脚步如同水车般在半空行走一个圆周,转瞬就到了凌红
绡背後,离她如此之近,她身上浓浓的曼陀香强烈的刺激着她。
  会是她吗?
  凌红绡恼恨,总算冷静了许多,雪绡柔软了几分,飞旋过来,将二人缠住。
  一时二人被交缠在雪绡之中,身姿飞舞,像两只蝴蝶翩迁,你追我赶。
  甘莫离轻轻摇了摇头:小妍的飞云十八式还是过於阴柔,少了进攻的锐利,
这样下去只能躲闪,而不能进攻,实在被动。若不是她的影遁术起了大作用,恐
怕早不是红绡的对手。
  媸妍被雪绡卷入近前,她本该借力弹踢过去,这样就算她中招,凌红绡也同
样要两败俱伤,可是她要的不是平手,强烈的心绪不宁让她再也忍不住,强硬的
解下了凌红绡的幕离白纱。
  凌红绡果然明艳动人,唇红齿白,但是媸妍只看到她唇边一粒刺眼的小小朱
砂痣……
  与此同时,凌红绡的雪绡另一端已经攻上她的肩头,她本不是故意的,但是
面纱无端被扯落,被羞辱的恨意触怒了她的自尊,手下失去理智,竟然用上了内
力。
  媸妍的身子被雪绡震得小退几步,吐出一小口血来。
  甘莫离飞身过去,抱住媸妍,怒目看向凌红绡,眼中是十足的冷意,让人禁
不住打一个寒颤,「她不过是好奇要看你一眼,值得你下这麽重的手麽?!」
  他的手掌微动,凌红绡的雪绡已经飞入他的掌中,他掌心往前一送,那雪绡
往凌红绡心口直直飞去,凌红绡被重重撞击到墙上,眼中是浓浓的不可置信,内
伤和心伤叠加在一起,口中吐出大口血花。
  甘莫离不看她,低头为媸妍擦去血迹,「你怎麽样?」
  媸妍微微闭上了眼,不想看眼前那张薄情寡义的脸。
  「我没事。」
  甘莫离冷清的脸和凌红绡孤傲的脸在她眼前不断变幻,最终,情感战胜了理
智,她想起了破庙中那个无助的夜晚,无法平静。
  甘莫离感受到她的心绪波动极大,突然猝不及防,被她主动勾住了脖子。
  「公子,小妍受了伤,今晚让小妍留在公子这里安寝,好不好?」
  甘莫离看着她恳求的小脸,她的脸儿那麽美,但她眼中的冷意连她自己恐怕
都知道,如何欺骗的了他?
  可是他淡定的脸上,还是因为她伪装的娇嗔而微微一热。
  媸妍心中暗暗恨自己忍耐不住恨意,就在她几乎放弃时,听到他温柔的不可
思议的声音,「好。」
  说罢,他抱起她轻轻走进了内室。
  凌红绡瘫倒在地,胸口的伤痛和心痛交织在一起,但她死死盯着内室,不肯
就这麽认输离去。她踉跄着撑着站起,扶着墙壁走向那扇珠帘。
  甘莫离把媸妍抱到床上,看着她皱眉,「你到底想做什麽?」
  媸妍勾住他的脖子始终不放手,「是不是我想做什麽……你都会配合?」
  甘莫离闻言抬头看她,没有说话。
  媸妍眼睛向珠帘外一瞥,突然抓住他的手按向自己的胸部,一手抓住他的手
臂往自己身上一带。
  甘莫离猝不及防,被她一拉扯,整个人压在她身上,又因为她的挑逗而低低
喘出声息。
  「你……」甘莫离愤怒的瞪着她,他愤怒她如此不爱惜自己,受了内伤还要
这样折腾自己。
  他低头,看到她恳求的目光,突然低低叹息一声,配合地拥抱住她,任她的
手指在後背划出一道道撩动人心的痕迹,却小心的支起身体,不压到她的胸口。
  他的体温从温凉变得滚烫,听见身下女子因为肌肤相接而娇吟一声,他竟然
觉得格外愉悦。
  过了许久,他看向脸色酡红的女子,「她走了。」
  媸妍垂下眼睫,将他推下身来,转过脸去。
  甘莫离上前解开她的衣衫,「我看看你的伤处。」
  媸妍突然声音冰冷,仿佛刚才的挑逗都是假的,翻了个身避开,「不要你管。」
  甘莫离一把按住她身子将她双手固定在头顶,有些发怒,「你到底想怎样?」
  「之前你骗我说伤已经好了,我只当你害羞。今天为何逞强去激怒她?」他
只当她对凌红绡有敌意,却不料是那般敌意。
  「不用你好心!」媸妍恨恨的咬唇,用尽全身力气挣扎,无奈被他制住,只
弄得身体的曲线狼狈的起伏,倒像是在勾引对方。
  甘莫离眼神微暗,再不跟她费口舌,一指点了她的穴道,将她抱在怀里,轻
轻解开她的衣衫。
  她的肌肤雪缎般光泽细腻,触手之下,让人不忍离开,而她肚兜遮挡的丰满
更是让他为之沸腾,赶紧将她背部朝向自己,以免自己做了什麽奇怪之事。
  这一看他也忍不住「嘶」了一声,她後背一个大掌印,还有些乌青,不知她
小小的身子是怎麽承受了那一掌。
  他先拿药膏为她温柔的擦了一遍,又将她抱在怀前,无奈媸妍被点了穴,无
力坐起,他本能的拿左手撑住她的左肋,却触及一手柔软滑腻的浑圆,霎时心跳
快了几拍,差点缩回了手。
  「你……」她有气无力,嘤咛了一声,眼神剜过他,偏偏她无力,那眼神就
柔软的有些像娇嗔。
  甘莫离依然冷着脸,其实心里因为那软乎乎的一团而颤巍巍发抖,面上却不
表现出来,老僧坐定,「我怎麽了?你刚才也抓着我的手摸过了,现在我摸一下
又怎麽了?」
  媸妍气的喘气,那边甘莫离也顾及正事,已经运上内力在她伤处活络筋脉。
  不多时,媸妍的内伤已经无碍,那掌印完全消失,只剩下些外伤痕迹,只要
再养几天就会无事。
  他疗伤弄得媸妍很是舒服,刚一完毕便彻底软倒在他怀里,有些疲惫,抬眼
是他若有所思的凤目。
  媸妍久等不见他解穴,却觉得胸口又是一热,他的手突然抓住了她的丰满,
先是颤了一下,然後好奇的掂量了几把,随後肆意揉捏,直弄得她像一滩水。
  「你……有完没完?」
  甘莫离面不改色,「这是报酬。」他低头把玩着她的乳尖,只见那一对丰满
饱满多汁,可口娇嫩,实在是入睡手痒必备佳品,心想,果然,除了武功,也是
有些同样有乐趣的东西,他竟然从未留意过。但想到这一对乳儿若是生在别人身
上,也难让他有探索的兴趣。
  第231章。重逢他见媸妍面如桃花,被他把玩的明明生气却又止不住娇吟,
令他下身起了反应,直直抵着她的臀部,一向冰冷的双目燃起熊熊火焰,想要将
她燃烧在其中。
  媸妍早已感受到他的变化,她穴道被制,又想起男人对此事的一贯做法,早
已绝望,索性软下了声音,施展开媚术,趁势开出价码试探道,「我要你亲手杀
了凌红绡,好不好?」
  甘莫离见她如此,竟有些不是滋味,「为什麽?」
  媸妍没有说话,只是放柔了眼神,渴求的等待他回答。
  甘莫离此事却是别有坚持:「她在我手下多年,你若让我赶走她还好,若是
杀了她,未免让人寒心了。」
  媸妍一直以为甘莫离冷心冷清,突然意识到,他其实不像看上去那般无情。
那他为何当初要始乱终弃呢……
  甘莫离不再看她的裸体,解了她的穴道,将她置於膝盖上,看她安静的像个
小白猫,比方才勾引他时顺眼多了。
  不得不说,甘莫离的自制力在媸妍见过的男人中,要算是最好的了。他虽然
有时随心意无礼了些,但果然是不屑於用任何非常手段。
  媸妍歪着脑袋看他,不解其意,「你喜欢我。」
  甘莫离也不否认,「就算我喜欢你,也不会为了你做这件事。」
  他边说,边用手安抚她的後背,好像在给她顺毛,「当然,如果你够本事,
我不阻挡你自己去做这件事。」
  媸妍央求道,「那你为我恢复内力,助我运功。」
  她瞥了他一眼,「别说你不知道。」
  甘莫离笑看她,「我还没问你是什麽人,你倒质问起我来了。」
  「那麽你先说说,你是谁?为何有如此深厚的内力?当今江湖上,并没听说
过这号人物。」
  媸妍心一紧,爬起来就要穿衣,「不帮算了,我自己走。」
  甘莫离眼里染上怒色,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掀倒在床,「不知所谓,你这样出
去,不出一日就会沦为男人的禁脔。」
  媸妍心一横,挤出几滴眼泪,「我就是要杀她怎麽了?大不了谁杀了她我跟
谁!」
  甘莫离眼里的怒色如同暴风骤雨,一把掐住她柔嫩的脖子,「你就这麽想跟
人献身?不知廉耻!好啊,那麽你今天就跟了我一场,我便听候差遣!」
  媸妍眼睛愣愣的看着他可怕的样子,他凤目一挑更加凌厉媸妍毫不怀疑,他
此时若是跟她合体,会将她生生奸死在床上。
  媸妍心中一紧,目光楚楚看着他,肩头刚披好的衣衫随着他生气的动作而滑
落,露出圆润的肩头和颤巍巍的乳尖。
  她紧咬下唇,眼睫轻垂。
  甘莫离迅速将目光移开,「说吧,你同阿绡到底有什麽恩怨?」
  媸妍眼睫颤了几颤,突然问道,「你有没有觉得愧对的女子?」
  甘莫离犹豫了一下,凌红绡是自愿跟着他的,就算他吹毛求疵,也不是他的
过错吧?
  「没有。」
  媸妍淡淡一笑,「那我们就没什麽好说的了。」她脸上的温柔不见,像是对
别人呢喃,「似你这般冷酷的男人,怎会对女人有愧疚之心呢?」
  甘莫离微微一怔,还没听清,只看见她穿好了衣服,留下一个白色的背影。
  他的确有心要她留在甘泉宫陪他,他寂寞了很久了,即使是纤尘不染的公子,
也想要找个女子陪伴,一起习武练剑,繁衍後代,而他对於制造一个天才基因的
宝宝有着格外的热情。
  在他看来,媸妍美貌又天分极好,实在是他最好的造人人选。何况他对她有
着造人的渴望。
  而且媸妍让他感到莫名心动,有一种来自骨血的熟悉感,唯一缺陷是,她让
他感觉太抓不住,像一个飘魂,而且有时极不听话。
  媸妍慢慢走在花园里,直到走到一处偏僻的园子,跟其他的地方完全不同,
这里竟然植树养鸡,布置的像是乡野一般,让媸妍生出一种亲切之感,仿佛在哪
里见过,方才的坏心情一下子忘记了。
  那个灰衣男人在鸡窝旁低头浇花,往这边看了一眼,「谁?」
  媸妍站在树丛入口,好奇的看着他。既然被发现了,也就落落大方。
  「听说先生很有才能,是为了寻妻才留在园中?」
  灰衣男人身子一顿,本来不想说话,见她穿着银丝海棠衫,还是不情不愿道,
「是。」转身开始给花儿添肥。
  「那麽既然公子已经无法找到,为何你还肯在园中屈就呢?」
  男人认真的将一群鸡撵进鸡窝,言简意赅,「公子为人不错。」
  为人不错麽?媸妍思忖。
  那人似乎不满她说「找不到」,声音有些不高兴,「龙霖这麽大,总还是有
机会找到她。」
  他似乎被媸妍的话题搞的很是心烦,突然长叹了一口气,「右护法快走吧,
天色不早了。」
  媸妍转身想要离去,突然想起镯子中毒针没了,不由走上前去恳求,「先生
可不可以帮我……」
  她停住,突然盯住那张脸惊愕的说不出话来,捂住了嘴巴,豆大的眼泪从眼
眶中溢出。
  陈栋看上去依然魁梧沈着,只是相比在山里的岁月里多了一分不再刻意隐藏
的气势,即使穿着朴素的灰衣,也无法有人把他当做寻常的山村农夫了。
  认出了陈栋,再联系了那个寻妻的故事,媸妍突然觉得心情难以形容,她这
才发现,这个小院的确是当初他们在山中居住的那个小院,只不过因为陈栋又布
置了很多精巧的小物件,所以她一眼没看出来。
  陈栋先也是被这姑娘的美貌惊了一下,见她突然落泪,「右护法?」
  媸妍掩饰的低了头,自顾自走到院子里,「只是一见先生觉得很像我的一位
故人,让您见笑了。」
  她害怕陈栋多问,便急忙蹲下,揩了揩眼泪,对着一个迷你小木马爱不释手,
呢喃道,「很可爱……」
  媸妍用尽了气力,使劲掐着掌心,才没哽咽出声。
  陈栋见她欣赏那物事,也很高兴,话便多了起来,「那是我妻子曾经跟我描
述过的,说是小孩子学步时爱玩,那时我一直没来得及做,後来,我就按照回忆
做了一个。」
  他说到妻子,话又多了起来,指着一辆小轮车,「这是学步车……那时,她
也提过的。」
  「是吗……」媸妍有些心酸,「都很好……」
  陈栋感慨,「若是我的娃娃跟在她身边,此时应该有这篱笆这麽高了。」
  媸妍声音哽住,有些变调,「是吗……」想起死去的婴孩,她越发打定了主
意,不再告诉他实情。
  媸妍耐心的听着他介绍,每多听一件,心里就难过一分。怪不得这个院子杂
乱的她认不出来了,这里摆满了温馨的物件,什麽折叠晾衣架,天然送风器,机
关绞肉机……全都是她新婚时撒娇,曾经说天书一般跟他信口开河「假设」过的
东西,没想到他都记在心里,一件件做了出来……
  她边走边落下泪下,不知该说什麽解释自己的眼泪,只能干巴巴说道,「你,
真是个天才……你的妻子……真幸福……我听了……都好生感动……」
  陈栋见她感动的落泪,似小女儿心性,便觉得可亲,再加上她跟妻子品味一
致更加得意,将她当做妻妹看待。
  媸妍叹了口气,时过境迁,发生的事太多了,她已经不单单是从前的甘草了,
她不知该怎麽面对前夫,难道要她说「你苦等了五年,可是我已经跟了别人吗」?
就单单经历过的那些事,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她觉得,那些事,与其让他们知道,不如让他们当她死掉了算了。
  她挤出一个恍惚的笑容,「你还有兄弟吗?」
  陈栋微笑,「我的弟弟很有出息,考了科举出头,现在天都做官了。」
  媸妍见他不提陈侨,「哦」了一声,虽然想知道也不再问。
  媸妍拿出那个镯子,他便帮助她改进了一下机关,这样毒针发射出去以後,
还能被天蚕丝收回来,只要身上带着毒曩,就可以无限循环,局限就是以後一次
只能发射一枚。
  媸妍临走时很心酸,忍不住回头劝道,「陈大哥,你人真好,只是……你妻
子,你也需做别的打算,不要被绊住一生。」
  陈栋脸色一滞,显见很是听不得这样的话,只是也知道她是好心,便点头应
付了下,却是无心见客了。
  第232章。血缘(微h)
  媸妍这一趟从陈栋那里回来,心清明了许多,少了些放纵无所谓之态,多了
几分自省。
  即便她有天大的委屈,总还是有人全心全意对她好的,她之前那种浑然不在
乎的妖媚和手段,实在是太过了些。可她又觉得,她如今已是一阁之主,《倾城
法力》便是如此,她已经回不去了。
  她怔怔的在园中独行了一会,下定决心:如果要杀死甘泉宫主,绝不再色诱,
一定会用正当的手段──虽然身体一向是她最大的手段。
  所以当甘莫离不放心寻来,拿着披风要给她裹上时,她下意识的後退了两步,
完全不复之前的暧昧和亲近。
  甘莫离心头不快,一把把她弱柳似的身子捞在怀中,打横抱起,往卧房中走
去。
  「你……放下我!」媸妍不住的踢打反抗,可惜被他越抱越紧,他竟然还伸
手入怀中,威胁似的捏住了她的乳峰。
  所过之处,宫人皆避开数尺,惊讶的看着冷若冰霜的宫主怀抱女子匆匆而去,
而惊奇的是那女子还穿着银丝海棠,而最令人惊讶的是那女子还在挣扎踢打。
  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甘泉宫主无情之外的另一面!
  甘莫离小心把媸妍轻轻放在床上,见她眼圈发红,也不舍得再欺负她,「你
怎麽了?可是又遇见红绡了?」
  他说着也翻身上床,除了衣物,将她抱入了怀中,轻轻抚弄她的秀发。
  这会媸妍挣扎起来,硬是从他怀里钻出来,坐定了身子,「莫离公子,我有
一个提议,现在我内力被封,我们的仇怨一直纠结下去也解决不了,我看你也是
明理之人,不如你帮我恢复内力,我们公平决斗,如何?」
  甘莫离好笑的看着她说出这「绝好」「公平」的提议,「叫我帮你恢复内力
再来杀我,我很傻吗?」
  媸妍默了片刻,盯着他,「我是认真的。」
  甘莫离也收敛了笑容,眼光下移,看向她双乳间深深的沟壑,「好,那就按
照白日说的,你服侍我一晚吧。」
  媸妍疑惑的看着他。
  「我也是认真的。」
  媸妍侧过身子,「我不接受。那是戏言……我不会以身体为条件。」
  也许之前她真的觉得未必不可,但是现在,想到院子深处那人,她做不到。
  甘莫离见她坚决拒绝,微微一愣,突然露出一个令花失色的笑容,他是真的
高兴:「好,我帮你。」
  他坐到她身後,先为她解开封住的内力。
  她的内力深厚超乎他的想象,而且两股交织在一起,难以驾驭,他也不敢掉
以轻心。
  他服食了一粒大还丹,这才运起全身的功力助她熔炼内功。
  幸好他的内力阴润,与她本身原有的内力加在一起,足以抵挡她吸收的那些
功力。
  他几乎运作全身之力,才勉强维持她筋脉中的平衡。一炷香过後,她的内息
渐渐平缓,那两股内力终於不再彼此顽抗,随着她的运功归纳入灶。
  那气流充沛舒适,让她惊喜不已,转过脸来,只见原本纤尘不染的莫离公子
满头满脸是狼狈的汗水,虚脱不堪,怕是连洗澡的气力都没有了。
  以他一人的内力抵制她吸收的几十年功力,的确是为难他了,没有走火入魔
已经是万幸中的万幸。
  他极讲究脸面,遂扭过脸去,「别看我。」
  媸妍却觉得他此时样子比之前都可爱,她亲自打来一盆热水,拿毛巾为他擦
拭,起初他还抗拒,後来只好静静地躺着,看她一点点解除他的衣衫,为他擦拭
身体。
  说起来,媸妍是第一次和一个男人有这麽多赤裸相见的机会却从未肌肤相亲。
  她一点点细心为他擦得清清爽爽,这才盘膝坐在他身边,端详他深潭般凝视
自己的眼睛。
  「其实你……挺好的。」若是没有那些往事,她大概不会抗拒他。
  两人都默契的不再提起生死决斗的事。
  甘莫离轻轻执起她的手,「决斗前,给我生个孩子吧……」他的资质如此之
优秀,她又如此动人心魄,他始终不忘记他的造人大计。
  谁能料想到:冷心冷清的莫离公子,是一个极度热衷於生一个天才宝宝的自
恋之人呢……
  「男孩叫做甘泉,女孩叫做甘霖,把你我的功夫心得传下去多好。」
  媸妍头脑恍惚了一下,被他覆上了身子,他缓缓低头,衔住她的唇。
  他的唇有些微凉,他眼角微挑,眼神已经暗沈,旋即轻轻舔舐,慢慢索取。
  媸妍被他反复温柔的吮吻,脑子一片混沌,突然一把推开他,呼呼喘息,
「你,你刚才说,男孩叫什麽……」
  甘莫离微微讶异,「甘泉。」
  媸妍呆住,「甘泉……」
  甘莫离有些得意,「不错吧,其实孙子孙女的名字我也想好了,孙子就叫甘
泽,孙女就叫甘甜……」
  媸妍如同天打雷劈,看怪物一般看着他。
  甘莫离感叹了一句,「姓甘果然很好,起名字很容易好听。」
  媸妍脑子一片混乱: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她家家谱上,第一代祖宗的名字就
是甘泉!而第二代家主的名字也不巧正是甘泽……
  而甘霖这名字没用上,但是甘甜……确实是第二代祖姑奶奶。
  原来……甘莫离竟然是她家的老祖宗?
  那麽为何家谱上没有他的名字?
  甘莫离见媸妍惊愕的模样,凤眼更加清亮,「你必定是觉得我想这些太早了,
但是於我来说,生一个天才的子嗣,是我最大的心愿。」
  他说着,为了有人分享了这个秘密而有了些羞涩,干脆双手在她身上乱摸,
并且捧住她的脸蛋乱舔。他本是冷清的人,做起这样的行为来很是格格不入,很
有些杂乱无章的感觉。
  他虽然不了解媸妍心中在想什麽,但是也知道这决斗事关重大,必要时,也
许他会不惜丧命在她手中──以她的内力,那恐怕也很正常。这样的话,跟她要
个孩子也不过分吧……为对方恢复内力来杀自己,天下还有他这麽傻的人吗?虽
说他不屑於胁迫不情愿的女子,但是此刻,这个要求根本无足轻重。
  「不──」媸妍喘息着将他从身上扯开,在她眼里,已完全不能将他当做任
何一个男子看待……他是她祖宗啊!
  甘莫离声音也冷了下来,「你不愿意?」
  他看着她坚决抗拒的模样,玩着散开的衣带,也有些意兴阑珊,「既然你不
愿意,那麽你走吧。以後不要再踏进甘泉宫半步。」
  「我……」媸妍不知该怎麽解释,如果是这样的关系,她之前的账怎麽算?
要杀了他,恐怕她也会不复存在,她这一支家族将整个被颠覆,那麽她在这里的
存在恐怕也会被抹煞。
  她不能杀了他,但是凌红绡却不能放过!总还要他为她恢复内力才行。
  她有两个选择,第一,欺骗他答应给他生个孩子,等内力恢复了,反悔就是,
反正她也不是君子;第二,直接告诉他她是他的曾曾曾曾……孙女,这样,老祖
宗给曾曾曾曾……孙女回复一下内力,也是应该的吧?
  直言不讳求他,他会信吗?实在太过荒诞了吧?恐怕他会以为她不择手段除
掉凌红绡编造天荒夜谈。
  第233章。食言媸妍别扭了一下,还是抓住他的已经冷却的手,「我……
我愿意。」
  他的手顺着她的慢慢下移,放到她的鼓涨,掌心一热,滑进了肚兜,温柔的
抚弄。
  那滑腻腻的触感让人怦然心动,而且随着他的揉捏,她的身体泛发出一股令
人沈醉的情欲味道,她像只醉猫儿一样,眼神含着一汪水,有些可怜兮兮的看着
他上下其手,嘴巴嗫嚅,想要说什麽。
  他不再等待她反悔,凑了过去,想要含吮她柔润的嘴角。
  媸妍看着他凑近的脸,越发觉得上面写着「祖宗」两个字:那精致的五官,
细瓷般的肌肤,薄情的面相,之前未觉得相似,现在怎麽看怎麽像,无一不是她
甘家的基因啊!她忍不住脸儿微微一侧,还是避了过去。
  想到当初竟然稀里糊涂被老祖宗强了一会,不知心里是恨还是怨,但到底一
切都说不得了。
  如果说之前还想过告诉他事实,现在却是更加不能说了。
  「你……」甘莫离突然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今天你别想逃
避,我们必定会孕育下一个艳惊四座青出於蓝的武学奇才,传承你我的心血。」
  感受到他的气息已经靠近自己的唇,媸妍急忙道,「莫离──等等……」
  她呼唤他的名字有些愉悦了他,「怎麽了?」
  「如果你这样强行……我以後再也不见你!」
  她见他皱眉,一口气道,「我已经答应你了,只要你先为我恢复内力,我一
定不食言!我发誓:我甘小妍生是公子的人,死是公子的鬼!如有反悔,天打雷
劈!」
  反正她不叫甘小妍,发个誓没什麽吧?
  她看甘莫离质疑,又补充道,「不是我不愿意,是我受伤多日,亏损太多,
如今身无内力,恐怕承受不住你的恩爱半途而废!况且倦怠之下最不利於子嗣,
生出来的孩儿也最容易虚弱。不如你先为我恢复内力,到时咱们日夜尽欢,定能
生出天才宝宝!」
  倦怠时生出的孩儿也会虚弱……有这回事吗?
  虽然些微质疑,但甘莫离被她「日夜尽欢」说的脸色微微红了一下,又见她
表忠心,终於点头。
  不管怎样,媸妍很是感激他的容忍与克制,从他俩在一起开始,他一直都在
克制,实在是很难得了。
  甘莫离抱着她平静了一会,缓缓压下了欲望,这才在她耳边道,「转过身去,
不想让我食言的话把衣衫穿好。」
  她的身体极美,就像一件藏品,让他食欲大振,想要细细研究。
  媸妍正沈浸在矛盾的乱伦感之中,这才惊觉最主要的事,而被他这麽一说,
才发现竟然格外眷恋他的怀抱,不能不说,甘莫离此人给她感觉极好,从没有以
往那些男人危险发情的感觉,冷静而镇定,她不由脸一红,转过身去,穿的严严
实实,盘膝坐好,开始运功,唤醒全身的内力翻腾交汇。
  甘莫离又连食三枚大还丹,方觉得丹田充沛,也打起十二分精神,以全身的
功力辅助她内力融合贯通。
  这一运功之下更是惊奇:原以为她只是深藏不露,没想到她体内隐含两股内
力,一部分柔韧奇特,另一部分深厚绵长,足以抵消旁人几十年的功力,恐怕是
得了世外高人点化的机遇。
  媸妍初时只觉得一运功,那两股内力便抵触打架,让她筋脉沸腾有暴烈之感,
好在甘莫离双掌冰凉,将极为深厚的纯正功力作用於她的四筋八脉,顿时让她有
种熨帖的感觉,自己再趁势催动口诀,那内力终於不再彼此冲撞,而是消停平和
了下来。
  不过,现下以甘莫离一己之力,只是让她体内的内力不再杂乱无章,走火入
魔,但要真正融合成精纯的内力化为己用的话,恐怕还要借助岳家师徒双修,以
及修习武功淬炼才行。
  好在这下,她终於实实在在感受到体内的内力之深厚,原本因为倾城法力的
缘故,她体质过於阴柔,现在吸收了那一部分功力,竟然觉得自己体质明显的变
好,如被云朵充盈,整个人也由内到外焕发出不一样的神采来。
  甘莫离收回功力,已经透支的厉害,见媸妍转过身来扶他,也是惊奇,她原
本因重伤有些苍白,现下完全看不出,而且眉眼间更染一丝娇美,仿佛由身体里
渗出水来,让人望而生渴。
  媸妍真心感激他,将他好好放倒在床上,见他比刚才更虚弱,脸色透出病态
的白来,想也觉得自己今天太过分了,竟然连着求他疗伤和恢复内力,但是她还
是不得不做出更过分的事。
  她得趁机跑路了……
  想了想,她在他额头落下一个吻,「辛苦你了,我去为你炖一碗补汤来。」
  「好。」他乖乖的看着她,没有半分之前冷淡的模样,乖得像她儿子。
  早晨,甘莫离从梦中醒来,突然坐了起来,看着旁边叠的整整齐齐的银丝海
棠,一张脸比冰块还要冻人,「来人!」
  门外有宫婢闻声侯在水晶帘外,大气也不敢出,「宫主……」
  甘莫离脸色缓了缓,「右护法呢?」
  宫婢急的磕头,「右护法不见了……只在厨房留了一钵人参汽锅鸡,还有一
封书信……」
  「端上来。」
  那宫婢随後小心翼翼的将汤热过端了过来,倒不愧是她亲手做的,鸡汤的香
味和淡淡的药味混在一起,引人食欲。
  甘莫离脸色冰寒,想要一手摔了汤罐,到底还是置於床头,吩咐那宫婢,
「给我盛一碗。」
  说罢看那塞入汤罐耳朵的信,只见上面草草几行字,气得他浑身颤抖:「莫
离公子:你我今生无缘,多谢拳拳相助,恐怕子嗣一事甘小妍有心无力了。但莫
离公子也不可自弃,定要早日找到一匹配女子,诞下麟儿。小妍届时定以所有技
艺倾囊相授作为谢礼。
  天高海阔,勿寻勿念。「
  媸妍写信的心态乃是一片真诚,她是真的担忧甘莫离因她欺骗会犯了执拗,
不肯婚配,他若是不婚配,哪来的她?所以她真心希望甘莫离可以早已把甘泉生
出来。到时自家人,哪怕把什麽都传给他也不吃亏。
  可是这话到了甘莫离眼里,便是满满的戏谑和脱身後的得意,只觉她那「成
婚生子」的劝诱更是刺眼,一时恨不得把那可恶的女子发落到寒宫阵,好生虐待。
  甘莫离面若冰霜,直比往日还冷上许多倍,将那鸡汤恨恨的一饮而尽,仿佛
饮的是妖女血液,这才舍得把碗摔得粉碎,「甘小妍,别叫我找到你,否则……
到时你求我什麽也没用!」
  234。回转高高的塔楼中,白色华衣公子稳坐座上,静静的看着底下跪着
的二人。
  佐云霏叩首,「是属下办事不力,两次空手而归,辜负了主上厚爱。」
  白衣公子许久没有说话,一开口却是扯开了话题,「云霏,你我二人可是一
起长大的,几乎亲如手足。」
  「可是这不代表,我可以在所有事情上无限纵容你。」
  「妍儿不懂事,你也不懂事麽?」
  佐云霏连日赶路,本就没有休息好,这下脸色更是苍白,「在下,不明白主
上的意思。」
  白衣公子突然笑了,「那麽我问你,你两次去迎她,为何不直接告诉她,我
的身份,我为何不能去亲迎?」
  他肃了脸色,叹息道,「你为何不道她知道,我被圈禁在此,只求她来见我
一面?」
  「又或者她还心存疑惑,你便说提起五年前返魂夜的入梦之人,她又怎会逃
之夭夭……」
  说到这里,他的眼中已是一片寒光。
  佐云霏身子摇摇欲坠,是,这些一开始他或许忘记跟媸妍说,但是後来,却
是下意识回避,不想提起了,若是提起,她或许不会对乌兰城避如蛇蝎吧?
  白衣公子摇摇头,「罢了,也不全怪你,若是如你所说她如今内力尽失,怕
是也不能安心过来。待来日我再派人接她。」
  这也代表,他对佐云霏的信任或许已经到头了。
  他又转向旁边跪立的另一人,「赤蝮,你所求为何?」
  银色面具人叩首,「主公,因之前账册一事,这些年,凡是我们支使同定苍
山交易的商人都遭到了排挤,主公可还记得?」
  白衣公子点头,「你说的我都了解,你放心,朝廷讨不得好,我已经叫黑蛟
去转移了那些俗务,就算杜宇向我示威,我也没什麽损失,卷土重来只是早晚问
题。」
  他看向赤蝮,「怎麽,定苍山那边当家人又同你联系了吗?」
  赤蝮点头,「孙伯荞的确有重新合作的意思,而且,他还说要牵线搭桥,那
位莲华阁主也要加入,同我们做私银生意。」
  佐云霏闻言,不由失声,「不可能!」
  私银生意关系重大,是掉脑袋的事,要是做了,离造反也不远了,妍儿她明
明是个娇娇女儿,就算喜欢欺骗自己,也只是染了些微江湖妖邪,怎会干这样乱
天下的大事。
  白衣人闻声直视了他一眼,佐云霏方觉得自己失态,冷汗直流。
  白衣人似乎是故意给他听到,抚掌笑道,「也好,铁矿银矿,这下天下不过
探囊取物,我迟早要把我的东西抢回来。我的妍儿,你果然也站在我这边了。」
  赤蝮再次叩首,「属下还有个请求,之前被朝廷借机殃及的那批商人……」
  白衣人点头,「这确是我考虑不周了……」
  赤蝮道,「属下猜想主人必定对那批商人了如指掌,其中有个云州的孟姓皇
商,属下想问问主上,他们的独生女儿是否亲生?他们那流落在外的女儿……同
属下一直要找的妻子很是相像……」
  白衣人皱眉沈思,「你说的是孟光德的独女吧,孟光德这些年帮我良多,这
次云州逼婚的事也确实是我连累了他,你回头问他,是否愿意迁来乌兰城,至於
他们那个女儿,这个的的确确是他们亲生女,不会有错。」
  赤蝮还是不肯放弃,「那他们的女儿此前可有曾经流落在外?」
  白衣人想了想,「他们似乎曾经把女儿送出过几年,後来才接回来的。」
  赤蝮求道,「他们的女儿似乎是我的妻子,属下,属下心中实在难定。」
  白衣人点头,「那个女子在哪。」
  赤蝮道,「正在莲花阁主身边。」
  白衣人道,「也好,我们注定与莲华阁关系匪浅,待见了妍儿,我自然会同
她提起这件事,问个明白,若是你要的人,她想必不会不给。」
  他想了想不知忆起什麽,笑道,「她一向都是很善良的,怎会棒打鸳鸯呢,
你放心吧。」
  佐云霏只觉那抹笑容极为刺眼,生生握紧了拳头,又想起方才听到的那些话,
妍儿的另一面,是他从未见过的,难道,她竟是一个有野心的女子吗……他觉得
心中空落落的,仿佛自己只是个局外人,从不曾了解她。
  白衣公子踱到他的跟前,居高临下,「她想要的,只有我能够给她。」
  媸妍这一恢复功力,如同飞燕冲天,只觉得一身轻松,脚程都比以前快了不
知多少倍,她这现在也算是世间少有的高手了,一时心情愉悦,骑马一路往南,
差不多游山玩水一般,好不惬意。
  她每日走走停停,时不时管管闲事,做做大侠,竟然将过去十几年枯燥的练
功生涯都补了回来,觉得有趣极了,什麽佐云霏啊甘莫离啊全都忘到脑後去了,
浑然不知有人找她找的快要发疯了。
  等她开心够了,才给云州鸳鸯楼分舵办事的白宇臻去了口信,等她赶到,只
见远远的一个白衣男子迎了出来,心里舒缓了几分,待走近了才发现,却原来是
那杨威。
  以前她可怜兮兮的,不见杨威对她怎麽上心,自从做了她的奴才,似乎分外
吃她这一套,只差摇着尾巴讨好她。
  媸妍皱眉,「怎麽你也穿一身白?」
  杨威闻言露出温雅的笑容,「阁主风姿见之忘俗,属下甘愿做阁主身边一纸
白笺。」
  其实是他发现了媸妍对白宇臻若有若无的不同,所以便有些模仿白宇臻了。
  媸妍头也不回的往里走,微微发怒,「小白,你好大的能耐,等着我前来迎
你大驾。」
  推开楼上天字号的门,这才发现白宇臻紧张的看了她一眼,又微微垂首,默
默的站在木椅旁边,那椅子上的人明明见到她掩不住眼里的惊喜,还是抑制住又
强自坐了下去,「是我让他在这里回禀,却不知,妍儿这趟归来对我师徒二人不
闻不问,唯独通知了白长使。」
  岳洛水想起她刚才那声「小白」更是烦躁,又见她只顾盯着白宇臻,更加恼
火,「白长使这次查探有功,论功行赏,我们自会帮你的忙,允许你把儿子带进
宫来贴身照顾。」
  白宇臻欣喜,「谢岳郎君成全!」
  竟是不看媸妍一眼。
  媸妍想起白宇臻的妻子儿子无端沮丧,见岳洛水竟似个顽童笑得得意,气不
打一处来,冷笑道,「我又是你甚麽人,要巴巴的通知你,我不过是那麽凑巧,
长得跟你心上人一张脸,你还是去寻本尊去罢。」
  说完要拂袖离去,却被岳洛水生生拉住,「刺啦」一声断下一截袖子。
  那白生生的藕臂露出,白宇臻脸色微红闪了出去。岳洛水扣住她的手臂就要
往怀里揽,媸妍却是巧妙的一拨,手臂挽了个花逃了出来,另只手更是在胸前左
支右挡,都避开了他的进攻,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已拆了数招。
  岳洛水停下,微微蹙眉,仙人般的面上染上淡淡轻愁。
  「你又精进了,看来这趟在外大有奇遇。」
  他却不像高兴的样子,甚至微微冷淡,「每次你有了奇遇,都免不了遇上新
的男人。」
  媸妍被噎了一下,微微有些尴尬心虚,但还是笃定道,「我,没有要牺牲身
体去换取什麽。」
  岳洛水却没被她安慰到,「或许吧,我这次来,本来非常不高兴你会捎信给
白宇臻,但是有时候,我又觉得我跟他似乎也没有什麽区别。」
  他有些悲伤,「是不是当你足够强大的时候,也同样不需要我了。」
  媸妍有些慌乱,她或许是这麽想的,从不想跟他白头偕老,可是现在他这副
神态,又让她怀疑自己的决定,「我……」
  她看着他的眼睛,「你告诉我,你喜欢的到底是不是我?」
  岳洛水叹息,凝视她,「妍儿,你真的想的太多了。只有你,真的。你总是
吃自己的醋。我在遇见你之前,从来只是一张白纸。」
  媸妍也缩在他的怀里,听着他心跳的节奏,想起那些肌肤相接的日子,突然
也发现,是因为逐渐喜欢了,才会介意越来越细致的东西,要的越来越多。她无
奈一笑:从她开始患得患失的时候,她就已经逃不开了。只有她自己还在自欺欺
人。
  两人情到浓时,自然宽衣解带颠鸾倒凤,岳洛水这数日不知她的心结所在,
研究了不少讨好妻子的小花样,只把媸妍侍弄的浑身虚软,承受他另类的剖白。
  235。儿子媸妍这一觉睡到了大天亮,才想起追问昨日的事,精心收拾过,
无奈还是掩不去肌肤间的红印,让面对着她的白宇臻羞得面红耳赤,话也快说不
利索。
  「刚刚打听到,田天齐勾结事发,被下了叛国追杀令,又突然听到了尘死讯,
犯了失心疯去白云寺上挖了尘的坟,结果被了情击杀了。」
  媸妍了然,田天齐去挖了尘的坟,恐怕是不肯相信田单死了,哪怕心中以为
是诱捕他的陷阱也要去看一看,可他或许到死都不知:了尘是真的死了。
  而了情杀了他,恐怕是害怕他发现了尘真正死因。
  媸妍叹息:不管怎样,田天齐倒是真的爱他儿子。她想起那些别有目的的恩
爱,忽然有些恍惚。她像是碾不死的小虫子,活得命那麽硬,有的人却那麽容易
就死了。
  「《天启剑诀》练得如何?」
  白宇臻谦恭道,「有些起色。」
  但是眼中的光亮代替了羞涩,泄露了胸中的自信。
  媸妍扣住他的脉门,见他经脉果然强劲许多,赞许道,「看来你是找到了一
门适合你的功夫,我对剑诀不是很通,你有问题去问岳郎吧,他会指点你的。」
  白宇臻微微激动,「是。」
  能得岳洛水指点,他自然是高兴的,只因他本身也从来没有别的想法。
  待回到莲华阁,媸妍实在有些被杨威烦到了,只好想了个一劳永逸的方法,
把他叫到了湖中亭。
  「听说你这趟差办的不错,该杀的一个没有留。」
  那些老家夥里还有些是四大世家的故旧,这也是她交待他们去办的原因,让
他们手上染上鲜血,包括宋玉卿,他们一个都别想跑,即使离开了莲华阁,他们
也没有回头路,只要她轻轻抖开证据,他们就会步田天齐的後尘成为丧家之犬。
  至於为什麽独独给白宇臻留了条生路,她归因於如今武林盟主滋事重大,他
必须争分夺秒的速成天启剑诀。
  杨威目光火辣辣的看着她,媸妍有些憎恶的移开了脸,「作为一条狗,你不
觉得你的头抬的高了点?」
  杨威微微压低了视线,可是投注在她鞋面上的热忱没有少半分。仿佛她一个
命令,就愿意上去为她舔干净……
  媸妍最初的目的是要践踏他四人的尊严,可是遇到这种只要呆在她身边就如
痴如狂的,她真的无法表情了。
  她毫不犹豫的拿出一粒绿丸,「说吧,你想要什麽奖励,我都答应你。」
  杨威目光缓缓抬高,「阁主……我知道你厌恶我,可是你可不可以给我个机
会,赢得你的欢心?」
  媸妍慢慢转身,她本以为会看到一幅垂涎猥琐的表情,可是她看到的是认真
的脸,如果不是这张俊脸的主人曾邪恶狰狞的强暴调戏过她,她会真的微微心动
了。
  媸妍「哦」了一声,「你确定不是陪你共度一夜春宵?我不仅可以让你爽快,
还能传你功力,怎样?」
  杨威被她满含的暗示激的面红耳赤,却还是道,「在下以前是荒唐了些,可
是在下是真的喜欢阁主你,愿意为阁主做任何事。」
  他大胆的迎上她的眸子,「在下要的是阁主的心,而不是一夕之欢。」
  媸妍厌弃道,「只可惜,我很是看重你以前的荒唐呢,知不知道我为什麽更
喜欢小白?」
  杨威脸色苍白,却只能听到更恶毒的话语,「因为你很脏,而小白却懂得羞
涩和拒绝。」
  杨威愣了几秒,确定他原来从一开始就没有资格资格,也不知是悔是恨,突
然狂笑道,「哈哈……你以为白宇臻他是正人君子吗?你错了!你知不知道,他
曾经和我一起肏同一个女人,肏的死去活来?你以为他干净?你……」
  媸妍面若寒霜,一双纤手鬼魅般掐住他的脖子,看着他从目瞪口呆到目眦欲
裂,最後杨威口角流出鲜血,痴迷的看着她。
  媸妍几乎要掐死他,可是看着他得逞的笑,偏偏又忍了下来。
  杨威从她手中滑落,呼呼喘气,邪魅的笑着,直到她冷冷送过来一枚绿丸,
「吃了它,算是你的大造化了,从此你从莲华阁除名,不用再受我的控制。」
  杨威脸色惨到了极点,比刚才生死一线不知绝望了多少,良久生生跪在她的
脚面,「阁主,阁主你不要赶我走……阁主……杨威再也不敢痴心妄想……只求
让我呆在阁主身边……做……做一条狗……都好……」
  媸妍真不知他在痴迷什麽,或许他就喜欢这样美丽,强大,心狠手辣,并且
永远得不到的女人。
  正在思忖怎麽打发他,却被一个不小的力道撞了一下,「你这个丑八怪!不
许你折磨我杨叔叔!」
  媸妍转过身来,才发现原来是个不到腿弯的小童,正气鼓鼓的看着她,却在
看清的她的那一刻惊讶的长大了嘴巴,脱口的话也有些底气不足,「丑……丑…
…丑八怪……」
  媸妍见好好的血腥气氛被这孩子给破坏了,不由皱眉,「哪里来的狗崽子?」
  杨威这时倒慌了,「别伤害他!他只是个孩子,是无辜的!」
  媸妍气笑了,「你现在知道我是女魔头了,怎麽,用你的奖励来换吧,是你
滚,还是罚他,你选。」
  杨威微微一滞,终於松开了她的裙裾,呆呆的瘫跪。
  媸妍端详着小孩,这才发现他肌肤有些黝黑,但是眉眼坚毅,心中一动,竟
是跟陈栋分外的想像,忍不住叫她叹一声有缘,心都化了。
  「乖,我是媸妍,你是谁,谁带你来的?」
  小孩这才缓过神来,「大魔头,我恨你!你让爹爹痛得满地打滚,还让杨叔
叔吐血!」
  媸妍微微一寻思,奇道,「你爹爹是谁?」
  小孩子一抬头,「我爹爹姓白,他是世上最好的爹爹!」
  媸妍这才恍惚一愣,原来是他……她心里其实一直有些抵触他的儿子,所以
一直未放在心上,可是现在看到这孩子,还是生不出讨厌的心来。也罢,她消失
了那麽久,人家找她也是仁至义尽,还不许人家结婚生子麽?
  不过白宇臻又发作了吗?从交托他去习练剑诀,她好像一直忘记给他药,那
他怎麽一直都不开口呢,求她有那麽尴尬吗……
  想着她收回了神思,爱惜的看着小孩的眉眼,「你叫什麽?」
  或许是她难得这麽温柔一次,小孩也很给面子,「我……我叫小豆芽……」
  媸妍看着小豆芽一幅被她迷惑了又後悔的样子,忍不住笑出来,又觉得他眉
眼真是那麽熟悉,可能她实在忘不掉甘泉宫那个灰扑扑的身影,才会产生这样的
幻觉。
  她看了好久,又有些伤感,已经没有心情再折腾什麽了,拿出两枚「黄泉」
塞到小豆芽手里,匆匆的走了。
  晚上,媸妍不知不觉走到了白宇臻的住处,他果然还在院中练剑。
  「即使我不在,也还有岳郎,你发作时为什麽不找他拿药?」
  白宇臻回头,见她裹着玫红色披风,站在梅树下婆娑的身影,微微别过了脸
去,「我想把小豆芽带进来,不想拿无足轻重的小事去烦劳他。」
  媸妍点点头,「我已经见过小豆芽了,你有一个可爱的儿子,都这麽大了。」
  「我跟这孩子有缘,以後让他跟着我住几天吧,我喜欢跟他说话。」
  白宇臻见她真心流露,微微怔了一下,才勉强点头。
  只不过按照年纪,小豆芽果然是很早以前就有了的,媸妍心里有些失落,失
望,但是还是忍不住来照看一下,「剑诀不可操之过急,尤其不要断了药,你这
样不顾身体,很容易出事。」
  她见他微微窘迫,又道,「我不是担心你,你是为我做事,若是走火入魔无
法胜任盟主,平白坏我大事。」
  她顿了顿,也觉得自己有些无意思了,困着他并不想报复他,又徒增难受,
「你放心罢,待此事成了,我会给你碧落,你到时便带着小豆芽出去光明正大的
生活,只需要暗中给我传递一些消息,待我大仇得报,也便不会再联系你了。」
  「至於他三人,看我的心情了。」
  白宇臻心头一松,有了盼头,也知道这是她能给的最大的承诺了,他是高兴
的,但是不知怎麽,看着她茫然的皎洁的脸,却又突然有些微微的失落,像是心
头抽痛了一下,终於什麽也没能说出来,直到她的背影飞快的消失在夜幕里。
  236。想念(h)
  媸妍沿著水榭一路走过去,莲花的香气让人陶醉,湖中亭台都燃起妖冶的灯
火,偶有人支离破碎的呻吟穿透飘渺的纱帘传出来,让人心痒难耐,夜晚的水榭
中,弥散著浓郁的情欲气息,却又静谧的好像只有游魂的存在。
  她只消一听,便知道哪些弟子耽於肉欲,哪些弟子在专心练功,眉心一皱,
手指抓过几粒石子,投向其中一扇霞色的纱帘。
  里面的腻声戛然而止,不过片刻,面目清秀的女子已经装束完整,出来拜见,
她潮红的脸颊还带著未退的欲望。
  随後,楚荀也慵懒的披上外衣跟了出来,看到媸妍微微一愣。
  媸妍看著蒺藜跟自己过去一样的脸,突然觉得有些失望,话也重了几分,
「这就是你练的功?」
  她冷笑,「过去不是要死要活不肯练,现在破了身子却又学那些荡妇的作态?」
  「蒺藜,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麽,就凭你现在麽?」
  蒺藜迎著她的目光一刻突然变得凌厉,却又侧过脸去,恍惚起来。
  楚荀收起了嘻嘻哈哈的模样,止住媸妍的训斥,「姐姐,今天……怪我……
是我太过喜欢蒺藜,才会情难自禁……」
  媸妍听也不听,「极乐谷出来的人,会说情难自禁,你这是在抹黑你师兄的
声名?」
  「我……」
  楚荀看了眼蒺藜,微微动容。
  媸妍继续道,「若不是蒺藜刻意引诱放纵,你会失控如此?」
  她脸色一紧,「我不管你们什麽郎有情妾有意,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害她?
倾城法力双修在世人眼里或许是最为下流难堪,但其实最为理智,做不到全心全
意收放自如,你们也是要那些药渣的下场?还是要走火入魔废了一身筋脉?」
  蒺藜微微动容,眼神一闪,低下了头。
  此时四周亭台中的弟子依旧合体修习,似乎没有受到几人影响,只有合体运
功的剪影映照出来。楚荀更是羞愧。
  媸妍再不跟他们说话,绕过这一片亭台水榭,脚步匆匆,向後院岳小川的住
处走去。刚走到院外,却见蓝衫的姑娘站在门口,似乎等了许久了。
  那姑娘眉眼俏生生的,已经脱去了初始的稚气,看到她一喜,「阁主姐姐…
…」
  「孔雀?」
  媸妍心情一松,「你怎麽会在这里等我?」
  孔雀眉头微皱,有些自嘲,「我就知道阁主姐姐会急著来这里。」
  她接著说道,「我是想告诉阁主姐姐,阿里哥哥的噬心蛊,我,我已经做出
来了。」
  媸妍惊喜万分,「很好,看来你的天分也不逊於他。有了噬心蛊,师姐再也
不用担心蛮人了。」
  她抓住孔雀的手,「孔雀,辛苦你了。」
  孔雀却是抽回了手,看了看媸妍欲言又止,「姐姐你同阿里哥哥也是有过情
分的,一定要这麽分开吗?」
  媸妍笑容僵住,「……我并没有赶他走。」
  孔雀不赞同的看了她一眼,「可是,你却是故意把他气走的。而且你明明知
道,只要你透出一点口风,阿哥都会来找你。」
  媸妍拂了拂腕上的镯子,「他跟著我,只会一辈子这样不开心,我……只是
成全了他。」
  孔雀忍不住问道,「姐姐你,有没有想过他?」
  媸妍口中一个「想」字就要脱口而出,却听到黑暗中一丝极不易察觉的呼吸
声,似乎因为紧张而重了一拍。
  「不,我一点都不想他。」
  她极淡的说完这句话,再不逗留,步入院落,狠狠的掩上房门,靠在门背後
微微失神。
  孔雀不忍心的转身,郎阿里本来就雪白的脸更加苍白,他披著黑色的披风从
死角里走出来,「我就说不要听,你非要叫我听。她从来都没喜欢过我,她只是
想利用我,现在她连利用都不屑於施舍了,哈哈。」
  孔雀难过极了,连她也忍不住为郎阿里不平,「阿里哥,姐姐是要做大事的,
也许……也许等她做好了这件事,就会愿意……」
  「而且,你若是说是你听说鄂南出事,为了她的安危辛辛苦苦做蛊来献,她
一开心,哪里会舍得让你走?」
  郎阿里摇摇头,却还是忍不住听著她词穷的安慰,可是院落纱窗上二人相拥
亲吻的剪影刺痛了他的眼,他一甩披风,飞鸟一样消失在黑暗中。
  媸妍几乎是立刻就觉得一阵窒息,自己被拥入一个紧的无法呼吸的怀抱,她
的下巴立刻被掰起来,他阳光热烈的吻铺天盖地而来。
  「别──」她的话还没出口已经被他牢牢堵回去,几个月的不见,让冷淡的
岳小川也有些暴戾,埋怨她一意孤行的坚持自己去做那些事,而不要他们师徒陪
伴。
  他的唇舌火一样舔著她的小口,舔过她的脸颊,一把撕裂了她的亵裤,直接
将她一条腿提起来挂在臂弯,掏出火热的分身直接顶了上去,蓄势待发。
  他的声音因为欲望而嘶哑,轻咬她的耳朵,「甘草……」
  他还是习惯这个名字,每每在无人的时候叫她,因为这个名字会让他记得:
他是最初遇上她的那个。
  突然,又似乎想起了什麽来,忿忿不平,「你不是不来麽……」
  媸妍心中忍不住好笑,难得岳小川也被憋成了怨妇,难得好心情拿腔作势,
「本宫要是再不来,要是本宫的男人出轨了怎麽办……」
  岳小川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脸腾的血红,他索性不跟她贫嘴,一股脑塞了
进去,让自己将她结结实实的填满。
  他欲望越发坚挺,往里狠狠的冲刺了几下,感觉到怀里的人软的像棉花一样
了,才缓慢下来,「你这些日子不见所踪,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
  岳洛水跟她置气,提心吊胆,自然早早前去迎他,可他却觉得像是心中憋了
一口气,明明想要护著她,却好似不被信任。最重要的是,放著娇妻在外头,又
是这麽个「易招惹」体质,他的这种担心超过了对她安危的担心,毕竟她的功夫
已经很不错。
  或者,他心中还著实希望能跟她光明正大的站在人前。想他岳小川何时也要
像豪门禁脔一样,偷偷摸摸的替她担心。
  媸妍微微垂首,「对不起……我只是……只是……」
  「下回我们再也不肯听你的,袖手旁观。」
  他仿佛是不容抗拒,狠狠的往里一插,几乎将她彻底挂在自己身上。
  媸妍闷哼了一声,却是不肯妥协,「不行……」
  马上武林可是要有大动作,她主动蹭了蹭他,「真的,你听我的,我很快就
收手了……」
  他的动作放肆而粗鲁,仿佛就是为了逼著她妥协,可是这事……
  虽然他进攻的她无力反抗,几乎连话也说不出口,但是还是坚持道,「不…
…成……你们……你们……不可以跟我同时出现……不然……只怕……啊……」
  她拼命压制住那可怕的快感,「只怕别人会以为……」
  以为剑仙门跟莲华阁有什麽苟且。
  现在莲华阁的秘辛知道的人不多,但是日後,就难说了。
  她承认他们是她的夫君,但是不希望被人误解成她的爪牙。
  岳小川停下了动作,也长叹了一口气,「我明白你的意思。」
  「可是叫我们怎麽放心你?」
  他温柔的抚弄她的光裸的背,在她心上抚摸出一片涟漪。他难得理智下来,
「那些虚名没有什麽重要的,我和师傅都不会放在心上。以後还是我们替你出手
吧。」
  媸妍用手臂环住他的脖颈,以缓冲他的抽插,这样她就牢牢的吊在他身上。
  「这件事……不必再说……而且我发现,很多事直指我的身世,我也很好奇,
想自己验证清楚。」
  她在他胸口轻舔,她从没见过岳小川这样紧张的模样,「谢谢你小川,我喜
欢你们,但是这件事……我有我的坚持。」
  她在他臂弯的腿突然被他往上绷直,放到了他的肩头上──她身体一向柔韧
有余,完成这样的动作并不难。
  这时她一字间的花门便大大敞开,更加方便他进出的深入。
  岳小川眼眸一暗,抱住她腰的手掌蓦然收紧,几乎控制不住的狠狠冲撞向她
的深处。
  「别……」
  她忍不住狠狠喘了几下,才没软倒下来,她手指在他胸前腹下一阵梳理,
「你且再试试那法门。」
  岳小川微微诧异,一手提住她腕部脉门,一边同样梳理她的穴道,这才感觉
到:她往前明明微弱的内力此时雄浑了许多,令人不敢相信。
  「妍儿你……」
  岳小川一时猜不透,只因她这内力已经可以与师傅一比高低了,而他恐怕也
难抵抗她内力相拼。
  媸妍忍不住逗笑,指尖轻轻划过他的面部,撩拨的他心痒,「我遇见了一个
绝世高手,所以一时心痒就勾引了他当我的药渣,将一身内力牵线搭桥统统顺过
来了!」
  她说的俏皮,岳小川却是俊脸一沈,将她翻了个个,直接放倒在地,跪趴下
去,对准她的花心深深一杵:即便是开玩笑,他也一向不喜欢她那麽说自己,偏
偏媸妍越是看见他严肃越是喜欢逗他。
  「啊……」
  媸妍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插入正中心,且他拔出来次次深入不停,让她
再也没力气说话,「岳……岳小川你这个……混蛋!」
  其实媸妍也不全然是开玩笑,这内力的事关乎了尘,她也确实不知道怎麽说,
只好胡说八道一通,此时她便是想要混淆视听也没法子,他的动作已经逐渐快的
疯狂,野兽一般耸动著,他的腹部在她臀部拍打出响亮的声音,而媸妍没有时间
心思去羞耻,只沈浸在那一片无法言喻的快感中,几乎要窒息的晕过去了。
  直到她觉得自己的血液也快要燃烧起来了,他才重重的跟她贴合在一起,微
微颤栗。
  颤栗过後,两人相拥而眠。女人柔媚的身躯窝在男子精壮的怀中,合契极了。
  他吻著她的发,「听说,你很喜欢小孩子。」
  媸妍微笑淡在嘴角,良久才道,「我只是喜欢小豆芽,那孩子看起来让人心
疼。」
  尤其是相貌,实在神似一个人。
  他抱紧了她,「那我们也生一个好不好?」
  媸妍叹息,「我不知道我的体质如何,但是也或许,是无法受孕……我们同
床共枕这麽久,你可见我有丝毫会孕育的迹象?」
  她有些茫然,「更何况,大事未了,我也不知如何迎接小孩子。」
  岳小川不再言语,他并不善表达,只是他抱著她的手臂没有松懈半分。
  237。报信小豆芽初时有些怕她,但是很快,发现她和想象中那个「女魔
头」并不像,就喜欢上了媸妍的温柔和笑脸。媸妍甚至会哄他入睡,这是他爹爹
都没对他做到过的事情。爹爹和妈妈毕竟不同。
  而事实上,她也只有在这个小孩子面前才会是这样「温柔善良」而已。
  小豆芽就像宋玉卿说的,学起诗书都略显平庸,但是他倒是有一些习武的架
子在,也多亏杨威曾经教导过他。这麽一想,媸妍对他的杀心略略淡了那麽一点
点。
  媸妍便开始教他《天启剑诀》毕竟莲华阁的武功并不适合一个男孩子。
  小豆芽学起武功显然比读书开心的多,虽然不属於岳小川那等天资卓绝,但
是教给他的剑法也是习练的像模像样,而最重要的是:他习武的时候分外认真,
近乎苛刻的态度,看起来既可爱又让人心疼。
  媸妍好不容易见他停下,忍不住走过去蹲了下来,拿绣帕为他擦汗,认真的
看著他的眼睛,「小豆芽,你还小,不必急於一时,我和你爹爹伯伯他们会的东
西,都会教给你的。」
  小豆芽靠在她柔软清香的臂弯,几乎不想出来,可是看见前面站著的白宇臻
和岳氏师徒,三人气质不同,却都玉树临风一派风流,小豆芽微微挣脱,「我要
成为岳叔叔那样的大侠!」
  媸妍惊奇,「为什麽?」
  小豆芽要成为那样的绝世高手恐怕是个问题,但是要成为上乘高手还是不成
问题的。
  小豆芽低声道,「我爹爹说过:我要学好武功当了大侠才能出去找我娘亲。」
  媸妍心一酸,估摸著他亲娘已经死了,白宇臻骗他的,便笑著摸摸他,「总
会有那麽一天的。」
  她心里又略微泛酸,心想,我对这娃儿这麽好,总归不是他亲娘,也罢,他
还是念著他亲娘的……突然手心一凉,只见小豆芽往她手心塞了个什麽东西。
  「阁主……这是我做的你……」
  小豆芽低头,有些不好意思。
  这一看,媸妍大为开心,刚才的一点点酸意登时消弭不见:是一个线条有些
潦草的雕刻小木人,虽然很简陋,但是却让人一眼能认出来媸妍的模样。
  媸妍不由献宝般过去拿给他们看,「你们瞧,这是不是很像我?」
  岳小川也有些惊奇,但他自you习惯不动声色,自然不会给予什麽勉励,
岳洛水一向倨傲不通世故,眼里自然只有他的宝贝娇妻,白宇臻却是有些窘迫,
「这孩子,从小让他学医术,多好的条件,他却是学不进去,可是玩这些顽童的
物什却是分外投入。」
  说著又摇了摇头。
  媸妍心头一动,「小豆芽,你想不想学习机关之术?」
  小豆芽偏著脑袋,有些迷惑,「什麽是机关之术?」
  媸妍道,「就是小到木雕雕刻,大到房屋器械,」
  她并不管孩子是不是承受不了,直言道,「小豆芽,你的身手天资,想要成
为绝世高手是不现实的。」
  孩子脸上浮上苍白的失望。
  媸妍又道,「但是,你若是能制造精巧的机关,绝世高手也未必打得过你。
你若是学得好本事,便是以一己之力战胜千军万马,也是很可能的事。」
  小豆芽眼睛一亮,好似期待她说下去。
  媸妍道,「你喜欢手工吗?喜欢做这些有趣的小玩具吗?」
  她眼尖,又随手拿起小豆芽拴在腰间的一个小马车挂件把玩,那小马车看起
来很仿真,四个轮子都可以转,很明显也是出自他手。
  小豆芽点点头,「我想学……」
  说著他又看了看白宇臻。
  媸妍扭头对白宇臻皱皱眉,「这事你不要管,依我看,小豆芽很有天分,若
是学的出色,未必不会比你强。」
  白宇臻一噎,只能默许,媸妍对不远处的女弟子摆摆手,「通知花月使,下
次招募的时候,为小豆芽请三位师傅,要精通地理手工五行之术。」
  这些时日,岳洛水因为先占了路上的便宜,便给岳小川也留足了时间,但是
上次三人行乃是因为特殊情况,且间隔许久,三人俱有羞意,各自回避倒也相安
无事。媸妍这後院反而越发安宁井然有序。
  是以这日她醒来在岳洛水的床上,睁眼看到却是小川,呆了半天没有回神。
  岳小川先是将她缠绵的一吻,看她情形不由好笑,「你在呆什麽?除了你夫
君我,还能是什麽别人不成?」
  媸妍睡意未消,突然身後伸出一只手来环住她的双乳肆意揉捏,大有要爬上
来霸王硬上弓之意,媸妍想起这人昨夜的张狂,已是筋疲力尽,一把掰开他的手
一拍,「你好烦!快些睡你的!」
  说完自己竟也倒头睡了。
  见她还是不清醒,岳小川眸光一暗,便在她耳边唤道,「妍儿,你师姐可是
来了,你不要去迎一迎?」
  嘴边虽是正事,手却没有落闲,只游弋到她被下的幽深处,揉捻抚摸,直弄
得媸妍警醒,怕这两人亵玩,这才拼命去掰开他二人不老实的双手,睁大了眼睛
微喘,「师姐……师姐……她在哪里?」
  岳小川道,「她在飘渺阁等了你许久了,像是连夜赶路过来的。」
  媸妍只觉得腿间被玩出一股湿意,狠狠瞪了他一眼,匆忙逃下床来,梳洗完
毕,步入飘渺阁,便见逐波仙子已经候在那里,似在沈思。
  「师姐──」逐波见她笑逐颜开,好不温婉,「妍儿,几月不见,你又越发
貌美了。」
  她端详著媸妍,觉得她比之之前精致易碎柔柔弱弱的,又多了些说不出的味
道,好像更加有光彩,更加娇豔了,不由得暗瞥了後头的岳小川一眼。
  岳小川实在是个实心眼的人,所以她要求他不许扰她,他便老老实实的等待,
如今她回来了,他便是寸步不离。
  那少年依然一身黑衣,只是比之初次在鄂南相遇实在大有不同,眉眼依然冷
清,只是眼神锐色不见,更不肖说「千里独行」这名号还在不在。
  至於千里逍遥还是否那般逍遥?想来在她妹妹裙下也难以保全了……
  媸妍微微一笑,又泛上担忧之色,「师姐连夜而来,是不是有什麽急事?」
  逐波直截了当,「你把了尘杀了?」
  媸妍一路走过来,逐波是看著的,所以并没有什麽要瞒著她的地方,她沈默
片刻,似乎不是太想说这些,「不是我,是了情。」
  逐波点头,「那你可知,白云寺要选新住持了。就在五日後。」
  媸妍蹙眉,这个她却是不知,她冷冷一笑,「哼……那了情犯了贪嗔之念,
哪里有半分出家人的样子,他倒是想的美。」
  她冷笑连连,「他大约是以为,田天齐死了,便无人阻他,了尘一死,了心
了空一向无欲无求,他便能披上这住持袈裟。」
  逐波看著她有些担忧,「我告诉你,是要你做些防范,可不是要你去跟他掐
架。」
  媸妍叹息,「师姐,多谢你来告诉我,但是恐怕这次,我必须去讨一个公道。」
  如果了情不杀了尘,她会不会出手?她不知道……
  但是不管怎样,他都不该死在那个恶僧的手上。
  媸妍冲外间侍立的众女子摆摆手,「胭胭,雪菟,云英,孔雀,玉岫,你们
去准备一下,立刻动身,如意就在京都继续探听消息,注意忠义侯府的动静。」
  她眼角不经心一瞥,「蒺藜就继续修习功夫,我希望下次能看见起色。」
  她目光微动,「胭胭,你去四杀阁最角里,有间带药香味的院子,再帮我叫
一个人来。」
  238。回敬1这日风和日丽晴空万里,白云寺早课的锺声不同以往,而是
连连响了数声,全寺的僧人闻声皆聚往主殿。
  正中那人浓眉利眼,棱角方正,三十有余,正是了情。他今日心愿得偿,收
敛了几分燥意,看起来倒也祥和肃穆。
  只见他穿著一身极为素净的僧袍,对著正中庄严宝相恭恭敬敬的焚香祷告,
周围有木鱼声诵经声生生相和,殿中弥散著檀香味,一派佛国气象。
  了情虽说气势逼人了些,但因之在三人中武功天赋确实最好,其他人等倒也
没什麽意见。不然之前以了尘的年纪,一样无法使人信服。而且了心了空都不善
与人相争,所以这典礼是极为平顺的。
  便有辈份最长的大师兄了空为他行礼,了空展开那大红袈裟就要为他披上身,
一切看起来井然有序,却不料外面几声娇笑,一声「且住」便打断了这严肃的礼
仪。
  了空眉头一皱,只见外头凌空飞下数女,各色衣衫不同,竟像几枚花朵!紫
嫣红,但是在这寺庙中难免格格不入。当下老成持重的他神色也变幻不定,要知
道白云寺不接女客,这些女子却明目张胆挑衅此时而来,实在大失颜面。
  那六女轻功极好,落地纹丝不动,飞出数根彩绸,接向天际。
  屋脊上早有一女信手站定,远远看去如同一朵烟霞色美人蕉,她的轻功比之
那六女又不能相比,竟能借著那彩绸不疾不徐,好似行路般从容,若说轻功的轻
与快是一种追求,这一番的稳健在下滑时又是一番境界了,便是了空自己也觉得,
他就是使出千斤坠来,或能化解下滑之势,但要走的这般优雅却是不易。
  那姿态竟让一干人等忘却了她的无理,先在心里大赞了一声好。
  待那女子来到地面,众人才发觉,她那衣裙似红色似霞色,仿佛这两种交织
在一起,焚如烈火,就像这女子的来意一般,正邪不明。
  不过她现身此时,总归也没什麽好意的。
  了情眼见大好仪式被她破坏,早就按捺不住,怒目而视,「你一干妖邪破坏
我寺仪式,所欲何为?」
  那女子看也不看他,只看向了空了心行了个揖礼,「二位大师好气度,自是
比某些性情阴晦的佛门败类好得多,且容我小女子也观一观礼,好长一长见识。」
  了空见她蒙面上露出的一双翦水眸子俏皮的一眨,好似真的只是来看个热闹,
不由叹了声阿弥陀佛,「这位女施主,我们白云寺不留女客,还望女施主带著你
的姊妹速速退下,否则……」
  女子又是一笑,向四周看呆了的三四代小和尚飞了一片媚眼,「大师你这却
是不对,如此穷凶极恶之人也能当得主持,我们女子来此一游又算得了什麽?」
  了情却是怒极反笑,「你这妖女说话倒是张狂,却不知这『穷凶极恶』四字
贫僧如何当得?」
  了心年轻气盛,也是皱了眉头,面带不善,大有不说个所以然便要不能善了
的架势。
  女子啧啧摇头,「『了尘』『了情』『了空』『了心』这四字号说相似却也
不相似,听上去倒是你『了情』最有故事,小女子我也起了些许好奇心。」
  「於是我去查了些有趣的往事。」
  「十二年前,天都禁卫营有个嗜武成痴的小小中郎将,意气风发,却免不了
与人好勇斗狠,幸得上峰的宝贝女儿蒋小姐青眼,不仅替他解除了牢狱之灾,更
是成就了一双好事。」
  「可惜……蒋小姐家到底是官宦人家,摆平不了江湖事,有那对头花下千金
请来当时江湖有名的高手『追魂刀』和『夺命剑』羞辱与他。这中郎将第一次尝
到了难堪滋味,尤其对方将他踩踏脚下笑话他以前要吃女人饭,这下蒋小姐也庇
佑不了他,他更是愤懑难平,迁怒於她。」
  「机缘巧合之下,半死的中郎将被云游和尚给救了,於是为了追求更好的武
功,也为了向人报复,他谎称自己被仇家追杀,投入白云寺,私下里,更是同蒋
小姐突然抽刀断情,将往日情分贬的一文不值,他自己自卑心加上屈辱作祟,便
觉得蒋小姐果然是挡了他的发奋,才致使他跌得彻底。」
  「够了!」
  了情大喝一声,面色丝毫不差,微嘲,「你罗嗦这些又跟我们有什麽关系?」
  媸妍只做没听见,继续道,「了情,你这十来年倒是欲效仿独孤求败,慧剑
斩情丝,那麽被你抛弃的蒋小姐何其无辜?她名节尽失,又因为不肯说出你的去
处被家中赶出。只是,你本末倒置,欲了情先要有情,你这等自私之人又怎能到
达武学绝顶境界,难怪你要嫉妒你的师弟了尘,哈哈……」
  了情听到此处已是气得双拳紧握,浑身发抖,脸色又青又红。
  媸妍原本对他的法号十分好奇,才让如意查了一查,这天都的事,尤其是花
边新闻,逍遥侯却是容易洞悉,他特特翻了当年的卷宗,才发现许多有趣的事,
而本来这许多事并不容易跟了情联系在一起,只不过那流落的蒋小姐也确是可怜,
已经落入娼门多时,如今倒是跟莲花阁脱不开干系了……
  这时众女中一女走到人前,揭开面纱,只见一张秀美的脸,却见世事沧桑,
疲倦至极:「允哥,你不认得我了麽……」
  似叹息似悲伤,一串泪珠已经落下。众人皆哗然。
  了情眼神动了动,移过目光,看向媸妍,「你以为随便找个女子来编个故事,
就能诋毁我?你做梦!我自问问心无愧。」
  媸妍掩口一笑,「我可不是随便找来个女子呢,我是在鸳鸯楼找到这位花娘,
见她卖色好不辛苦,便带她出来散散心,不认……那便不认喽……」
  她说的轻描淡写,好似完全不在意了情的矢口否认。
  了情哼了一声,到底不再看那女子一眼,可是那女子也果然不再开口分辨,
反而让他心乱了几分。等他再想看过去,那女子已经隐入几女中回避,并不多言。
  了空叹了一声,「女施主,前尘往事不过是过往云烟,」
  师弟入门前的事,他稍有耳闻,只是这佛门中最讲究一个知错就改,前後了
断,所以许多做了恶的大恶人投身佛门,也传为美谈,何况了情的事倒也算不上
大恶,「了情一心诡异佛门,一无破戒,二无犯规,这主持他自然当得,徒劳挖
掘那些旧事实在是太过兴师动众了。」
  媸妍嗤笑一声,「即便是循规蹈矩,这些也足够说明他这个人从来品行不端,
这样的人也当得一门主持?你们佛门不是最为讲究胸怀宽大心怀善念麽?他这种
品行要怎样发扬你佛慈悲?」
  「更何况,你又怎知他没有破戒?」
  媸妍呵呵一笑,「我偏要说,他早就犯下大戒,十恶不赦了。」
  这一说顿时满场哗然,四周的僧人失了冷静,一片嗡嗡之声。
  这下连了空了心也向他看过去。了情刚才无话可说,现下却是笃定,「你这
妖女倒是想满嘴污蔑之词,可了情无愧於心,你要是污蔑,也请拿出证据来!」
  媸妍微微一笑,「说来奇怪,八年前,『追魂刀』和『夺命剑』便消失了,
从此不见踪迹。」
  她从了情身侧走过,见他眉毛微动,拍拍手,「不过你放心,我也并没查到
他们的尸体,也懒的去查。」
  了情心下一松,却是大为光火,只觉得这女子简直逗弄猫狗一般,更是气得
发抖,「妖女!不过就会混淆视听罢了,你若是以为这样的手段便能毁我白云清
誉,实在大错特错!」
  底下众弟子虽然不知信与不信,但是见媸妍意态,还是不由窃窃私语,了空
了心看得皱眉,也不由气愤起来,逼视媸妍,毕竟这关系到他寺声誉,若是只这
般捕风捉影,他们也饶不得媸妍离去。
  媸妍眉心一皱,一幅大是为难的模样,这模样落在了情眼里,更是心定了几
分。
  就在此时,媸妍突然发难,「杀几个昔日江湖二流高手或许是小事,我了解,
这等大事,你们也希望代为遮掩,只不过……若是杀的是一寺未来主持,昔日同
门师弟,这便不是小事了吧?」
  这一声下去,本来还有些嗡嗡的大殿,反而意外的安静了下来。
  239。回敬2
  这下连了空了心看向了情的眼光也有些不善了。
  毕竟当日了尘之死确实存在一些疑点,他虽然犯下色戒,但事实未明就生生
死之变,且人尽皆知他武功比了情只高不低,那麽了尘又是如何死的呢……
  了情对人只说当时那一掌是要掌毙那妖女,结果误伤到勾结妖女逃跑的了尘,
结果致死。其实当时他见了尘助媸妍逃窜,确是要打了尘那一掌,只不过他当时
不知了尘已然散功,否则借他十个胆子,也是不敢在那种说不清的情形下杀人的。
  这些媸妍心中都清楚,每每想起,对了尘的恨意便少了一分,不由感激更多
一分。了情或许不是蓄意杀害了尘之人,或许不是歹毒之人,但是绝不是什麽好
人,想到了尘死状,她便无法原谅他,今日,她就是要赌一赌了情心中那点欲盖
弥彰之心。
  人撒了一个小慌,便要更多谎话去圆,偏偏有的事太过严肃,是一点谎话也
容不得。怪就怪在,了情当初对权欲执念太重,不容自己出一点差错。
  「女施主,今日事关重大,关系到我白云寺百年基业,恐怕由不得你信口雌
黄,若是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们可一个都别想走了!」
  了空冷冷喝道。
  媸妍身後六女身形微动,似要集结阵法,媸妍摆了摆手,「说自然是说不清
楚的,不过好在,了尘大师落发前与宋神医互为挚交,是以宋神医今日非要来验
上一验。」
  田单与宋玉卿年纪相仿,因此这话也并没引起什麽怀疑。
  早有一身青布衣的清秀男子走上前来,众僧见到和气有礼的神医,也只有点
点头,何况,事情到了这步,除了验尸,并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了情是确定那尸体没有什麽大问题的,就算他下了重手,但只要不致死,他
们都没有理由问诘他,顶多说他暴躁了些罢了。
  何况,他当时怎知了尘会拼死护了那女子?而了尘又怎生的散功硬受了。
  开棺,了尘英俊的脸已经有些腐烂,众人皆不忍再看,微微别开了脸去吟唱
往生咒。
  宋玉卿宋世家自然是无人质疑的,谁人也不会和神医无端的过不去,也断然
不会想到这其中曲折的把柄和牵制。
  他戴上手套,小心的将尸体翻过来,揭开衣衫,那背部的致命伤痕便显露出
来。
  「了尘大师是死於贵寺金刚掌之下。」
  他说罢已经除掉手套,焚香清洁,立於一边,不再看第二眼。
  余光瞥向旁边的女人,她愣愣直直的看向那个伤处,竟毫不知避讳一下。她
这意态失去了那层嚣张,竟有一种失态的脆弱,让人怜惜,他甚至疑心自己看错
了,这样的女人,怎会是那个每月控制他们痛的几欲死去的人呢。他吃的苦头并
不多,但是她的冷漠最让人深刻。
  此时她不可逼视的美便软弱了下来,像是除去了外衣。
  宋玉卿修长的手指微动,竟忍不住大著胆子突兀的握住了她的指尖。她好似
是还在失态之中,竟没有发现反抗他的触碰。两人衣袖遮掩,亦无人窥见。
  宋玉卿突然觉得有电流从那指尖传过来,让他产生了强烈的悸动──那种悸
动,即使是曾跟女子那一次肌肤相亲疯狂交欢,也完全无法抵挡这小小的触碰所
带来的感触,他身旁的这人如鬼魅如仙姝,让一向清高的他难得动心了。
  了空看向了情,「这创伤可是你所造成?」
  了情颔首,「是我打的,可是我本意并没想加害师弟,只是想让他知难而退。」
  宋玉卿指尖微凉,才察觉她不知何时已经甩开他的手指,他上前一步,在那
伤处用巧力一拍,竟然缓缓逼出一枚青色锋针,幽光清晰可见。
  了空了心大骇,「这是?」
  宋玉卿点头,「致死的并非那一掌,而是掌中的毒针,了尘大师身手极好,
那一掌他便是生抗也是无碍,只是若是鸩毒借由这掌力侵袭,恐怕七经八脉立时
闭合,便……」
  一句话,那便是著了暗算了。
  了情大惊,见众人看他的目光已经不善,道,「不可能!」
  他恶狠狠看向媸妍,「你以为偷梁换柱找来一句尸体就能蒙骗与我?」
  他突然出手快如闪电揭向尸首的面部,可是……什麽也没有……反而是腐烂
的尸肉被他抹了一手,他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手。
  没有假面,那面容虽然腐烂,但是依稀可辨,就是了尘无他。
  媸妍身体突然散发出可怕的寒气,「够了!你白云寺如今就是叫我等看你如
何侮辱死人的尸体吗?」
  她语气突然尖酸刻薄,「便是了情大师再如何嫉妒,对著死人,也无需去侮
辱人家的颜面吧?」
  了空沈痛的看向他,「师弟,你还有什麽话说?」
  了心也道,「怪不得你要亲手替师弟装殓,原来……如此!」
  「我……」
  了情被堵得没话说,他不知为何会有人专门动了尸体来害他,那女子口中却
依然飘出阵阵不留情的话语。
  「想我曾经被云游的了尘大师救过一命,也知道了尘大师武功高强,不在我
之下,试问区区一掌如何伤的了他?便是你,嫉妒他要继任主持之位,耍下如此
阴招!」
  「我区区小女子,也曾听闻了尘大师品性高洁,屡屡拒绝前来请!问吉的闺
秀小姐,如今又证实贵寺出了叛逆,那麽之前风闻了尘大师淫色纵欲,恐怕也不
定内有乾坤呢……」
  说著,她意有所指的看向了情。
  了情再如何好性,也由不得她这样颠倒黑白,何况了情本来就不是什麽好性,
他狠狠咬牙,「你……贱人!」
  说著就打上前来,跟媸妍过招。
  媸妍眉眼一弯,满意之极,由腰间抽出弯刀,没有曲折的对招,也没有华丽
的招式,聚集了半身功力直截了当的划破长空直接劈向前方。
  了情虽然怒极攻击,但是媸妍也不该下这麽重的杀手,不过她那一刀太直接,
是以也没有人会认为了情就会这麽死掉,所以也并不十分有悖常理。
  然後意外总是有的。
  只见斜里突然冲出一个人影,却是那先前指证了情的花娘,倾身挡在了了情
身前,将他牢牢护住,叫的撕心裂肺,「不要伤他!」
  那一刀将她彻底贯穿,花娘蓦然回头,含笑唤道,「允哥……」
  已经活不成了。
  了情先是不可置信的大惊,突然似乎明白过来,眼神迷蒙,又似震撼,「是
你……」
  竟然抱著刀深入几分,刺入心口,血液喷涌出来,竟让他大口吐出血来,堵
住了他的口,眼神竟是一片茫然,同时赴死了。
  那头刀柄还在媸妍手里,她之前的从容也都变作不可置信,仿佛没有想到那
一刀竟然就这样轻飘飘的致死了对手。她连面纱什麽时候掉落下来都不知道,只
是呆呆看著对面一对尸体,「莲华阁收留孤苦无依的女子,我作为阁主自然要为
她们抱不平,早知蒋娘子痴心如此,至今也必要跟他同生共死,我必定不会揪住
不放了……」
  说罢有些失落至极的意兴阑珊,转身就走,众人见她难过至极的样子,竟也
不忍上前阻拦。
  这怎麽看也实在是一场意外。然而这一切又实在太快,竟像是一场误伤。
  这麽一场意外便以一对鸳鸯的殉葬收场。经历了这一场变故之余,媸妍走出
几步,整理好心绪,回头冲了空做了一揖,「六日後武林大会,还望住持到场,
天家狗已死,武林是需要新的血液了。我莲华阁期待诸位大驾。」
  一时语毕众人心中惊疑不定,不解这强势而出的莲华阁到底要做什麽,是正
是邪,一时交头结耳,心中沈重。
  了空目送她离去,眼神复杂难辨,良久,他目光落回地上了尘的尸首,到底
心中不忍,放下追究上去的念头,「了尘师弟再受不得惊扰,将他速速入土为安
吧。」
  说完竟是不看那两具尸首,摆摆手走了,好像疲累之极。
  了心无措,不解其意,只得交代弟子,「如此便将他二人合葬在寺外山脚下
吧,也算是一番功德。」
  两天前:媸妍找到面目沧桑的花娘,将她细细打量了一下,「你流离家族许
多年,失心失身,可还记挂你的相好?」
  「不,我恨!求阁主赐我功法,教我日後杀了他!」
  「以你的天资,恐怕再学个十年也不是他的对手,但是我眼下有个法子,可
以立刻叫你趁机杀了他,可愿意?」
  「奴婢愿意!」
  「即使赔上性命也愿意?」
  「呵呵,与其这麽活著,不如了解我这唯一的心愿,早死超生去,偿还爹娘
的恩情。」
  媸妍点头,「那麽好,……如此……这般,到时你再冲出,趁他为你震撼失
神的一刹那将他抱的紧些,我会解去面纱,你便趁他认出我将刀刃贯穿,造成他
自尽殉情的假象,只是这需要你极大的毅力,不知你濒死时可还能坚持?」
  「奴婢苟活了十来年了,又怎会坚持不了那最後一口气一点痛?」……
  即使她失手坚持不下去,也会坐实了了情始乱终弃的本性,不管如何,他的
住持大典都休想继续。一个落魄被驱逐的罪僧,她想取他性命照样易如反掌。
  240。车震1(微h)
  媸妍直走到山脚下,顿了顿,身子微晃,她刚才在了空面前并非全然作态,
若非为了给了尘的事情做个了结,她实在不愿对他的遗体做什麽手脚,尤其是或
多或少还利用这事达到她的目的。
  那有些腐朽的尸体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她不由得拼命去想起曾经温存的时
候,才能抵消一些寒意和些微的歉疚。
  雪菟最是心细,见她身形不稳,便欲上前来扶住,却是被宋玉卿拦住,他摆
摆手,轻声道,「我来吧,你们稍微离得远些,不要吵著她就是。」
  雪菟欲言又止,和孔雀几人面面相觑,但是都知道宋玉卿不会武功,又是大
夫,何况他是服了毒的,便默默靠後,任由他把媸妍扶上了马车,放下了车帘。
  不管怎样,阁主要真想和哪个男子来了兴致,那也并不是她们该管的。
  马车喁喁前行,有些沈闷,媸妍有些抑郁和疲倦,她忍不住一只手撑著车壁,
一只手揉著太阳穴。
  宋玉卿身上的药香味适时传了过来,很让人安宁。
  他低低道,「我来帮阁主揉吧。」
  说著便坐到了媸妍身後,为她温柔的按摩头顶的穴位,他深谙那些穴位的意
义,因此很快让媸妍放松舒缓下来,快要舒服的睡著了。
  「方才……你……做的不错……」
  她模模糊糊吐出几个音节。
  他顿了顿,手指缓缓下移,来到她的颈部和肩部,依然有规律的按摩著。
  看著她的睡颜,他心情有些复杂。
  她长著一副清纯楚楚的模样,却意外的行事邪肆妖媚,没有男子在面对极致
的美女时能不动心。
  这样行事的女人在整个龙霖大陆都属叛逆,但或许她的身份,她暧昧的双修
功法,都让人忍不住意淫她。他有些迷茫,他的家世是不容许他喜欢这样的女人
的,他也用药物发作时的痛苦来告诫自己这样的危险。
  但是偶尔窥见的她的娇蛮和脆弱的时候,同样告诉他,如此妄图控制男子的
女人,也不过是个普通女人罢了,他忍不住有些不能淡定。
  可是她跟想象中修炼邪功的女人却不同,她似乎并不是来者不拒的放纵,他
原以为她是利用著岳氏师徒,後来却发现他们似乎是真正的夫妻般,这不由让他
心里泛起淡淡的恼意:因为她不是他想的那般不堪,他觉得又烦恼了。
  她对白宇臻的不同让他的烦恼清晰可见,他不知道她为什麽对小白似乎特殊,
或许是因为喜欢小豆芽爱屋及乌?
  媸妍全情放松,等察觉了他的手脚,突然睁开眼睛,眼中一片阴冷!
  「你是活得腻味了?」
  只当他没有武功,并不能把自己怎麽样,却不想这人竟不知按摩时做了什麽
手脚,让她全身发麻动弹不起。
  他深知以她的警觉点不了她的穴位,便利用她的疲累,混合他身上淡淡的迷
神香,又利用穴位之间的牵制让她背部暂时「瘫痪」了,她暗暗恼怒自己的大意:
若她猜的不错,他衣服上的熏香该是混合了麻醉草的香味才是,原本是给病人手
术用的。
  宋玉卿听她呵斥,本能的抗拒了一下,还是面不改色的将她瘫软的身体斜斜
抱在怀中,「今天之前,玉卿还不敢这麽做,但是从白云山下来,我已经知道,
阁主是不会杀了我的。」
  媸妍笑了,「你当真以为本阁主非你宋大夫不可?」
  宋玉卿淡笑,「我是没什麽紧要,但是阁主大人既然那麽在乎那个死人的名
声,不惜暴露自己也要演这一出戏,恐怕不愿意演砸了吧?」
  媸妍听到「死人」二字眼中精芒一聚,狠狠的瞪向他。
  宋玉卿看向她粉嫩的唇,「所以,今日之後宋玉卿不但要活,还要光明正大
的活,才不会让人怀疑。」
  媸妍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对,而她原本也打算遣他出去晃悠一阵子,可是如今
他竟敢挑衅她的权威?
  「我是不舍得你死,但是我也有很多法子,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她冷笑道。
  宋玉卿挑眉,「所以要请阁主不吝赐在下一颗『碧落』了。」
  他说著,修长的手指在她袖中翻了翻,又在腰带下探了探,最後,向她胸口
探去。
  他也不知今天是怎麽了,或许,他只是明白,身为一个走狗,他是永远都不
可能沾到她一片衣袖,而他获取自由,或许侥幸能够跟她勉强对话呢。
  「你最好收手,第一,我身上没有你要的东西,第二,你现在收手,我还可
以放你一马。」
  宋玉卿一顿:他相信她没有说假话。解药不在她身上?看来或许不得不挟制
她。他手指却并未停顿,探向她的衣襟之内的高耸。
  温软的软肉随著他的拨弄散发出勾魂的幽香,他眼光一暗,手指弹琴般在她
乳肉上一阵揉弄,享受著这具平时颐使气指的身体现在在自己手下任他肆虐的快
感。
  看著她出离愤怒的双眼,似乎要吐露他应付不来的话语,他早已不敢去想如
何收场,对著自己怀里的人吻了下去。
  她的唇来不及说什麽已经被他吞吃,并浅浅的尝,直到那唇被他吃的湿漉漉
的,才慢慢深入舌头,品尝她唇齿的甘甜,以及她抗拒的诱惑。
  他的手丝毫也没有停,甚至穿过里衣,落在她的肚兜之上,隔著柔软的丝缎
不停地把玩。
  此时这一点点甜头,已经颠覆了他唯一的一次性事经验的快感,这唇齿间的
攻占竟然比他当初本能的发泄兽欲好出了太多,只是这样他都快忍不住了。
  这里不是地方,她的人隔得不远,一旦她挣脱,死的是他,他应该先挟持她
跟孔雀拿到解药,然後远离这里,再找个安身之所,然後才去考虑肉体的事情。
  但是他实在忍不住了,他想占有她,在事情发生变化前,占有她的想法盖过
了对安危的思虑。
  他的吻更加狂热,夹杂著她呜呜咽咽妄图骂他的话语,他的手已经下移到她
的衣裙之内,滑向她双腿之间的禁地。
  媸妍狠狠咬住他的舌头,吐出一口血来,看他皱眉流血,冷冷道,「你似乎
忘了一件事,你们四个原本的来历我都清清楚楚,原本我还以为当年那件事是有
什麽苦衷,如今只怕衣冠禽兽就是衣冠禽兽,本性不过如此。」
  宋玉卿头脑嗡的一下,仿佛炸开了,他没想到她提起这件事,是的,他怎麽
忘记了她是最知情的呢?他只觉自己的丑陋猥琐全都被她挖了出来,显得他是那
麽的卑劣不堪!
  他面部突然变得狰狞,狠狠向媸妍颈部咬去,双手也胡乱撕扯她的衣物,不
一会便被他撕扯的凌乱不堪,他清秀的面部扭曲的像粗野的屠夫,他仿佛是下定
了决心,要同归於尽的模样。
  媸妍心中叹声不好,没想到他心理这麽脆弱,本希冀能让他自惭形秽,可是
他却更加不管不顾了。
  还好他忘记点她穴道,这麻醉的感觉说简单也简单,只要她渐渐运功恢复血
流畅通,便能冲破禁锢。
  於是她只好忍著他怀抱她又吻又啃,想要脱光她做些别的。
  这麽大动静不见人来,恐怕她们几个是著了道了。
  车帘被人气势汹汹的一掀,带著一种捉奸的气势,一阵强烈的阳光刺进来,
照的幽暗的马车明朗起来,暧昧的情欲消散於慌乱。
  杜皓然没有想到看到这麽副模样,心里冷冰冰的。那女人衣衫散乱的躺在男
子臂弯里,十分乖顺,两人嘴唇红肿,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麽事。
  媸妍一愣,心头一松又是一僵,真不知该开心还是烦恼。
  宋玉卿对她不是什麽大问题,他为人单纯,稍给她时间便能挣脱,但是杜皓
然如今极端偏激,她怕他……
  杜皓然气的浑身发抖,说不出完整的字句:「你……好极……」
  媸妍冷冷道,「不觉得阁下打扰了别人吗?扰了我这麽远不嫌烦?」
  宋玉卿没防她如此配合,愣愣的看著她。
  杜皓然眼中明灭不停,最後狠狠放下车帘走远了。
  宋玉卿心中一阵狂喜,只听她道,「你想多了,你的命还有用,不想让你交
代在这里而已。」
  他血液一冷:他也看得出来,那名男子武功极为高强。这让他突然没了兴致,
手无缚鸡之力一向是他所自卑的地方,尤其是面对她身边那些男人。
  就在两人陷入僵局之时,车帘又被狠狠一扯,这下报废掉,彻底给扯下来了。
  杜皓然一把将宋玉卿揪下来,甩到地上,看他狼狈的摔了几个跟头,轻蔑的
看向媸妍,「啧啧,这难道是你的男宠?瞧这弱不禁风的模样,恐怕要仰仗你的
保护吧?」
  媸妍淡淡好笑,没有接口。
  杜皓然心头火气太盛,一掌将他击飞树上,发现他几乎没什麽功夫,也不好
一掌拍死他,只用拳脚不住往他头脸上打。
  不肖半刻,宋玉卿鼻口都流出血来,惨淡无比。
  宋玉卿若是被他几掌打成重伤还舒坦点,可是这般被他捉弄般的修理,却是
彻底恼怒了,他慢慢站起身,恨恨擦了擦口角的鲜血,弹了弹身上遍布的灰尘,
「阁下武功是高强,可惜我们莲华阁色艺双修,如阁下这种刀疤脸要想亲近阁主
恐怕有些困难。」
  他说罢继续刻薄道,「不过若是求到我头上,说不定我心情好会帮上一帮。」
  「你!……」
  杜皓然当初放弃这张脸,一是不在乎,二是想要借机躲避皇帝骚扰,他继上
次她说过「已有夫君」之後,早去查探过媸妍身边的男人,那岳氏师徒果然武功
深厚,尤其是那岳洛水,相貌十分优秀,就连他破相之前都完全比不上,现下听
宋玉卿这麽说,他确实有点在意了。
  媸妍突然开口,「你可能帮他恢复如初?」
  这张脸,也算是她欠他的。
  宋玉卿啐出一口血来,「我凭什麽要帮他?」
  媸妍婉然,「你若是能帮他恢复,我便饶了你这次。」
  宋玉卿心中思量,今日事情已是死局,他想挟持她离开已是不能,不若答应
她,倒是能徐徐图之。可是如果帮了他,他这般强劲的武功……要接近媸妍实在
太容易。媸妍恐怕不会拒绝这样一个入幕如宾为她所用,何况他们看起来关系匪
浅。
  思忖之间,媸妍又道,「你若是帮他,我便允你光明正大出现在外头,只要
你按时回来拿药,别的不论。」
  「好。」
  宋玉卿点头,「他这脸毁的太久,我需要去费些心思采药。」
  媸妍道,「有什麽需求可以跟胭胭提,她跟了逍遥侯,这点便利还是有的。」
  宋玉卿点头,神色复杂的看了杜皓然一眼,又看了看车厢:他见她这般淡然,
也早知今日不会有好收场,如今……罢了……
  他拍了拍灰尘,有些颓然,向车内不紧不慢行了一礼,踉跄离开了。他似乎
自由了,代价出奇的简单,但是……
  241。车震2(h)
  杜皓然转身溜上马车,「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他眯著眼看著她,她衣衫有些凌乱,面色粉红,端坐在车厢壁子边上,颈部
还带著红痕,他颓败的叹了口气,声音低沈下来,更像是喃喃自语:「真不敢相
信你会变成这样……所以你现在为了你的『大业』,便是连贩夫走卒也能陪之肌
肤相亲了是麽……」
  「这般的不择手段,你同……又有什麽两样?你活得可快活?」
  媸妍面不改色,「我觉得我很是快活,道不同,我同你也已经没有什麽可说
的。」
  她有些不耐,「你走吧,三月後来找我,我自然安排他为你恢复原貌。」
  杜皓然脸色难看,「所以你为我做这个只是为了跟我撇清关系?」
  他情急之下抓住媸妍胳膊往外一带,却不防她身体软软的栽倒过来,正躺在
他怀里。
  他这才觉得不对,面色一喜,「所以,刚才是你受制於他?」
  他说罢又面色愤愤,「哼,竟然让他这样跑了,我该杀了他的。」
  他又瞄了瞄她,却是突然出手,点了她的穴道。
  媸妍叹了口气,倒乖乖的不再顶撞他了,他的性子总是这样的急,让她没法
拿捏。她就知道,对上他,比宋玉卿麻烦多了。
  「小王爷……」
  他打断她,「别再叫我小王爷。」
  媸妍软软的躺在他怀中,前所未有的乖顺,让他产生了一种奇异的错觉。
  她直视他,「不管你要不要回避,我们之间……」
  他再一次粗鲁的打断她,「我知道,那不是你的错,我现在只恨杜宇,他设
计的事,即便没有你,也会有别人入局。」
  他声音有些低落,「我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我现在想和你好好的在一起,
只要你给我一个儿子。父王他……会原谅的。」
  他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媸妍皱了皱眉,不再说什麽。
  他将她平摊在马车上,看她闭著眼睛,他低下头,亲了亲她的眼睫。
  她平静的看向他,「你要带我去哪里?」
  他跟踪了她这麽远,不会是就来看看她这麽简单。
  杜皓然摇头,「我不会带走你,相反,我要跟你回去。」
  媸妍蹙眉,想起他上次强迫她时所说的「要杀了她夫君」的话,突然紧张起
来,「不要。你休想伤害他们。」
  杜皓然一窒,仿佛刚才的温情都是错觉。
  他仆经大变,性子变得有些极端,喜怒阴晴不定。若是有个女子温情的开导
他还好,可惜媸妍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他的什麽。
  媸妍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睁开眼,见他露出精壮的胸膛,上面有些疤痕,
但是小麦色的肌理显得壮实又健康。
  他阴郁的看著她,还在继续抽开腰带,褪下裤子,露出黑丛丛的阴发,和挺
直的凶器。
  「你疯了!」
  媸妍气急,「这还在路上,随时都有人来,帘子也被你扯坏了,你不怕丢人
我还怕丢人!」
  杜皓然听她担心而并非抗拒,面色稍稍好看了一点,「放心,我不会让人看
到你的身体,」
  他直接俯身,压在了媸妍光裸起伏的身体上,又将她那件华丽的大袍子盖在
了自己背上,「这样可好?他们看不见什麽的……」
  「你……杜皓然!你就是个疯子!」
  她恨恨的看著他,「我当时最错的事,就是跟你扯上关系!」
  杜皓然一顿,俯首在她颈侧又舔又咬,「现在……晚了……」
  他也一点也不愿遇上他,否则,他或许还只是个有些跋扈的少年,娶几个看
的顺眼的妾侍,跑马逗狗,或许还有了会跑会跳的孩子,即使他无法练功,也不
会像这样,像是活了几辈子的老人。
  媸妍几乎听错,他怎麽会那麽悲伤?他只会残酷,只会说著不在意,但是想
著法子折磨她。他说著原谅的话,但其实两个人都不好受。
  他舔著她光洁的颈部,直到那个吻痕处,才重重的撕咬,比刚才宋玉卿有过
之无不及,直到他留下更鲜豔的红痕。
  他抱著她的身体,或许车厢里残留的麻醉!让他暴躁的血液安定下来。他将
头埋在她高耸的双乳之间,他侧过的唇正对著她的乳尖,「我们就这样,不好吗
……我都已经决意重新活过……」
  他说话的热气喷在她乳尖上,让那小红莓尖尖的俏丽起来。
  他似乎也注意到了她的颤栗,嘴角一勾,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乳尖,留下
湿漉漉的光亮。
  他不再欺负她,专注的含住了她的乳尖,那粉红色的乳尖小小的,软软嫩嫩
的,含在嘴里带著别致的乳香味,让他不由自主的吸吮起来,感受到那小玩意在
嘴里硬挺起来,肿成了小苞苞。
  他见她情动,自己也更硬了起来,肿胀的粗大搁在她的大腿上,蹭下来一些
暧昧的水渍。
  媸妍早先被宋玉卿撩动,身体早有些蠢蠢欲动,现下被他这样温柔的舔弄,
不由得情欲难耐。
  杜皓然从未这样好好对过她,他一向是想得到就要得到的,粗暴不管不顾的。
  不得不说,他温柔下来也别有一番勾人的动作,让女人无法抗拒。
  她不由得定定的望著他,她不是傻子,他的心思,她若是还体会不到,那是
白活了。她的心思有些复杂。
  若是他找她报复,她大可抱著还清了的态度负隅顽抗,可最难消受「美人」
恩,他是认真的,她最怕男人这个样子。
  心口一点都不痛,只有他手摸上她肌肤带来的快感制造的强烈心跳,她迷茫:
他不是她爱的男人。
  杜皓然温柔的亲吻她双乳,直到啃噬的她有些麻木,乳尖已经从淡粉色变成
了蔷薇色。
  她的幽谷早已渗出汁水,被两个男子挑逗,她不是圣人,她难以按捺。
  杜皓然摸到一手汁液,呼吸重了几分,果断的掰开她的双腿,看著她不能动
弹任他摆布,他分外兴奋──他似乎格外好这一口,因为他们的第一次,便是如
此。
  她是调皮不听话的,现在更是冷血抗拒的,只有不能动弹的她,才会让他觉
得征服了她的身体。
  巨大的坚挺虽然因为她的紧致难以行进,但是感受到她友善的湿润,被润滑
的很舒服。
  「你也爱我……你也爱我……」
  他一遍遍的重复著,仿佛只有这样呢喃,他才能让自己相信。
  他一挺身,整个欲望都包含进她的身体里。她火热又湿润,吸吮的他那麽舒
服,他从未跟她有过这麽和谐的时候,她不管几年前还是现在,哪一次不是他强
要的,次次都是被他强行进入,只有这一次例外,他第一次尝到了女人情动的好
处。
  不再有磨的包皮疼的干涩,吸吮著他的,是她滑润的体液,他有理由相信:
她是爱他的。
  男人都是自大的,尤其在无能为力的时候。
  男人总是相信自己很帅,很有魅力,女人攀附他永远是因为他的魅力,而不
是他的钱和权。
  他抽插了几下,体会到她的冗道因为他的抽插越来越湿,她小小的身体竟然
有那麽多的爱液,黏黏的包容著他,就像四月的雾雨,带著割舍不断的黏腻。
  媸妍忍了又忍,才把口边的呻吟咽了下去。
  可是他的动作越来越大,大有暴风雨之势,摇曳的她的身体无法压抑。
  她今天经历了阴郁的场面,急需这样的发泄。
  她突然想起了家里的夫君,心里有点发虚,有一种出轨在外的不安。
  她四肢不能动弹,任由他动作施为,可是她心里知道,她的身体已经臣服了。
  他勇猛的在她体内冲锋陷阵,带出她一阵阵酥麻的快感。两个人都被这样的
快意震撼住了。
  胭胭揉了揉眼睛,「喂别睡了!怎麽今天会这样困……好在阁主也要安歇一
会。」
  雪菟皱眉,「还是去看看阁主罢……」
  五人接近那马车,目瞪口呆,马车晃动的频率有些大,车内两个人身体重叠,
遮盖的,正是媸妍那件烟霞色的纱袍。
  几人面面相觑,「这……」
  孔雀有些愤怒,「那个什麽医生果然不是好人,我就说刚才我们睡的有些古
怪,他竟然……」
  说著竟是要上前去。
  云英忙拦住她,「你疯了?」
  她嗔怪的看她一眼,「这是阁主的私事,阁主私下想要临幸谁,是你我要管
的事情吗……」
  以她的观点,阁主平时的生活倒是太严谨了,好在岳氏师徒都是人中之龙,
也不算委屈,现下既然阁主开窍了,她们装作不知就是了。莲华阁的女子,本来
就不需要什麽贞节可言。
  「可是……」
  孔雀想起郎阿里就觉得不值,若是别人还罢了,这一个小小的走狗都能骑到
她们阁主身上?
  云英挑眉,声音慢慢悠悠,「男人……不过是调剂的乐子,当什麽真?」
  她戏谑的看了远处一眼,「阁主若是不愿意,没人迫的了她。」
  马车上男女细碎的呻吟声隐隐约约传了过来,正是亢奋的时候,几人面色微
红,相互对了个眼色,既然是阁主自愿的,她们更没有上前的必要。
  媸妍早已被他弄得如潮汐般飘摇不定,那爽快的感觉一阵强似一阵,她什麽
也想不了了,只有随著他的韵律起伏伸展。
  她湿漉漉的眼睛迷蒙的望著他,男人起伏在她身上奋力耕耘,两人之间已经
被剧烈的运动蒸出了氤氲的雾气,更加暧昧迷醉。
  「解开我……」
  她喘息著,却又顶不住他的深入,闷哼了一声,说不下去话。
  杜皓然也料定她不再逃避的了,解开她的穴道。
  就算不能让她全然臣服,能让她此刻全情屈服於他的武力和性事上,他也觉
得很值,很满足。
  媸妍动了动麻木的手脚,那种不能动弹的感觉实在太不好,他还在卖力的动
作,她连分出小小的心思舒缓手脚都要被他巨大的动作强行拽回来,他的粗硬适
应了初始的湿润,已经开始横冲直撞,攻击她最柔软的禁地。
  「不要……你……太深了……」
  他恨不得把身体都整个揉进去,又怎麽会嫌进入的太深呢?
  「唔……」
  媸妍按捺不住愉悦而强烈的快意,「皓然,慢些,我受不了你了……」
  杜皓然看著她不自觉攀上他背部搂住自己的双臂,眼神暗了暗,反而更加的
暴风骤雨起来。
  她整个人已攀住了他,那麽他就带著她攀向更高的高峰。
  他低头,看见的是她诉说著「想要他」的眼神,她小口微张,「受不了了…
…太……舒服……」
  「啊……求你……快些……快些……别停下……」
  她自己前後矛盾,已经不知道是要求对方慢些,还是快些了。
  「甘草……」
  他紧紧抱住了她,身子如同狮子般耸动,直到把她抱得快要窒息,在那毁天
灭地的快乐里,喷发在她身体深处。
  她已经被操弄的失了心神,整个人是一种溃散的状态,眼神迷蒙,犹自可怜
兮兮的看著他,仿佛一直不明白发生了什麽。
  杜皓然发觉把她抱得太紧了些,遂松了松手臂,给她调整了一个舒适的角度。
  242。三夫1媸妍小憩了一会儿,却听车外孔雀略微有些忧心的声音,
「阁主,是否要发动上路?」
  媸妍愣愣的看了眼杜皓然,还不待反应过来,他已经自作主张轻轻道,「那
便回去吧。」
  到底是曾经养尊处优的人,明明是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声音却饱含威仪。
  几女这才看清这男子压根不是宋玉卿,不由暗暗惊异,但看媸妍并没有反对
的意思,便压下心底的兴味,重新赶路了。
  媸妍这才低声质问道,「你这是什麽意思?你想干嘛?」
  杜皓然笑的有些意味,「不干吗,且让我去会会他们。」
  媸妍发狠道,「你休想伤害他们!有我在,你要是敢发什麽疯,休怪我心狠!」
  杜皓然脸色一变──这话他已经不是一次听到她说,一提到她那二位夫君,
她就跟他翻脸,他初始还有些过激反应,听到现在已经习以为常,能压制下心中
的妒意了。
  「你放心,我还想长久跟你在一起,又怎敢去得罪他们……」
  他心中泛酸,话语也有些怪怪的。
  媸妍还寻思著话中真意,半信半疑,又觉得他作为确实像是要从此跟著她,
不由愣住了有些讷讷。
  「你……你就算如此,我夫君也未必甘愿接纳你……万一他们要杀你……」
  杜皓然脸色缓了一缓,摸著她的头发,「妍儿还是担忧我的,放心罢,我既
然决定跟你归去。自然是有法子叫他们承认我。」
  媸妍看著他,眼神怪怪的,说实话,她真不信杜皓然会这样做,毕竟他性子
霸道凶悍,几次对她用强,可是……他也犯不著说谎。
  路途在这样各有心思的情况下显得短了许多,只过了一两日,杜皓然又是显
见变温柔了讨好她,一点不像以前那般冒犯。
  媸妍正心不在焉,只听车外云英脆生生喊道,「主人,已经到家了。」
  云英心中好奇的很,只想把杜皓然看个究竟,待见得他下车来,底子倒是英
俊,只是面上伤疤难看,不由啧啧一声,而那男子似乎没听到一般,温和微笑任
她打量,连她惋惜都似乎不闻。
  这连媸妍都感到不可思议。难道说他真的改好了?不然他那爆碳性子,还真
是没人接受得了。她至今也不信他会甘愿妥协,不过他总是神出鬼没跟著她也不
是办法,搞不好哪天又把她掳了去,索性今日说开了吧。
  小川正在和白宇臻切磋剑法,白宇臻的天启剑诀已经习练的很有些火候,如
今这剑法失传,就算他不能练得登峰造极,也能瞒住很多人的眼睛。
  而白宇臻性子温厚,小川面冷心热,两人倒是能谈到一起去,再加上时时一
起教导小豆芽,感情竟然好的似兄弟般。
  不得不说白宇臻也是极有天分的,不枉外界称为剑中君子,即使有这样那样
的把柄拿捏在媸妍手中,他依然心中坦荡,剑气浩然磊落。他一身洁净的白衣随
著动作摇曳的既有清风明月的味道,若说岳洛水剑意如水似仙,那麽白宇臻则更
有少年人的温度和热情。
  而或许是因为他真的心中坦荡,说起来奇特,自从来了莲华阁,四人好似越
走越远,杨威甘愿像阁主摇尾乞怜,张子振被那些任务激发的陷入了杀欲,宋玉
卿也有了些清高下的秘密,唯有白宇臻,倒是死心塌地的练著媸妍安排的那些剑
法,只一如过去思念他的「妻子」连媸妍有时都忍不住心生嫉妒了。
  他迎面错开岳小川一招华山开路,显是招式已被逼到极处,突然全身泛起元
气盛光,将身上白袍逼得鼓胀起来,随著他腾空而起的身子好似一团白光,只见
他长剑不知怎样破开一道光影,剧烈嗡鸣起来,随後竟然化作五道光剑,唰的斩
向地界,带出一道地缝,生生将一座假山劈出来一条小径。
  幸好岳小川名号「千里独行」可见轻功脚力是有长处的,他早在白宇臻施展
开来之前已经隐隐有预感,遂施展云中步避开锋芒,眼见岳小川俯身落地,剑撑
於地,面泛红光,又是惭愧又是惊喜,遂绽开一个极不容易的笑容,「恭喜白兄
五岳镇河山大功练成!」
  他一向即便是高兴也没几分脸色,是以这贺词也说的干巴巴的,但是白宇臻
倒是感激之极後知後觉,「多亏岳师兄指教……只是刚才……险些伤了你……」
  岳小川淡淡笑笑示意他不要再继续,突然想道,「若是看到你练成了,妍儿
一定很高兴,她的计划便可以开始了。」
  白宇臻心中一顿,想起自己练剑到底只是那女子手中的一柄剑,受制於人,
不由有些沮丧,但思及如今受益匪浅,对於一个赤诚练剑的人来说,他很快磊落
起来,「只是有些惋惜,我这招气象有余,威力不足,恐怕只能劈劈假山了。」
  岳小川莞尔,「你这才将将练成,还想怎样?若是真将妍儿的园子劈了,仔
细她回来将小豆芽扣下让你还债。」
  白宇臻自己也笑了起来,二人正和煦融融,突然见一名女侍急急过来拜见,
「拜见小郎君……阁主又带回来一个男子,听说是要……」
  岳小川气息一冻,脸色苍白的泛青,「是要什麽?」
  女侍只得接口道,「听说是要入主莲华阁……列为三夫……」
  原来孔雀怕那杜皓然真的留下来,慌忙叫人通知岳氏师徒做准备,可是那女
侍哪里敢去找岳洛水?只好奔了岳小川这里来。
  岳小川像是给噎了一下,半晌没有说话,突然道,「我师父那里……通知了
吗?」
  女侍忐忑,「属下……属下未曾……只先来了二公子这里……」
  岳小川眉头一皱,连同白宇臻告别也没了心情,便已经失了踪影。
  媸妍一行才到飘渺阁,愣了一愣,岳洛水和岳小川坐在主位,各端著一盏茶,
慢条理思的饮著。见到二人前来,岳洛水目不斜视,权当没看见闲杂人等,只上
前来接住媸妍双手,「妍儿这趟,越发辛苦了……」
  他这麽一说,媸妍窝在他怀中,更是有些不安羞愧。
  倒是岳小川像是想起了什麽来,盯住杜皓然看个不停──除却那疤痕,他分
明同他有过一面之缘……
  想起这人在前,他的愤怒稍微平息了一些。
  岳洛水极是了解媸妍,她虽说不是非以貌取人,但是也差不离了──单看这
园中的女使弟子便能明白,她如今带了这毁容的少年来,要麽是有愧,要麽是有
旧,无论哪一样,都不是容易打发的,但是凡事武力说话,妍儿要是真的不乖,
大不了拘了她跟他们师徒两个自在隐去,这女人就是这样,出去做事心就大,真
正烦恼。
  杜皓然也是一愣,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见到这两人,只见那黑衣少年眉目冷
峻,带著洞悉的压迫感,气质好似一把百炼的钢铁宝剑,还隐隐有些敌意,而更
深不可测的是身前这男子,从容貌到衣饰皆完美无可挑剔,却无故作仙人的倨傲,
反而带著说不清的逍遥自在,难怪人称「千里逍遥」与岳小川的敌视相比,这人
的无视让他压力更大。
  他果断冲二人行了个大礼,更是冲岳洛水一揖到底,「皓然见过二位兄弟。」
  岳小川冷笑了一声倒是未再说话,岳洛水却皮笑肉不笑的一挥衣袖,「哎?
──这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我岳逍遥成名十余载,何德何能有你这样年
轻的兄弟?」
  呵呵,必要的时候他也不介意拿名号压一压人:你又算什麽,任一个毛头小
子糊弄了媸妍,或者仗著以前那点破事,也想往这园子里头进?
  小川是他爱徒,且是他自小川手中抢的妻子,自然没得话说。即便小川现在
也不敢僭越,别人也想和他称兄道弟?
  杜皓然只觉得那衣袖一扫,一阵极强的功力横扫过来,可不是让他揖不下去
那麽简单,只怕他要被逼的狼狈跪地,到时别说他了,就是媸妍都没脸提旁的话。
  杜皓然一咬牙,也顾不得得罪不得罪了,直接运上了功力,看似左右手礼貌
的避开了扫来的衣袖而已,实则以内功对上,化解了迎面来的劲力。
  「咦……」
  这倒是让岳洛水奇了,他若干年的功力,这少年轻巧的化解,竟然也毫无压
力,太不寻常。
  他索性拿起机上冷茶,「诚心远道而来,便饮杯茶吧。」
  说罢,那盏茶便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或许是他有意为难,那茶还是斜飞
出去的,杯中茶水尽撒,却都小心的避开了媸妍身周,就算对方功夫尚好接到手
里,也免不了只是个没茶的空杯子。
  谁知杜皓然出人意料,只见他运起功力,整个人都似乎有些不一样了,所有
的暴躁都被掩盖在一种淡定从容的意态之下,脚下运起云中步,手势看不清的在
空中变幻了几下,似乎只是高深的道人虚空画了个符,那盏茶便稳稳落在他手中,
还滴水未撒。
  岳小川也不得不正视起他来──就连他如今也无法有这样的身手。妍儿什麽
时候招惹了这样的人?还一点都不担心?
  杜皓然端著茶看也不看岳小川,只向著岳洛水半跪下来,神态恭谨,「皓然
敬大公子茶!」
  「你!──」岳洛水又是惊疑又是愤怒,完美的脸也出现了一丝皴裂,竟不
惜也运上大半功力,直接向杜皓然攻击而去。
  这下,他的茶是无论如何也敬不下去了。
  媸妍已经有些懵了,她压根没意料到杜皓然会这样做,这会真的打起来了,
她才有了点真实的「本该如此」的感觉。
  她额上落下冷汗,忍不住偷偷瞄向一边的小川,小川冷冷看了她一眼,使劲
钳住她的手腕,往自己身边一带,力道痛的她差点叫出来。
  「你惹的好人好事!晚上再收拾你!」
  他这下是动了真怒了。
  那厢岳洛水和杜皓然打的乱成一团,但是即使作为外人,媸妍也看得出,这
两人招式无比契合,你攻我守好似演练喂招,就连步子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互
成乾坤。
  岳小川皱紧了眉头,媸妍若是不了解,也会以为岳洛水是故意放水了,但她
知道,他那表皮之下,不知比小川更愤怒多少呢。
  杜皓然虽然没吃亏,但显然尽量避开锋芒,维持面上的好看,岳洛水打了一
阵,惊疑交加,也不再压制,随手的功力大盛,竟让杜皓然惭愧:岳洛水果然深
不可测,并不是他能够挑衅的。
  他随手释放的内力已经让他一点点不甘心偃旗息鼓,且再精辟的招式,在那
样的强大之下也只能落败了下去,何况岳洛水并不是徒有内力,他的招式返璞归
真,只比他更加精妙。
  岳洛水逼退了他,突然沈沈盯著他,「你跟剑圣师父……有何干系?」
  杜皓然神色一禀,行了个大礼,「晚辈与剑仙师兄,实有同门之谊,当年皓
然跌下山崖,五脏六腑经脉尽碎,彻底成了废人,是剑圣老人家捡了我,倒是
《枯木逢春术》在经脉上也另有机宜,可巧我本来先天废人不能习武,偏生这大
劫难让我合了枯木逢春断桥再续的说法,便将他的功力传给了我,且以言语指点
了我三年。」
  他顿了顿,「但是实在遗憾,老前辈与我有再造之恩,却不肯收我为徒,言
谈他已经有了关门弟子。」
  岳洛水神色一窒,这师徒的说法确实符合剑圣师父的作为,且他看过那本
《枯木逢春术》除了双修之外,确实有将人体做渡桥以功力重塑修补断续的提法,
只不过没人鉴证过。
  「你方才说,剑圣师父将一身功力都传给了你──」他眸光一冷,看向杜皓
然,如此一来,剑圣以八十高龄,现在是否活著已经……
  杜皓然神色一肃,却分外坦荡,「是,师父说过,我虽然不是他的弟子,但
是筋骨天分,抛却可惜,而且,我跟师父朝夕相处,便知师父早已疲惫。」
  「师父说:我虽练成大功,世人难敌,耄耋之龄依然可以日行千里,然後却
找不到她,抑或是她不肯见我。此时我将功力为你重塑经脉,却不是你欠我的,
我要求你,日後见到了她,帮我同她道一声『对不起,我很後悔』,她性子高傲,
听到我服软,必然会原谅我一生了。」
  抽干了功力的老人,自然是像一个正常的老人一般枯萎死去了。
  也正是因为这缘分,他杜皓然怎麽也不可能同岳家师徒为敌的,他甘愿伏低
做小。
  岳洛水面色肃穆,当年剑圣师父爱武成痴,冷落了师母不管,造成师母心生
怨恨一心研究驻颜术,就为了让他後悔,等到他三花聚顶,门派又出了一堆乱七
八糟的事,他们已经先後失踪。看来,师父到底达成了心愿,突破了人剑天一的
境界,只是到了最後,他又抛弃了所有的功力,只为了师母一句原谅,看来,人
心真是奇怪,到底在追寻什麽呢?
  他想不通,便也不想了,他性子清冷通达,本来於人情世故上也几近仙人,
听闻之後便对杜皓然点点头,「看来是不差了,你这一身功力的确像是衣钵传承,
不过想要不辜负师父的期望,还需打磨。」
  这自然是以师兄的身份承认了杜皓然了,杜皓然大喜,却也不忘嘱托,「不
知老前辈提到的那个『她』究竟是如何相貌体态?」
  老前辈只说她定是世间最美的女子,他一见便知,这可苦了他了,在他心里,
最美的女人自然是妍儿,何况抛开那些私人情感因素,他也确实想不出世间能有
比妍儿还美的女人,再者七八十的老妪,又能美到哪里去?
  岳洛水微微一笑,「你不用太放在心上,师母虽然躲了师父一辈子,但是若
是再也得不到他的消息,自然会主动回来的,到时你便能见到。」
  只是见到又有什麽用?师母恐怕也很後悔吧……
  这边杜皓然得了岳洛水的接纳和提点,欣喜若狂,自然趁机将那盏茶敬出,
「师兄口渴,不如润润喉咙?」
  岳洛水淡淡点头,又看了眼媸妍,见她正看著杜皓然,惊讶的像是不认识这
人似的,不由心中一叹:恐怕这杜皓然也惯常是个强硬的性子,所以这会伏低做
小才会让妍儿如此惊讶……倒也是个可怜人,可是……他们又有谁不可怜呢?
  岳洛水转向媸妍,「妍儿,你的意思?」
  媸妍这才缓过神来,「不可!我不要!」
  杜皓然刚才历经考验,眼见成功却被这冤家阻拦,不仅气愤,而且没面子,
「妍儿!你这样阻拦,对得起我麽?」
  岳小川见不得他这样逼迫,闪身挡在媸妍面前,「呵……这位公子真是说笑
了,妍儿都说了不要你了,你还要怎样逼迫她?要不要礼仪廉耻?」
  杜皓然被他激怒,见他这形态,给气的笑了,转眼换上一抹温柔的样子,视
挡在身前的岳小川为无物,仿佛媸妍就在眼前,「妍儿,难道真是我误解了?那
我走就是了……可是,你既然一点都不喜欢我,为何在马车上……」
  他继续淡定的陈述道,「也罢,你那般热情的对我,还是第一次……就算你
还是不肯原谅我,我也心甘情愿了。」
  「你……你快走……」
  媸妍急的打断他,这祖宗,这煽情的话非要扯那马车上的破事作甚?偏生她
又真的心虚,虽然开始受制於人,但是後来几天被他缠著半推半就的跟他一路欢
纵,那是周围的人都能证实的事。
  可是杜皓然这样示弱又多少让她心里有些难受,不由想到:他这样的性子,
也是第一次像今天这样求著给人伏低做小勉强自己吧?
  岳洛水看媸妍虽然嘴硬,却明显有些羞赧,果然是叫杜皓然说中了。而这杜
皓然如今能屈能伸,又那样刺激小川,恐怕也并不会「一走了之」吧。
  他这便不再推拒,接过了那盏茶,「也好,不管怎样,你总与我有同门手足
之谊,便留下,待回头见过了师母再说别的不迟。」
  媸妍愣了愣,似是没想到他这样做,呆呆的看著他饮下那盏茶。他意味不明
的扫了她一眼,却不防一股劲力射来,茶盏碎裂在地,那盏身世坎坷的茶这下终
於溅了满地,覆水难收了。
  243。三夫2岳小川极为愤怒,「师父,连你也要妥协了吗?我偏不同意!」
  他年纪小,同剑圣师祖并没有什麽感情,因此抵触极为强烈,「凭什麽?这
人来历不明,找上门来就要分一杯羹?我们三人已经是妥协了,现在还要加进人
来,嫌大被同眠不够热闹麽?」
  他本来对岳洛水强势的插进来就是有意见的,只不过碍於情分他妥协了,现
在讨债的人接踵而至,他忍不下去了!
  岳洛水一听便知道他在抱怨什麽,他也确实觉得有些对不起徒弟,便也沈默
不语了。
  杜皓然却不是善茬,饶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在关键时刻被人打断,也是烦够了,
「你又算老几?我跟妍儿的情谊尚始於你之前,如今我要她,也是她首肯的事,」
  说著揽过媸妍的纤腰,「二来我要加进来,也不过需要掌门师兄点头,你一
个晚辈,有什麽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说到底,江湖也不过是个武力说话的地方,岳洛水的修为他尚难以匹敌,但
是岳小川的功力对他并不算什麽。怪只怪剑圣老前辈对他实在太过厚爱了,而他
又得天独厚,几乎是饥渴若狂的将之前十来年都不能修炼的武功学的酣畅淋漓。
  「你──!」
  岳小川本就不善言辞,这下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也不再多说,整个人更加
森冷,直接拔剑斩向他搂著媸妍的手臂,气头上竟是情绪失控,甚至都不考虑会
伤到媸妍了。
  媸妍给吓了一跳,慌忙掰开杜皓然的手臂,上前欲拦住岳小川,下意识道,
「小川!你不要这样!你对我自然是最重要的!」
  这话一出,两道冰冷冷的目光从背後射来。
  岳小川身子一顿,却又冷笑道,「信你才是有鬼了,你真是出息了,平时哄
我一句都不肯,这会为了他连甜言蜜语都会信口胡诌了,」
  他恶狠狠的看著她,「这种话一路上对他不知说了多少吧?不然人家好好的
男儿怎麽就心甘情愿自甘下流了?」
  媸妍被反驳的无言可对,却又微怒,她对男人的耐心向来是少的可怜的,能
情急之下宽慰他一句已经很不容易了,偏生岳小川在十足的气头上。
  而杜皓然自然是唯恐不乱的,添油加醋道,「你说错了,妍儿哪需要哄我,
我对妍儿真心实意,自然甘愿稍作委屈,牺牲自己。倒是你,原来千里逍遥委屈
在区区府里,多少竟然觉得这是自甘下流的事……」
  他意味深长的笑笑,「原来如此……」
  他这麽一说,媸妍也觉出不对来,小川心存不满是她一直察觉的事,这麽想
起了,确实,一向每次远程返回,都是洛水去接她的多,小川几乎都是把自己关
在她这里,从不肯主动去找她,每每她回来去他的院落,还要被他奚落好一顿,
对她又是苛责又是埋怨一顿狠狠的索取,才算消停。
  她奔波在外,每次回来都是很疲惫的,洛水会细细的温柔的安慰她,爱抚她,
但是小川的怨气似乎从三人在一起就从未开解过,她道歉道歉著也觉著著实累了。
  现在这麽一想起来,她心里也有点不舒服了,便没有吭声,看著小川的目光
有些复杂。她不缺男人,也从不指望男人硬是委屈著自己屈尊跟著她。
  岳小川看著她的目光,声音微微发颤,「我……你也这麽想我?」
  他本来就冷峻的面容此时显得更加苍凉。
  媸妍一叹气,「小川,别闹了吧……我最近奔走了尘的事,真的是很累了…
…你就体谅体谅我吧。」
  岳小川被她这样冷望著,只觉得自己心里发凉,心中隐隐有些悲哀,好像自
己退让了这麽多,原来不过是无足轻重,不被珍惜了。
  这麽一来,他说的话也不管不顾,尖刻了起来,「了尘?你以为我不知?你
当我们师徒是傻子麽?那了尘什麽来历你会不知?你从前就同他不清不楚,他才
出了家……如今你这身功力来的蹊跷,你练习的倾城法力绝无可能练成那样阳家
内力,除了你同他发生了肌肤之亲,何作他想?你还要糊弄我?」
  媸妍一愣,没想到他隐忍的这样深,这下连岳洛水看她的目光也夹杂了一丝
不确定。
  这麽一说又勾起她对了尘开棺的一些不适,心情莫名烦躁,「你爱怎麽想怎
麽想吧,我实在是累了。」
  说著,竟是转身要走了。
  杜皓然看了看沈思的岳洛水,又看了看媸妍,终究追上去拉住她的小手,
「妍儿,我陪你……」
  岳洛水目光一沈:这个杜皓然真是好手段,先是语气赤诚,让他也不由松口,
然後几句话挑的小川落入尴尬的境地,若是这样,恐怕以後妍儿的心里都会有根
刺。
  谁料岳小川看他手挽手相随更是不屑,「我就算不得好,也不会叫你随便得
了!」
  他发足上去,长剑影光四射,如转飞轮,显是动了怒拼起功力了。
  杜皓然哪里惧他的功夫,也松开了手,被他剑气惊得脸上生疼,呼道,「你
疯了!」
  不由抽出长剑抵挡起来。他早就看他不顺眼,想跟他打一架了。
  杜皓然功力深厚,且天资聪颖,又是剑圣亲自悉心教导,打通筋脉,实在不
可小觑,他出手虽然没有岳洛水那般老辣,但是假以时日,必会追上脚步。
  岳小川身为千里逍遥的高徒,也极有天分,且出手干净利索,带著杀手隐士
的凌厉,两人刀剑相拼,顿时屋里一片刀光剑影,铿铿作响。
  他身手是比才三年的杜皓然强上不少的,毕竟剑招的不足不是没有什麽阅历
的杜皓然一时学得会的,然而杜皓然功力深厚,仗著功力,制住他难堪不过是须
臾的事。
  可是问题是岳小川动了真怒,情绪失控,几乎是疯子发泄般的打法,简直丝
毫不见了平日的潇洒气晕,一味的步步相逼。
  杜皓然虽然想让他难堪,却不想跟他拼个你死我亡,不然日後他还如何立足?
不说妍儿,只怕岳洛水也饶不了他,因此他丝毫不敢伤及对方,束手束脚。
  而岳洛水因为他方才口出挑拨之言,也只作不知,站在一边观看。
  他心中暗自恼怒:看来他低估了这对师徒的情分,想不到世间还真有肯心甘
情愿情同手足去分享心爱女人之事,真是让他无法理解。
  若不是他承袭剑圣前辈恩情在先,又敬畏岳洛水功夫在後,只怕他也是容不
下这二人的。
  他这边稍作分心,那边岳小川已经步步紧逼,媸妍夹在两人中间,见这比试
失控激烈,也著急了,不停地想要分开二人。
  媸妍回头看向杜皓然,「皓然,你就消停点,别激怒他了,暂避一下不好麽?」
  她又看向岳洛水,「洛水,你功力比我好,快些帮我分开他们!」
  她还得分神料理岳小川,「小川,算我求你了,你别这样,刀剑无影,伤到
哪个我都会不舍得,你先冷静下好麽?」
  她气喘吁吁,还要分神跟三人求助,还要化解他们的杀招,穿花蝴蝶般早就
累的够呛。偏偏那三人都无动於衷,尤其是岳小川,眼见得杜皓然有些退避,还
是不依不饶,势要让他见血才肯罢休。
  岂料杜皓然越是回避,岳小川越是冷酷,到最後竟是下了杀招,趁著妍儿向
岳洛水求助,一剑刺向他的腰穴,杜皓然被逼到媸妍和墙壁中间,若是再想要回
避,就只能牵连到媸妍。
  媸妍这才觉得岳洛水眼神有些变幻,转眼看到一柄长剑穿腰而过,不管不顾
的,将她腰间都带出一阵冷风。
  她大怒,徒手握住剑刃,岂料岳小川怒气正盛,还没反应过来,那剑气奋勇
直前,剑刃硬生生从她攥著的手掌中划出好远,才被她血淋淋的伤口的阻塞住。
  岳小川正震惊间,杜皓然却是见到媸妍见血不依了,叫了声,「妍儿!快松
开!」
  媸妍松了手,他却是集聚了内力,一掌劈向岳小川拿剑的右手,似乎要劈断
他的胳臂才肯罢休。
  媸妍忙以身相挡,先是挥臂一拂,卸了些许力道,又以肩膀斜斜阻挡了一下,
才受了这一掌。
  然两个绝世高手对打,劝架是那麽好劝的麽?
  她被重重弹飞在地,满手血迹,手臂被震得不能动弹,左肩还因为气血翻腾
隐隐作痛,仿佛脏腑被强行移位了一般,她撞在茶几下,头重重磕上去,鲜血又
顺著额角流淌下来。
  三人这才著急了,齐齐出声,「妍儿!」
  岳洛水急的瞬间变色,上前要翻看她的手掌,「不会割断了手筋吧?」
  岳小川和杜皓然也挤上前来,一个欲抱住她,一个要内疚的看著她血淋淋的
额角。
  媸妍冷笑,「这会都肯消停了?方才我说话,一个个装聋作哑,就是怕不能
叫我见血,现在终於满意了吧?」
  她心力交瘁,已经恨极:果然,怪不得师姐那般纵情声色,最终也只得郎阿
木一个男人,男人,就是世间最为麻烦烦恼的生物,你要满足他们无休无止的欲
望,还要安抚调和他们受伤的心灵,还要照顾他们可笑的自尊。
  既然这样,一个都不要了吧。爱怎样怎样,她如今不是没有功夫,为何要弄
几个束缚在身边?她从来没有心痛的感觉,情蛊尚在,她又没有爱上他们,并不
需要委屈为难自己。
  双眸轻抬,又缓缓闭上,吐出一口浊气,「现在都给我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们,不想再要你们,你们爱打杀谁,都随便,请别弄脏了我的地方。」
  媸妍面无表情,坚决推开面前三个男人,宁可挣的伤口崩裂,也不想跟谁亲
近。
  见三人还焦急的要贴上来,她吐出更冷淡的话语,「没听见我的话吗?左右
我们只不过有夫妻之实,说的不好听点,我只当跟你们姘居了一场,你们又算我
的谁?」
  岳洛水见她这样淡定坚决,更是心生不好的感觉,心痛如绞,还想要上前,
「妍儿,我们走就是,你先把伤口处理了好吗?」
  「笑话!」
  媸妍冷笑,「你们若是拖拖拉拉不肯出去,我就永远不肯包扎。我就算残疾
了,也是我自己的事。」
  说著,肩头一痛,又吐出一口暗红色的血。
  她头上口角手臂都是血,整个人竟像个血人般吓人。三人面面相觑,这才知
道她是真的怒了,也不敢耽搁,只得眼见著媸妍唤了孔雀进来,将他们赶了出去,
连衣服物事都打包隔墙扔了出去。
  孔雀为媸妍清理好伤口,庆幸道,「还好都是皮肉伤,吓死我了,流了一地
的血,今晚必定要膳房炖些阿胶来补补。」
  媸妍叹了口气,面上泛上一丝反感,「男人真是麻烦。以後记得,这三人跟
我们莲华阁再也没有干系,不理不睬就是,别让他们三言两语又哄得进了院子。」
  孔雀大喜过望,当然是巴不得这样做,「那当然,阁主姐姐难得警醒,我自
然吩咐下去,不让那些混蛋再来打扰,」
  想了想又急忙补充道,「不过男人也不都是坏的,也有全心全意为著妻子的。」
  媸妍被她涂抹按揉的舒服,迷迷糊糊,「有麽?这里男子都是一个比一个强
势,哪里有你说的那样清静省心的?」
  孔雀一面为她肩头涂些膏药,一面嗔道,「那是因为阁主找的这些男人都不
是善茬,要我说,阁主姐姐如今今非昔比,不宜同那些清高倨傲眼高於顶的什麽
『逍遥』『独行』剑客结为夫妇。若是有个体贴温顺知冷知热的,倒是不错。」
  媸妍笑笑,「体贴温顺,恩,你再说,龙霖有这样的男子麽?」
  孔雀忙道,「有的有的,我手下就有名副使,倾慕阁主姐姐,我让他过来,
为阁主姐姐解解闷?」
  媸妍嘴角一撇,「我记得我们的花月使可是清派的大师姐,怎麽?也学起云
英她们了?」
  孔雀忙道,「才不是!这个人可是干净的,他是因为仰慕姐姐才会跟我请缨
的。」
  媸妍听著她殷切的话语,嘴角微勾,已经了然,「罢了,叫他来吧。」
  孔雀一喜,临去随手熄灭了灯烛,室内陷入一片沈沈的黑暗,「姐姐先休息,
他出去办事,晚上就会过来了。」
  244。回家(h)
  媸妍本来是打起精神应付一下的,但是赶走了几个臭男人,她意外的轻松,
竟然就不知不觉睡著了。
  朦朦胧胧之间,觉得肩头一凉,一层舒服的清凉随著一只手掌的推动晕了开
来,轻轻的疼痛之後是消肿止痛。先是肩膀,接著是额头,原先火辣辣的感觉都
不见了。
  她轻轻睁开眼睛,视线尚模糊,迎面一具温热的身体已经覆了下来,小心翼
翼的避开她不舒服的部位,火热的唇印上了她因为惊讶而微启的唇。
  「唔……」
  她未及说一个字,已经被轻柔的堵住了口,能感觉到对方心底明明急切,却
又不得不懊恼地按捺。因为他箍紧她的双臂微微的发颤,且含住她的舌火辣辣的
纠缠,竟是不肯放过她移开一时,势要同她纠缠到底,直到两个人都因为这不得
不自控的吻而从外到内都湿漉漉的。
  他抬起身来,似乎透过黑暗好好的辨认。
  媸妍咽了下口水,将少年流苏般的发辫甩到一边,声音带了几分慵懒的魅惑,
调皮道,「你这几手果然不错,今晚便遂了你意,留下来陪我吧……」
  说著还主动抬头上去,舔了舔他的喉结。
  少年身子僵了僵,不知想了什麽,沈默不语,手中却是不停,窸窸窣窣的解
了她的衣衫丢了满床,略带了粗鲁的手指也在她全身上下摸了个遍,带动的女人
微颤不住,他又赌气似的用手探往她的秘处,拨弄了几下,竟然听到她嗯哼一声,
沁出些水迹来,这下他哪里压抑的住,整个人都不好了,拔出火热的肿胀,顶在
那柔软的湿地用力一刺,顿时,紧窒的湿润包围了他,让他舒服的几欲流泪!
  仿佛流浪许久的骄器终於找到了肯收留他的所在。
  他忍不住眷恋的俯下身去,贴在她锁骨处又吮又啃,直弄得她心里冒火,下
身也随之摇摇摆摆。
  只听得他闷声不语,仿佛哑巴一般,只越发下死力的捣弄,像是身体带著无
边的恼意,动作既狠且快,一点不像温柔小意要讨好人的,反而像是非要女子承
受不住求饶才行。
  媸妍忍了一会,腰肢摇摇欲坠,快要被他插得散了架了,身体极是疲劳,小
穴里却被迫强行带出许多汁水,让她有种被透支的感觉。尤其这人还死硬不说话,
这下体交合的套弄声便在这夜里更加响亮,令人羞耻。
  媸妍迁就了一会,到底受不住这样的「没完没了」何况对方的柱子硬的吓人,
好像憋了一年似的,指哪打哪,在她身体里不要命的横冲直撞,每每节骨眼上生
生拔出去憋住,再重新来过──她算是明了了:这冤家是故意「报仇」来的。
  媸妍随手一弹,灯火闪了几下慢慢亮了起来。她看著身上带著几分阴美的少
年,「好了,你这是还在同我赌气,还是同自己赌气?你自己憋著就痛快了?再
这样我可不陪你玩了……」
  郎阿里不防自己突然近距离见到朝思暮想的脸,几乎口吃了,「你……你早
就知道是我?」
  媸妍轻笑,怪道,「不是你还能是谁?任哪个雄的靠近我半步,孔雀不是防
的做贼的似的,会这麽好给我来献美男计?」
  郎阿里僵住身子半晌不动,心里才高兴了几分,面上又挂不住了,哼了声道,
「你这是摸著黑看我的笑话呢,见我别扭的不自在,你不定心里多好笑。」
  媸妍能感觉到他顶在她身体深处的粗硬竟然有了两分软化的迹象,不由觉得
有些好笑,男人在这时果然是不能败兴,到底是她当初做的太过,想起那三人的
纷乱强势,更是什麽都不愿去想,只觉出阿里的好来──这少年像是小狗似的,
你对他不好他也不太记得,你挥挥手他便又回来了。
  她便反而主动的将两腿缠绕上去,迎著他的方向前後动了两下,顿时,夹著
的肉棒又鼓舞了起来,迅速膨胀。
  不得不说,这半年没发泄过的男子,不是寻常女子容易消受的,她有种被强
硬侵占的被动感。
  「我哪里敢……我是怕太直接,你这是傲娇的凤鸟又赌气飞跑了,我可哪里
去找?」
  媸妍费力说著话,感觉到他又开始侵略,不由有些吃力应付。
  「哼……」
  郎阿里不是滋味的哼了一声,「我走了这麽久了,也没见你记挂我的。」
  他将头一别,手恨恨的攫向她的双乳,好不痛快的把玩了一番,只把她弄得
又哭又求,兀自捣弄个不停。以前都是他求著要她而不得,哪像如今小别後随意
索取?他实在得意得很。
  不得不说他这时机找的不错。本来从跟媸妍出来开始,她便碍於岳氏师徒的
情绪再也不给他碰,直到那次亲眼目睹她跟岳小川交媾,把他生生气走了。如今
那三人争得不可开交,媸妍又并不曾无视他这些日子默默做的事,趁虚而入,果
然没有遭到抵抗,甚至还让他小小的强硬了一回,可不得完全尽兴了才行?
  媸妍就是这样,见天被几个男的吵吵闹闹缠著总是觉得气闷,可是把他们一
个个气跑了,又觉得愧疚空虚起来。当初郎阿里跑了,她不是没担心过,但是孔
雀供给芙蕖门的蛊毒没有断,她便猜出了几分,又在那次见他偷偷来探望一次,
知道他安全,而且离得不远,她心里便安心了。
  今天这一闹,她自己也不痛快,想想孔雀说阿里是善解人意体贴妻子的男人,
其实并无夸张。他虽然有时顽劣,但是若不是她做得太过,是从来不肯去与小川
他们争什麽的,即便当初她不给他碰自己,他也跟著自己并无怨言。媸妍从来吃
软不吃硬,这才是原因。
  可以说,如果郎阿里不肯低头回来的话,她大概是永远不会去寻他的。因为
她觉得那样对她好,对他也好。她从来不肯觉得这几个男人有多爱她,也向来不
想被捆住脚步。所以她想:他们走了,或许会有个更好的女人,更好的去处。她
心思一向简单,反正他们一个个都不喜分享女人,何必非要个个围著她争个脸红
脖子粗呢?既然不能好好相处,这婚姻也不是她所愿,索性便散了吧。
  郎阿里肌肤如白瓷一般细嫩,她手在他後背温柔的摸索,发觉他瘦了不少,
心里一时内疚,第一次觉得这几个男人里竟或许有离开她不行的,不由大为感动,
「阿里……是我惹你生气了,你……对我有心了……这些日子,谢谢你还一直暗
中帮衬我……」
  郎阿里一顿,像是丧气,「你果真记得我的好,怎麽不肯见我?」
  嘴上说著,下面到底温柔了些,有节律的往里抽送,不再凶狠。
  媸妍索性也直白点,「我知道你这个性子,跟他们处不到一起,如今我自己
的事都没有解决,实在头疼园子里吵吵闹闹。我想著你这爱玩的性子,一直拘在
这也会不开心,不如出去散散心,待你想开了,我也想开了。」
  至於想开了是什麽?她却避重就轻不肯说了。郎阿里却以为她说的「想开了」
是说消气和好,这才缓了脸色,匍匐在她身上,抱紧了她,喃喃道,「我以为姐
姐不要我了……知不知道……我每次来,看见你同他们……我有多难受……」
  「心里像是被你用弯刀亲自割了个大口子,我回来是不快活,但是我要是不
回来,见不到你,更不快活……」
  他几乎把她要揉到骨子里,贴著她的身体挺动下身,那力道之大,连床也晃
个不停。
  媸妍正虚弱,委实有不胜之感,可是又不想他扫兴,只好放松了身子,随波
逐流的任他游戏。
  「别……轻点吧……我……」
  她眼睛红红的看著他,目中的水滴快要漾出来,呆呆的看著他,香汗淋漓。
  她才受了那些伤,又劝架一场,身上没什麽力气还体虚,现在被他这样不顾
一切的索取,简直要掏空了她的所有甜汁。她觉得身体里的汁水已经快要被他榨
干了。
  可是拒绝的话她再说不出口。因为身上这少年的忧伤那麽明显,她只好舒展
了身子,让下身打开的再大些,免得他的粗硬摩擦的她每一处都涩痛。
  「唉……」
  他看著她布满虚汗的额头,上面还隐隐渗出了血,不由叹了口气,也硬不下
心肠再折磨她,几个起伏结束了这拉锯战──让一年未尝情欲滋味的他泄出来,
实在是随时能做到的事。何况她的身子那麽美好,让他时时都要分神去说话,才
能抵消一泻千里。
  泻出了热乎乎的子孙液,他侧过身子躺在旁边,把她牢牢搂住搁在自己肩头
上,她发丝凌乱,有几绺粘在侧脸,满面都是不胜合欢的汗水,小嘴儿扔不住的
喘息,浑身颤栗,好像抵不住方才他冲刺的余波,那张同他族中神女般的美丽面
孔布满了迷茫和娇弱,仿佛被人粗暴的蹂躏了一场之後丢弃,他见惯了她冷硬高
傲的时候,难得见到现在这样折断翅膀的模样,这副模样,直让他心痒难耐,下
体又很快抬头,碰上了她的大腿。
  他的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把她往怀里一带,大腿牢牢夹住她,那处
抵住了她的扔来不及合拢的私处,来势汹汹想要抵进去。
  一抬头,对上她乞求的眼睛。
  「阿里……我……」
  她想说,浑身都像散了架,里面也折腾不起了。
  可是郎阿里先是心一软,随之不由分说将她翻了个个,压了上来,「今天必
须要你记住,不然你总会不把我当回事,想要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可是我一向要的都不多,你不能这样。」
  「唔……」
  她趴在床上,动不了半分,只觉得身上一重,他已经压了上来,下身又快又
准的贴著她的臀部又刺了进去。
  说起来,这种姿势她几乎没用过,因为这样并不深入,且男人处於绝对的掌
控,让她难堪。
  「不要了……」
  她几乎是呜咽著求饶,可他根本不管,只蛮横的冲撞,她几乎干涸的冗道因
为他近乎强暴的粗野又不得不渗出些水来,保护自己不被利刃所伤。
  「呜呜……」
  她难堪的将头埋在枕中,不敢想象自己现在的模样。
  他凑近她的耳边,下身快活的征服著,这次渐入佳境,不用像刚才那般体会
硬要憋住的极端快活和痛苦,「姐姐还要赶我走吗?」
  「郎阿里……你敢这样对我!」
  她又羞又气,她最不满的就是这一点了:她身边的男人个个强势,哪怕明明
很温顺的,聚在一起之後,也亮出了利爪,而他们委屈之後的结果,就是私下在
床上如狼似虎,对她越发的索取无度,若不是知道他们爱她,她简直要怕了男人
了!但因为被折腾了里里外外,她这抗议比娇嗔还不如!
  她的挣扎没有半点用处,她除了揪扯锦被床单,什麽都够不到,被他压得死
死的,且私处传来的冲撞一次比一次有力,他半点不理会她的尖叫,只近乎凶残
的挺动臀部,将她实实在在的撞到床上。
  就算是他武功低微,在床上想要痛痛快快要她还是可以的,尤其是这样的姿
势。
  四肢虚脱的快要麻木了,可是花穴里却被动的吞吃著粗大的欲望,她已经连
喘息也快要发不出声了。
  「我……我错了好不好?……」
  见他软硬不吃,只好先服软了,「我……我是同你一起见过长老、拜过神灵
的,我哪里会真的踢开你?那是要受惩罚的……」
  郎阿里这才肯信,突然掰过她的下颚,狠狠亲住她的唇,气势汹汹的吮吸她
的唇舌津液。
  媸妍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口腔被牢牢堵住,呼不到半点气息,而下身自身
後传来的抽插完全化作利刃,像是要把她钉死在床上,她的花穴也完全麻木,软
化成一滩花露,只余无法承受的剧烈快感,排山倒海的袭来,被牢牢堵在身体之
间,无处宣泄。
  她无助的挣扎了几下──自然是半分也撼动不得,便彻底昏睡过去,只郎阿
里还颤动不止,抱著她又捣了好几下,才粗喘著发泄了出来。
  待媸妍醒过来,身上已经是清清爽爽,换了干净的衣衫,肩头和额头也处理
的干干净净,伤口几乎要好了。她想起郎阿里,不由叹了口气,又想起那三个男
人,不知他们离开了没有,以他们三个的身手,全天下也安全无虞,她果然觉得,
打发了几个人,身心大为轻松,否则赶上今晨这样的情形,不知那三个要怎生再
把她「痛爱」一遍。
  就连同小川和洛水之间,关系紧密如斯,都时常角力般「惩罚」她一下,何
况再多出几个。她早已觉得自己有些不堪索求,而且她发现她是半分去哄人的耐
心都没有,她心底早已有些隐隐希望他们知难而退,此次不过借题发挥罢了。
  她不由摸上心口:经历了太多男女情事的虐待磨砺,她几乎可算是两世为人,
深深觉得对於爱恋极为疲惫,没有任何谈情说爱的期许。或许是因为经历坎坷,
被辜负的太多,她的心不知不觉中变得冷硬像石头。
  他们那样待她,只让她觉得束缚和烦躁。
  那麽爱一个人,又是怎样的感觉呢?这里是情蛊种植的地方,它仿佛冬眠了
一般。是不是她不会爱上什麽人了?
  颈侧传来湿热的气息,「姐姐……」
  郎阿里从後面抱住她,「你是不是後悔昨天……」
  媸妍再生他的气也计较不得了,揉了揉身子,斜瞪了他一眼,「以後还敢这
样放纵?」
  郎阿里闷声,「我只是太想你了,这小半年,你不知我怎麽过的,我偷偷看
著你,牵挂你……罢了,你又哪里理会得。」
  媸妍叹息,「你到底喜欢我哪一处?要说相貌,你自己也是不差的。」
  郎阿里紧紧抱著她,轻嗅不已,胡言乱语,「哪一处都喜欢……甚至你对我
冷硬,欺负我,颐使气指,我都不曾绝望……我知道,你心里我是及不上他们三
个的,」
  他见她蹙眉,浑不在意,「我看得出,你不忍心利用他们,但我愿意,愿意
叫姐姐利用,这便是他们比不上的,他们要头要脸,我却不在乎。」
  媸妍心是再冷,也被捂热了,她微微动容,执了他手,「我自然懂得你的心
意,但是我实在厌烦男人相争,搞得身边乌烟瘴气,还记得这情蛊吗,若是有那
麽一天……我希望你……」
  郎阿里身子一僵,笑的很浅,「我懂,我不会不识趣的……」
  媸妍摇摇头,「也罢,你就跟在我身边吧,如今他们走了,多你一个也清静
的很。」
  郎阿里携起她的手,放在唇畔轻轻一吻,「只要阁主肯喂饱我,我说过,我
是什麽都肯牺牲的。」
  245。序幕
  白云寺主持接替一事办的很是沈默,十分低调的由了空接任了主持,而了情
却不见了。当天发生了什麽事所有僧人皆三缄其口,但是白云寺主持一事像是一
个序幕,江湖终於难得的不平静了。
  仑台原田盟主府,田天齐三个弟子早就死的死,失踪的失踪,田府已经支离
破碎。但偌大的帮派也不是那麽容易一夕溃散的,有姓名黄靖的家弟子终究是不
忍心这已经成型的功夫失传,将未走的众人集散在一起,仍然教授过去的那些功
夫。
  所以如今改名叫「开元派」的盟主府已经完全抛却了过去,江湖人等奉行冤
有头债有主,也没有计较的兴趣。
  但此时却不一样,前脚有弟子慌慌张张来报说有人闯关,後脚那嚣张的来客
已经出现在面前,这也太不给面子了。
  尤其是为首的女子,一身天蓝色衣衫,手脚叮叮咚咚缠满银饰,叫黄靖无端
烦躁,一看就不是善类,那女子长的明媚大方,人却傲慢嚣张,口中嗤笑道,
「贵派报信的弟子可够『快』的,这样衰弱的功夫,竟然还有人执著发扬光大?
不如加入我莲华阁,要美人有美人,要功夫有功夫……」
  孔雀其实不是故意这般倨傲的,只是身为花月使,她习惯了到处招募打广告,
却忘了这些男人会觉得向女子低头是引以为耻。
  黄靖冷冷打断,「恐怕阁下驾临不是为了嘲讽敝派的吧?」
  孔雀挑眉,「自然不是,」
  说著眼神向他身後挑了一下,「只是我莲华阁奉阁主之名,查明你开元派有
人暗通款曲,私下接济田狗贼呢。」
  黄靖心中咯!一下,他是大公有私之人,建立开元派一是心疼众师弟和功夫
传承,二是也有接手果实当大王之意,最忌讳的就是同之前的田家扯上关系。
  田天齐对他们是有恩的,但是他们牵扯不起。
  「吴钧,可有此事?」
  他眼见师弟脸色一变,心中不好。
  「师兄!我只知道师父对我们大恩,虽然他落魄如此,遭天下人唾骂,但总
归是我们的师父!我当初不过赠他一些盘缠银钱,何况师父已经……」
  说著,那弟子失态之下竟然哽咽了。
  孔雀冷哼道,「既然如此念旧情,谁知道有没有暗通款曲,你不是还偷偷在
房中供奉了老贼的衣冠牌位吗,你开元一派既然如此念念不忘老贼,那不如由我
莲华阁替天行道,免得开元派也成为第二个田府!」
  众人皆惊,若说刚才还只懊恼被抓住把柄,此时却是惊惧,只因吴钧房中的
事,便是连黄靖都是不知的。这莲华阁又是如何手段,连这样细微的末节都能查
出来?
  黄靖一头冷汗,向师弟看去,果见他脸色煞白不言不语。他忙深揖一礼,
「几位来使,开元派绝无此意,师弟只是太过迂腐於伦常,才会如此行事,」
  说著喝道,「还不滚去领罚?」
  孔雀笑道,「慢著……若是人人都跟叛贼交情匪浅,施以援手,那麽试问以
後武林再出叛徒,要如何惩治缉拿?」
  她神色一变,竟有了几分媸妍的威严,「不如吴公子随我回去,我倒是怀疑
你跟田老贼还有别的款曲,要回去审问了才知呢。」
  吴钧早明了自己一念之慈带来大麻烦,懊悔不已,自然知道孔雀想要以儆效
尤,他去便是有去无回,哪里肯束手於妇人手上?
  「这是要本使为你清理门户?」
  孔雀皱眉,曼妙身姿飞过,铃铛脆响,她施展功夫擒向那人。这紫藤擒拿手
还是媸妍所创,辅以阴柔的内力,姿态轻巧优美,且如影随形般难以躲避。
  吴钧以外家功夫抗了几下,便知不敌,悲愤之下,到底不肯就擒,招架的蓬
头垢面,发带尽断,狼狈之下顿生悲愤,竟是对众师兄弟告罪一声,自尽了。
  「你等一定要这般逼死他麽?」
  黄靖上前托住师弟身体,验明生死,一阵悲凉愤怒。
  孔雀冷冷道,「贵派若与老贼无甚渊源更好,若是有此等『念旧』之人,人
人得而诛之!」
  她冷笑,「原以为黄先生是个明白人,不想也昏了头了。还是说,黄先生希
望我将此形状告白天下,要天下评理呢?」
  黄靖哑口无言,孔雀只道声「告辞」便毫不客气的大喇喇离去。只余一阵铃
铛声渐行渐远,像是魔音般穿透众人暮霭中的苍凉愤慨。
  与此同时,铁砂派也不太平。
  云英一袭杏红色衣裙,引得一众大老爷们看的直勾勾的,摩拳擦掌,时不时
出口调戏几句。
  铁砂派掌门卫大元一脸络腮胡子,正一手拿牙签剔著牙缝,一边看著云英两
眼放光,这不知哪里来的小娘皮长得媚态横生,身边跟著几个美人,说是小姐吧,
又大喇喇闯进男人堆来,且大胆泼辣,说是妓子吧,妓子又有哪个有这样的能耐
毫不变色?
  卫大元将牙签随手一扔,「小娘子,这方圆百里不说唯我独尊,但是我铁砂
帮说一,也无人敢称二,小娘子可是赶来投奔,做我美妾?」
  他磨了磨拳头,好似色急模样,「不过可是说好,我已有娇妻,你就只能委
屈做小了!」
  他说完众鲁男子又是一阵哄笑,起哄道,「老大你太贪心了吧,小娇娘一个
人前来,自然是陪大家夥乐呵乐呵的……」
  云英脸上半点不见不痛快,反而津津有味的听著,脸上媚态流转,好像真的
想著如何「乐呵乐呵」似的,话说莲华阁里陪她的也是文气少年居多,她可还没
尝过这样髯须满面的肌肉大汉呢,想起果然心驰神往,正待回敬两句,却被西边
冲过来一个豔妇给骂住了。
  那豔妇人并不及她年轻美貌,还带著股野气,先是骂卫大元「你这忘恩负义
的东西,当初怎麽把老娘搞到手,现在又要……」
  卫大元被她骂的没有面子,大声呵斥。那妇人又扑上来要扯云英的袖子,
「贱人!骚狐狸精!满院男人伺候不了你?要勾引我们当家的?」
  云英不耐,衣袖虽大,却不知怎麽一挥就避开了妇人的抓扯,反而在她面上
留下一道红痕。
  那帮男人并未觑见这样的细节,只当好戏看。他们老大时不时去青楼,也少
不了这样被夫人闹几次。
  那妇人见抓扯不著恼羞成怒,指甲向云英脸上抓来,云英这才动怒,面上一
阵阴冷,下一秒众人惊出了一身冷汗。
  只见云英手法诡异,反扣住妇人的脖颈,只听哢的一声,妇人脖颈向一边扭
去,嘴角流出丝鲜血,被云英轻轻一丢,啪的摔在脚边,像一只蚂蚁。
  卫大元双目赤红,大声喝道,「夫人!」
  要扑上来却被云英身边几个侍女拦住。
  云英见他像要哭出来的模样,不由半真半假笑道,「你夫人死了,我把自己
赔给你如何?」
  卫大元啐了一口,双手捏的咯咯作响,「你是哪里来的下贱胚子,夫人陪我
共患难十余载,岂是一般女子比得上?你杀了夫人,我必当剐了你报仇!」
  云英轻声嗤笑,「切……还当你有多深情?男人不过都是下贱,」
  她说话间眉目变得凌厉,厉鬼一般,浑然不复刚才的妩媚风情,「陪你共患
难的婆娘,也抵不住你去左拥右抱睡别的女人。若是早这般爱惜她,何必让她丢
进脸面四处作践自己撒泼?这会倒来装深情?」
  云英与孔雀是阁内武功进益最快的两个,尤其云英不拘一格,更是进益飞快,
最先被批准授徒,她身边的徒儿见她发怒,知道师父的心结,忙握了握师父的手
臂。
  卫大元被她骂愣,又听到她说,「既然是同生共死的夫妻,你怎麽不去陪她
死呢?」
  好似生死只是她一念,玩笑一般。
  卫大元颓然,「你说得对,我从来对不起夫人,我自然要陪她死的,死老婆
子一个人见我一个人逍遥自在,必然不开心……」
  他目光一横,射向云英,「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夫人不过为人泼辣些,却
伤不了你,你杀了她,我必要你死的痛苦十倍!」
  「我不管你今天来是何目的,你就留下为夫人陪葬吧。」
  四周静悄悄的众汉子也恶狠狠附和道,「为夫人陪葬!为夫人陪葬!」
  云英又恢复了娇笑,「总算说到正点了,我来你这里可还要跟你清算一笔账,
若是算不明白,可要你铁砂派都陪葬掉呢。」
  「你──!」
  卫大元横眉冷对,心中暗暗心惊。
  「铁砂派跟漕帮可是关系匪浅,」
  云英淡淡道,「既然如此,卫帮主更应该知道,漕帮早已不是独善其身,如
今跟朝廷同流合污,共图税利,早先漕帮在先任老帮主手下,也算励精图治,如
今宵小当道,不过沦为朝廷的鹰犬,也配称一声『江湖帮派』?」
  「卫帮主心里明白,当今江湖,最容不得朝秦暮楚,尤其是田狗贼那般勾结
朝廷的叛徒。心里明白是一回事,可是这利益谋生上可是另一回事。据我莲华阁
所知,漕帮内地鞭长莫及的生意,可都交托给了铁砂派,且铁砂派自己的营生,
也在朝廷维护下三七分成,不知卫帮主这是何意?是打算傲视於江湖之外?还是
做了朝廷的耳目?」
  卫大元听的冷汗津津,他未曾想到对方是为这件事而来,以为各个门派有些
营生,如何安排无人细究,可是没想到田天齐的事发之後,如今竟是有人要与朝
廷公然敌对的姿态。
  他自然知道,这种事不拿出来说,并无人会觉得不妥,可是如今要是有人拿
出来在武林上宣扬,恐怕他会成为众矢之的,搞不好,当了某些激进人士的枪炮。
  他斟酌了片刻,再大的怒气也要顾及这帮兄弟的安危,私仇却可以另报,而
莲华阁之前行止神秘,现在却敢於与皇廷公然敌对,恐怕他也抵挡不了,单凭莲
华阁能对他铁砂派了如指掌,便是他难以意料的,恐怕这个神秘的帮派近期会有
大动作。
  「姑娘说得对,这些年兄弟们也要吃饭,是我思虑不周,大元愿意将那三成
利添作五分,奉给贵主人,还请代为引荐。」
  他这是试探,双手奉上,也要对方保得住才行,熟料云英面色宠辱不惊,
「我家主人不愿见你,不过你若是识时务,家师自然会保你安忧无虞。天高皇帝
远,朝廷又算个屁!」
  卫大元见她要走,面色沈沈,「慢著,说完公事,却是要说私事。利益可以
妥协,可是夫人的命,却是要偿。」
  云英娇笑,「我乃阁主座下二弟子,你想杀我,还想卖个人情给师父,有这
样的好事?」
  卫大元惨笑道,「我必要你留下命来,大不了你死後,我命弟兄奉上我的人
头亲自去莲华阁请罪。」
  他摆开阵势,一双掌心乌黑渐红,犹如燃著两团火焰。
  方才轻易答允,也未尝没有考量,他这番举动,是报仇,也是试探。
  他大吼一声冲过来,掌心所过之处,温度陡升,凶险无比。
  云英初时麻痹,忽闪之间,衣带袍角也被他带成一片灰烬。眼见他双掌竟是
向她肌肤而来,大为光火:要说她莲华阁的倾城法力,最不怕的便是阳家的内力
了。
  她运起功力,身姿便如同出水鱼儿,阴柔的可怕,眼见对方掌风袭来,常人
不死也废,她不耐打下去,微微避开掌心,一手绕上对方手腕,竟不知怎样往後
一滑,卫大元粗壮的手臂就哢哢响了几声,不再那般灵活。
  这正是媸妍那招紫藤手,最为适合女子巧力对战鲁男子。
  他右手受阻,若是不退,要被灭掉也只是须臾的事,可是他决心已下,左手
拍向对方心口,竟是要玉石俱焚,宁可自己死也要拉下对方,这已脱离了试探的
范围,是在赌他的命为夫人报仇了。
  云英眉心一舒,随後整个人都如藤蔓一般舒展开去,竟从他腋下以刁钻的幅
度闪开了去。
  卫大元整个人都绝望了,岂料对方手掌停到他天灵盖上方,却并未动手。
  他颓然道,「我技不如人,罢了,你杀了我,让我死了,去陪夫人吧……」
  云英挑眉,「好,你就去陪她吧……」
  她捏住他脖颈一扭,卫大元头扭向一边,口角渗出血来,被她扔在美妇人旁
边。
  卫大元圆睁双眼,被哭嚎的弟兄一顿推搡,很快苏醒,自己将脱臼的下颌一
扭,突然呵呵傻笑,掰开妇人的口,只见稀疏血迹都是从咬破的舌头流出来,这
才为她扭好下颌,续了些真气,唤醒了她,「夫人,夫人!」
  他脸色忽明忽暗,不顾众人还在惊愕之中,「那小妖女呢?」
  空中似为了迎合他,传来破空广告之声,「奉劝尊夫人,以後自己男人惹了
女人债,最好去打杀自己的男人,而不是难为女人。世间女子皆姐妹,我莲华阁
欢迎加入……」
  声音飘渺,人已不见。
  豔妇人悠悠醒转,「夫君……发生了什麽……」
  卫大元九尺男儿「哇」的大声哭出来,「夫人……我再也不玩女人了,夫人
不要离开我……」
  两人带著劫後余生的懵懂相拥,嘤嘤哭作一团。
  远远的,云英揉了揉眼角,自嘲道,「今日孔雀又要怨我,广告又白打了。」
  漕帮的事情则更是干脆利落些。
  蒺藜现身漕帮,一言不发,已经连斩数十人。府内刚才歌舞升平的歌舞伎纷
纷高声尖叫,四散奔逃,只剩下闻声而来的众男人合围女子在中间。
  漕帮身处内陆,跟朝廷联系密切,定州有耿天赐一直向皇帝建议将盐铁统统
收编,不吃江湖帮派那一套,他啃得动的,也就是云州州府了。
  此前漕帮帮主程大少正宴请州府刘二公子看歌舞美人,只见一个紫衣女子杀
将进来,面容清秀柔美,却面无表情,语气冷冰冰。
  「奉阁主令,漕帮彻底违背江湖原则,跟朝廷苟合,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
  漕帮起先并不是严格的江湖帮派,只是利益所趋,後来做大了才拉帮结派搞
搞垄断。
  程大少变色微变,见那女子连斩数十人,他自问手下个个都是武艺高强,可
那女子连衣裙都没脏片段。
  他识时务为俊杰,「恳请贵阁主宽宥些日子,我们从长计议。」
  蒺藜紧紧盯著刘二,「除非你杀了他。否则我们没有谈的必要。」
  程大少还在犹豫,刘二已经指著蒺藜阴晴不定,「是你这个贱人!你竟还没
有死!」
  蒺藜冷笑,「哦?刘二公子记起来什麽呢?是记得你怎样逼得我家破,还是
记得怎样追杀我的?」
  刘二躲到程大少背後,「你快杀了她!杀了她!你方才提的事,我都跟我爹
去说!全都答应你!」
  以前江湖从来不见这样的事,竟会逼著江湖与朝堂彻底决裂。可是自出了田
天齐的事,有人这样做似乎也不太突兀。
  程大少进退两难,要是跟朝廷决裂,难保自己一众成了强盗没饭吃,要是跟
莲华阁决裂,生意也似乎保不住。
  「大小姐,何必闹得这麽僵呢?」
  他认定莲华阁主人也不过为了利益,「不防大家好好谈谈……」
  「我给过你时间的。」
  蒺藜不再多言,剑气出鞘,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人实在太容易,刘二脑袋已
经分家,咕噜噜掉落在地。
  蒺藜上前踢了脑袋一脚,喃喃道,「爹,娘,孩儿慢慢料理了这些阻碍,就
能回家见你们了……」
  程大少不可思议的盯著眼前杀人如切菜的女人,「你……你可知你杀的是朝
廷命官?」
  程大少见她面无表情莫名惊慌,冷静道,「也罢,既然你逼著我决裂,便遂
了你们的意……」
  蒺藜却不再给他机会,冷冷一笑,面容清冽,「你错了,程少,没人逼著你
决裂,因为你就要死了。」
  「你!……」
  程大少惊怒交加,窗外闪电交加,面前的女人面容清秀,却如同罗刹一般,
步步紧逼。
  程大少强笑,「你们也不怕这一块太大,吞下去嚼不烂?」
  蒺藜咧了下嘴角,「嚼不嚼得烂,凭我莲华阁耳目遍天下,贵帮不用操心。」
  「你!──」「不然帮主以为,我是怎麽这麽准找到你们总舵,又是怎麽知
道刘二恰好在的呢?」
  程大少惊起,喝道,「给老子上!」
  只见周围数百人手执弓箭,密密麻麻射过来。
  漕帮功夫不强,但是好在有朝廷援助,竟有自己的弓箭手。
  只见那紫衣女身姿如穿花紫蝶,在密密实实的箭网里竟然准确的穿透空隙,
游刃有余,长剑随意抵挡,几排箭落在程大少脚下。
  「我跟你拼了!」
  程大少眼见四周氤氲上来一片魅香,只听四周一片惨叫,那些弓箭手竟然手
足开始爬出蛊虫,几下口吐白沫拿不起弓。
  铃铛声传来,孔雀娇笑道,「我事情少,便来助你一臂之力,要我说,对付
这些冥顽不灵的,蛊虫最是有效!何必亲自动手?」
  「妖女!」
  程大少面露惊惧,已是强弩之末。
  蒺藜淡淡道,「不用。我喜欢干干脆脆的,杀人。」
  她淡淡的拈掉一只爬上她肩头想要往肉里钻的胖虫子,扔向孔雀,「你每次
弄这些,很恶心。」
  程大少交手了几个回合更生绝望,这女人武功毫无女子的拖泥带水,简直剑
剑刺中要害。
  他慌忙中向孔雀求救,「这位妹妹!程某并非不甘愿,程某愿意归顺莲华阁,
只是这位紫衣姑娘……」
  孔雀挑眉,「我这位妹妹性格最是冷酷绝情,你惹了她,我也没有办法。」
  程大少眼见孔雀那边脚下还有弹跳的蛊虫,头皮一麻不敢过去,动作犹豫间,
已经身首异处。
  一声咯咯娇笑传来,飞来一个杏红身影,云英掩嘴而笑,很是看不惯蒺藜那
冷清的模样,「你杀人真是一点也不精彩,切瓜似的,难为我专门赶来捧你的场。」
  蒺藜推开她,理了理衣袖,「杀人就是杀人,又不是舞剑。」
  云英乜了孔雀一眼,「大师姐,也就你这样安排才行,若是她去了我那边,
指不定那卫大元一家子都造反了。」
  孔雀正嘻嘻掩口而笑,只见天边飞来数个人影,一时拥作一团,嬉笑逗骂。
  「胭胭,雪菟,如意,玉岫。」
  孔雀连连点头,「武林帖可都发出去了?」
  几人敛了笑容,正色道,「禀大师姐,都发出去了。」
  孔雀微笑,「甚好,阁主姐姐期待这一天很久了。想必江湖很快会在我们莲
华阁股掌之中。」
  几人相视而笑,三月初八,天下群英会,新的武林盟主将出世。届时女子离
主宰命运又近了一步,几人各有坎坷,眼看著主人宏图大业即将施展,她们怎能
不欣喜?
  246。盛会1三月初八,各家齐集鄂南省会──花春。
  媸妍担心在莲华阁里举办大会会激起某些正义之士的义愤,毕竟气氛靡靡,
现在大家都还觉莲华阁神秘,若是入住,难免察觉到什麽。
  那些武林人士气死事小,若是不肯来就事大了。所以好在她在花春也有产业
园林,早先经营的银矿,正好在这边做做银饰生意,很得当地人的喜欢,她便建
了这一处「第一庄」野心尽在其中。
  这次武林群英会请的人应有尽有,基本上将新老一辈全都请到了,且在广缺
女子的龙霖,这里有应有尽有的美丽侍女服侍众人引导就座,实在是周到的不能
再周到了,即使只是风流人物代表的过去式如逍遥侯赵丹元,也乐得再来妻子的
娘家饱饱眼福。
  其中不乏有来得早入住下的风流少年人想要与看顺眼的侍者美人春风一度,
对方竟然不拒绝,落落大方的赴约,这种「周到」又实在不能为人所道了。那些
风流少年只道鄂南果然开放,浑不觉功力不知不觉中失去了多少。
  白雷峰端著的茶还未到嘴边,突然瞥见那边进来的白色身影,不由摔了茶盏,
失态的上前扯住少年的衣裾,颤声道,「臻……臻儿?」
  白宇臻也是有些惊吓,不曾想阁主竟是连他父亲都请了过来,「父亲……」
  他一眼望去,果然,四大世家的长辈除了近年已经仙逝的宋家老松君,都已
落了座,想来……他还算听话,阁主应该不会贸然牵连他家人吧?他手中更是坚
定的握住了剑鞘。
  近年四大世家新一代人才凋零,尤其是几个少年初初成名,就因为办砸了差
事被皇帝打压,是以後来几乎失了前途,虽未一蹶不振,也基本都消失在江湖中,
所以白雷峰夫妇才会对儿子出去寻人那麽纵容,也是希望他暂时有个寄托,没有
想到,今日竟会在这里见到儿子,且看上去风貌不错。
  「你……好小子……你一连一年不曾归家,还在找那个死女人?」
  白雷峰又要动怒,「儿啊,你要为了找她,赔上一辈子麽?」
  白宇臻愧疚,「父亲,你别这样说她……我……」
  他这一年都在为过去买单,也没有时间出去追寻了,不由得歉疚起来。
  他时常想起,他对甘草或许没有那麽爱,最初寻找她一次又一次只不过是年
少愧疚,可是最後她消失了,他的思绪就只定格在那年秋天的树林中,他们翻滚
交缠的绮梦里。
  再没了以後。
  或许他的功夫越来越高,势力越来越强之後,他能有机会去找到她。这一切,
他还要从今天开始。媸妍对小豆芽很好,也并不会过分限制他别的举动。
  白雷峰一把揪住他的手腕,「跟我回家去!你娘想你都要想疯了!」
  「父亲……」
  白宇臻左右为难,却是坚定的甩开了手,「这次武林大会兹事重大,孩儿还
有事要做……」
  白雷峰怒道,「什麽事能比去看望母亲更重要?」
  「白前辈?」
  只见远远走过来一个红衣女子,即使蒙著面纱,依稀可见面容极其清丽,只
那双双目清琼一般,已经让人遗憾窥不见下半部分,虽穿著一身妖红却半分不俗,
「老前辈来都来了,也算给我莲华阁面子,何妨明日再走?各位少侠或许有大抱
负,届时再去探望母亲,想必也不会被怪责的。」
  「想必四大世家虽不屑於争夺盟主之位,好歹也有责任见证武林今後的走向?」
  她这麽说,已是很给老一辈面子了,总不好再拒绝。
  白雷峰这才打量起自己的儿子,果然一年不见,他越发沈著,以前虽然被赞
少年英杰,却好似懵懵懂懂单纯良善,现在整个人像是一柄出鞘的锋利宝剑,散
发著被打磨之後的丝丝锐气。
  或许儿子真的已经长大,不会陷於过去那些乌七八糟的事里了?
  他又落了座,再想起去看那女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众位!我莲华阁很高兴大家卖我这个面子。」
  说起来,这些人肯来,也是因为莲华阁在上次跟朝廷对抗时表现不俗。
  等媸妍迈步走上前台,身後吒紫嫣红的众女侍剑站在一旁,其中一名妖异的
异族少年,在鄂南并不奇怪,在这众朵鲜花里却是太显眼了些。
  一时台下众人表情各异,要知道,就在前几天,从白云山开始,依稀有数家
帮派都遭遇了莲华阁派人「清理门户」这件事由不得他们不重视。
  原因或多或少与朝廷有关,莲华阁竟是以雷霆之势要与朝廷划出一道血的界
限来。且事体不论,都是极为隐秘的事,不曾想就连小小细节都能被莲华阁知悉
插手,这莲华阁的势力触角耳目该伸到了何方?
  一时不管是被清理门户的,还是平安只是耳闻的,颇有种人人自危之感。
  众人盯著台上清丽脱俗的身影,畏惧者有之,倾慕者亦有之,而如同一些前
辈高人那般的,便只有感慨长江後浪推前浪。
  「既然各位已经到的差不多,我想今次就以武会天下。胜者为新的武林盟主,
如何?」
  她巧笑盈兮,台下却有人不买账。
  要知道,她手下的几个女弟子已经那般厉害,屠了几门,那莲华阁主武功该
有何等之高?而观今天来者,千里逍遥千里独行那等老手新秀都未曾来,岂不是
让莲华阁一家独大?
  很多人是并不希望媸妍做盟主的,不管是因为她耳目众多,手伸得太长,还
是因为她是女子。
  不过这倒也在媸妍意料之中。
  其实岳洛水和岳小川都来了,甚至是杜皓然,三个人被赶出去後抱著行李在
莲华阁外过夜,颇是喂了几天的蚊子,竟是成了难兄难弟,这会几乎裹成了阿拉
伯人,就为了不坏媸妍的事。
  他们已经准备,要是出了意外,那麽他们再现身上去打擂,这样日後拱手送
上,想必妍儿也不会拒绝,也就甘愿同他们和解了。
  雪菟看见那三位「阿拉伯人」不由得忍俊不禁,附在媸妍耳边,「师父,那
边……」
  媸妍乜了一眼,哼了一声,「算他们识相,今日谁也不许坏我的事。」
  台下又有人不平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前任盟主便是打出来的,不能说明
什麽。」
  媸妍施施然一笑,「这位兄弟说得对,既然这样,便一半一半吧,不管怎麽
说,我们江湖中人,武艺当是第一,所以便以武艺高低决胜负,待到争议之处,
比武论输赢是一半,德行操守让大家投票视为另一半,大家意下如何?」
  这下再无人有异议。
  媸妍宣布道,「既然人都到齐了,也并无异议,那便……」
  谁料远处人未至声先到,「谁说来齐了?」
  只见一众白衣宫装侍者夹送著一个翩翩公子前来,男子凤眼轻挑,冷清疏离,
紧紧盯著台上的女子,似乎要看穿她的面纱。
  本来一列缟素就如同哭丧,那公子冰山般冷冽的气度,更是让周围注视好奇
的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尊阁主也太不够意思了,难道说,群英大会,我甘泉宫还够不上资格?」
  以往的武林会虽然甘泉宫自居世外,从不参与,但是他们的武林帖却从无人
敢断,但是这次媸妍确实有意无意避开了他。
  媸妍不曾想他竟然来了,不由眉上发青。
  一时众人皆惊,要知道,甘泉宫对於武林集会向来不感兴趣,能派红绡女走
一趟已经是很给面子,想不到这江湖中有洁癖似的甘泉宫主竟然也会有跟众人照
面的一天,忍不住纷纷偷眼打量,自觉起身退避三舍,闪出了一条道和一众空位。
  甘莫离那日後画出了媸妍的小像,命人四处打探,结果无人见过,他想了想,
江湖中四处走动的女子并不多,现下以芙蕖门和莲华阁居多,芙蕖门……他不愿
相信那可爱的女子出自那个地方,便想起莲华阁众女行走江湖都是带著面纱的,
便将小像又加上面纱,果然有人依稀辨的似乎是莲华阁的门主。
  熟料今天真的看见她高高在上,还主持什麽群英大会!要命的是竟然还不请
他,他心中更是有了谱,索性大喇喇撩衣往坐席上一坐,「虽然不请自来,可是
想必阁主不会介意我甘莫离也来参加竞选?」
  媸妍心中又恨又气,可是偏偏对著他紧盯的目光发作不得,只能连连躲闪。
  众人畏惧莲华阁的功夫,巴不得今日新秀越多越好,虽然敬畏甘泉宫的清高
自傲,也勉强算是欢迎。
  媸妍竟是不好答话,颇有点点心虚,僵笑的脸都快抽了,用胳膊肘碰了碰如
意,「如意,你去奉茶。」
  谁料甘莫离大声道,「阁主若是有心,就亲自来奉杯茶,聊表歉意。」
  这下大家都听出来了,这莲华阁不知什麽时候是把甘泉宫也给得罪进去了,
人家甘泉宫也出世来问罪了,一时八卦心起,颇有点幸灾乐祸,可待看到台上嫦
娥似的美人蹙眉为难怔忪,又不免怜惜心起,把莲华阁的威胁都忘到了一旁。
  杜皓然气的最凶,拳头往桌上一砸,「真是欺人太甚!这甘莫离又是哪里冒
出来的?来找妍儿的场子?」
  岳氏师徒见他土匪似的说话,面面相觑,倒是想说什麽也给压下去了。
  岳小川瞥了甘莫离几眼颇有些心忧,看起来那人功夫高深莫测,倒是岳洛水
比二人都老道些,看得出那男人对妍儿不像是那麽简单,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
确实觉得……甘莫离若不是对妍儿有什麽心机,实在犯不著专门来参加大会,还
找茬找的这麽明显。
  而且,以他江湖成名十余载的经验,甘莫离这等人若真是想针对谁,恐怕反
而不会多言。
  杜皓然见二人都不说话,更是气闷,「待会我去会会他!」
  岳洛水轻飘飘看了他一眼,「此人早已自成一家,我对上他亦没有绝胜的把
握,你不是他的对手。」
  杜皓然一噎,正待说点什麽,只见那边气氛有些微妙。
  说起来若是寻常的集会,媸妍根本无需理会甘莫离,可是这次是她主持集会,
於情於理,她都必须放低姿态。
  她接过如意手中的茶盏,强撑起一个笑容,慢慢走过去,双手奉给甘莫离,
「甘泉宫主驾到,真是蓬荜生辉。媸妍几次跟大家共同对敌,从来未见甘泉宫踪
影,倒是大意了漏发了帖子,还请宫主原谅。」
  甘莫离紧紧盯著媸妍微敛的双目,手指伸出,却是没有接过茶盏,反而向她
脸庞伸去。
  媸妍压低了声音,看著他的手指脸儿微侧,「别给我找麻烦。」
  甘莫离手指顿了顿,倒是停住了,嘴角讥笑。
  他顺手接过茶盏,毋庸置疑低声道,「今晚子时,去我房里。」
  媸妍愣了愣,没答话。
  甘莫离别有所指,「我或许知道你想做什麽,但有我在,你也少一成胜算。
何况,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麽,我能为你损耗功力,就能废了你的功力。」
  媸妍隐忍不发,她如今功力非昨日可比,对上他也有六七成胜算,何况有这
麽多她自己人在,她还真不信他能废得掉她的功力,只是若是他不管不顾闹将起
来,难免破坏她的计划。
  白宇臻不是他的对手,若是对上他,难免到时不得不暴露她的目的。
  郎阿里跟在媸妍身後,听的清清楚楚,面色不忿,「你又是什麽人,你──」
甘莫离轻蔑的看了他一眼,见到他容色豔丽,莫名的不舒服,看向媸妍,「他是
──你的小面首?妍儿……你还是这般贪玩。」
  媸妍见两人争执渐大,已有人向这边张望,不由将茶盏往他手心一塞,「我
会去。但是你今晚安分些,不要搅合我的事。」
  说罢,她警告的看了他一眼,拉起郎阿里转身就走。
  甘莫离轻轻品了口茶,看著两人交缠的双手,眼神渐冷。
  247。盛会2这边暗暗交手几个来回,那边人都当三人在客套,见媸妍回
到台上,宣布大会开始,这才重新沸腾起来。
  台上热热闹闹的打了起来,先上台的人也不图个盟主之位,大多是武林新秀,
想要藉此机会获得跟人交手的经验和机会。
  甘莫离这厢眼神晦暗不明,直盯著媸妍。
  那是他从没见过的一面,她不再是他身边俏皮的银丝海棠花,为了寄他篱下
而不得不半是无理半是乖巧的取悦他,现在她换了张脸,高高在上的清冷,神情
流转,又带著几分说不出的刚烈和妩媚。
  他一点都不喜欢她穿这种明红色,把她衬得明媚不可方物,她应该是穿著小
兔子似的白,被他乖乖牵著手走。
  他看了又看,终舍不得移开眼去。
  这边看的入神,那边嘀嘀咕咕。
  杜皓然思忖不明其意,「他明明是来找茬的,为什麽又消停了?」
  岳小川算是看明白了,凉凉道,「要麽他与妍儿有私,要麽他是拿捏著妍儿
的把柄。」
  岳洛水看了二人一眼,自嘲道,「左右承认了吧,妍儿爱的既不是你,也不
是我,还惹了一堆情债。何况她身边还有个小白脸。」
  他顿了顿,「这滋味大家都懂,若是有撑不住的,尽早散了吧。就不用这样
每天看著她心里难受。」
  岳小川捏紧了拳头,没有说话。
  杜皓然挑挑眉,「看我干什麽?我才不走!咱们三个系出同门,也正好对付
其他人,我看妍儿并不乐意被许多人纠缠的。等妍儿消了气,咱们再杀个回马枪!」
  岳洛水表态,咳了声,「我本就是强了她,她不喜我也是应该的。我自有准
备。」
  岳小川半晌才道,「我……我和她做了不知多少夜夫妻……我不信她不爱我。」
  他拳头再次紧捏,像是要把自己的心捏碎。
  杜皓然和岳洛水沈默,谁也没再说话,气氛就这样沈了下来。
  然而这只是开始,他们此时尚未料到,日後竟然会有那麽难以接受的事实,
会有那麽痛苦的事。
  莲华阁六大弟子也悉数上场,媸妍乐得让她们多些对敌经验。还好孔雀如意
玉岫云英都是胜多负少,竟然一路杀出来。而师姐虽然派了弟子来,但事先知道
媸妍的计划,也是充数表个姿态应个卯而已。
  而一路碰到不少是她们此前「找过麻烦」的人家,对上她们时先有几分心虚,
更是让莲华阁大露头角。
  一时场上仅剩的十人里女子占了一多半,竟是让全场男子面上无光,交头接
耳。
  而诡异的是众人都以为甘泉宫必定会派人打擂的,可甘莫离自从一开始找了
茬,後来都再无动静。
  媸妍坐在首席,看著几人颇有些欣慰,招招手,对云英附耳道,「几人中你
功夫最好,一会儿对上阿臻,不用留手,你且全力以赴,别伤著自己和他就好。」
  云英也笑的颇为自信,「是。」
  果然,到了最後只余云英孔雀,而孔雀平时摆弄蛊虫占了些优势,功夫却不
如云英经验多,且她算是清派,平时顾虑太多,终究没有云英能心无旁骛的放得
开手脚修习功夫。
  今次顺风顺水,说不得是大家给的面子。田天齐那一辈的人才已经老去,现
在是年轻人的时代,都很快场上只剩下云英和弑剑阁的赤蝮。
  赤蝮压了压黑色的斗笠,他弑剑阁作为杀手组织,实在是不适合这样光明正
大的集会,对盟主也没什麽兴趣。只是公子有兴趣插一手,让他试试莲华阁的深
浅,他也违抗不得。
  云英想著方才媸妍交待的话,犹自有些犹疑,走近赤蝮身前,「公子,家师
说愿意与你谈谈那位紫衣姑娘的事。条件是,要你当众认输。」
  赤蝮脚步忍不住向前挪了一步,切切道,「她在哪里?此话当真?」
  云英点头,「家师在南面的聚云台等你。」
  果见他毫不犹豫,竟然朗声道,「在下技不如人,即刻退出。」
  赤蝮一路飞奔,来到聚云台,果然见媸妍正在亭中等他,却又未见到那紫衣
姑娘的身影,一时又是激动又是失望。
  「你不用四处张望了,蒺藜不在这里。」
  媸妍说完,细细的观察他的表情。
  「蒺藜?」
  赤蝮似乎是在琢磨。
  「那位姑娘籍贯是云州,六年前开始在云海书院读书,恋人故旧都是读书人,
我想……」
  她打量著赤蝮,「你应该跟她无有过交集才对。」
  赤蝮站了良久,沈闷的声音穿过面具和斗笠传出来,「大概,是我认错了。」
  媸妍越发好奇,她打量著赤蝮黑色肃杀的衣袍,和他手中的利剑,「或者…
…你是在找一个叫『甘草』的人?」
  上次她让如意查过,这种隐纹织锦非常之难得,市面并没有得卖,只是有价
无市的东西,反而更让人心惊。显然弑剑阁并非表面那麽简单。
  话音未落,赤蝮已经难以维持站定的身形,整个人好似失控了出来,「她…
…她在哪里?」
  媸妍心中咯!一下,她未想到这个人找的真是她,可是,她实在记不得还有
什麽人在找她,且会是江湖中人。
  一时间,媸妍困惑,赤蝮心中怦怦直跳。
  赤蝮见她不言语,失控的抓住了她的袖子,「你认识她吗?求求你告诉我!」
  媸妍脸色阴晴不定,缓缓才道,「你若想知道,必须解下斗笠给我看,我知
道你面具不离身。但是你若是不给我知道你的身份,我也不会透露更多。」
  赤蝮这才回过神来,收回手去,双手在身侧紧握,「我……」
  他为难了一刻,要知道,从他以身相替拜在公子脚下,就失去了自由,他是
不可以再用原来的名字和身份,可是……
  想了想,他恢复了冷静,「你怕是诓我的吧,你口说无凭,我又怎麽信你。」
  媸妍淡淡一笑,「你也暗中曾观察跟踪蒺藜,想必你也已经发现,两者相似,
但并非同人。我是诳你还是实话,你自有分辨。」
  赤蝮又问,「那麽,敢问……甘草是死是活?」
  媸妍心中一顿,旋即道,「她是死是活,我也只有看到你是谁才能说。」
  赤蝮冷笑,「还说不是圈套,我知道,我这些年明察暗访,很有些人想利用
我的心思,险些坏了大事。」
  他最初寻人心切,若不是公子为他擦了几次屁股,险些就坏了弑剑阁创立的
本意,「你若是诚心,岂会连她生死都不肯透露?」
  媸妍不是不肯说,只是她一直觉得,对於有些人来说,她死了未必不是更好。
  眼见赤蝮转身要走,媸妍哪里肯叫他如意?她几个步子,身形鬼魅般跟了上
去,探囊取物般摘了赤蝮的斗笠,露出那张银光闪闪的面具。
  她的衣袍无风自动,手心一转,弯刀在手,毫不留情的向前大开大合。
  赤蝮早已警觉,抽出长剑──这是一把杀人的剑,不知沾满多少人的血。
  他的功夫向来只为杀人,然而今天却觉得这女子功夫比之上次越发深不可测,
竟然让他捉摸不定深浅。
  她的刀法阴柔中却又透著阳刚的内劲,若说上一次还叫他觉得占著阳家功夫
分庭抗礼,这次已经是骇然之下力不从心。
  他杀人刺客式的血腥果决的招式对上她却半分讨不到好。她像是骨之蛆一
般黏上来,让他没有潇洒的余地。
  一刀刀在他长剑格挡之下带出铿锵的火花,他左支右绌,堪堪只能抵挡,毫
无刺破战圈的能力!
  心中一沈,他突然假作致力一击,人却向反方向轻功滑去。岂料媸妍早已防
著他跑掉,冷哼一声,竟是徒掌接了那虚招,一刀带出阴风阵阵,擦著他的面飞
过,顿时觉得耳边一阵翁翁之声,似乎有什麽沿著面部碎掉了。
  赤蝮来不及掩饰,以剑挑起斗笠戴上,「尊阁主好大野心!改日再来领教阁
主高招。」
  他已是将媸妍当做了别有用心的人了。
  媸妍恍恍惚惚,却是傻了一般,目送他身影飞檐走壁消失在园中,半晌不能
站定。
  248。盛会3却说方才台下见赤蝮刚上台同那黄衫姑娘客气了两句竟然抽
身离去,满座哗然,大家都意识到只剩下一个年纪不大的姑娘家,已经有人开口,
「我说莲华阁主,这姑娘功夫是再俊,只是让一个小姑娘来领导一众大老爷们,
未免太过儿戏吧?」
  媸妍早已恢复了平静,缓缓开口,「你等又怎麽知道云英不行呢?她可是我
最得意的弟子,平时也协助我处理很多事务,行事有方,你又怎麽知道她做不来
比你好?」
  一时底下人不知该说什麽,那起身上台的少年简直犹如老少爷们的救星。
  「臻儿?」
  白雷峰自己年纪大了,参加群英会也不过是走个过场,初时他奇怪自己儿子
怎麽不上去打一打,等到最後剩下几个人争盟主之位了,儿子却上去了,他竟不
知该说什麽是好!这个儿子的想法,他真是越来越摸不透了。
  最担忧的是,臻儿被人传为少年英豪,也跟他出身世家有关,可要对上刚才
那不择手段狠辣老道的姑娘,恐怕……
  白宇臻见父亲担心,握了握父亲的手掌,示意他不用担心,他此时倒不怕打
过打不过云英脸面如何,只担心日後若是事发,父亲能不能还认他……
  罢了,开弓就没有回头箭。
  白宇臻爽利大方的上场,引来了一片叫好声。
  当初白宇臻就是四大公子之首,後来几年四大世家的後人都销声匿迹,没想
到如今这种时候又站了出来。
  如今武林人才凋零,武林风向又不是甚好,跟朝廷很僵。武功高深之流如同
甘莫离岳洛水不屑於竞选盟主之位,而有志於盟主之位的正是一些年轻有为迈入
江湖不久的青年,要是有世家出身的白少侠来做,倒是比不知正邪的莲华阁好太
多了。
  毕竟莲华阁插手江湖事的态度,并不叫人愉快,谁知道自己家里是不是有几
个莲华阁的耳目呢?
  白宇臻本身就一身正气,若不是当年那件事的影响,也是行得正坐得直的一
代少侠,这与他本心有关,他本身就性子温润,与田天齐那种内心阴暗的人自然
不同。
  白宇臻一身白衫,相貌俊朗,手执长剑,再加上自身的从容气度,老一辈一
看便觉得这小子颇有用剑的风骨。
  「得罪了。」
  白宇臻告了一揖。
  云英也道,「今日奉家师之命,云英亦不会手下留情。」
  白宇臻了然,这自然是告诉他,她并不会特意放水,二人都要小心了。
  云英扬了扬眉毛,摩拳擦掌,她也很想和师父的头号种子选手一较高下。而
今天师父默许她可以放开手脚,是不是说若是她赢了,也支持她去做盟主呢?想
了想,顿时觉得兴趣横生。
  她从来都不介意活得更嚣张一些。
  云英一个漂亮的起势,人已经带著长剑杀了过去。长剑在她手中更像是一截
柳枝,配合著她曼妙的身姿,但她并不乏劲气,这从她英气漂亮的眉毛上就看得
出。
  如果说云英像是云彩一般漂浮不定,白宇臻便是那站定的青松。
  他的身姿剑法岿然不动,不变应万变,他出世以来家中的剑法教导他就是这
样,一举一动,从剑法中融汇到平日的性情里,又从性情中影响著他的剑法。
  他的手臂腿脚坚如磐石,跟云英刁钻的身法更是形成强烈的对比,两人交手,
看似绕著大树到处攀沿的蔓萝。
  天启剑诀於他如获至宝,从他第一天练起,就不敢有丝毫懈怠,遇到不解处,
更是同岳洛水岳小川再三参详,受益良多。
  云英只见他身姿一定再定,剑法陡然变了几变,愈发取巧入套路,心中有数:
重头戏来了。
  他不动则已,一动之下身形变幻,明明没有幻影,却让她恍惚片刻差点慢下
来。
  云英不敢轻敌,只见她将长发一拨,卸下三只宝钗。
  她大喝一声「去!」
  三枚飞刀已经向白宇臻三大要穴飞去,他要全部躲开还真是不易。
  白宇臻也对飞刀大为意外,扬剑抵挡一枚,颈侧一歪避开一枚,剩下那枚无
论如何都要避无可避,他急中生智:既然五岳镇河山都可以让山河变色,又如何
不能以肉体为坚墙?
  他将全身劲力灌注於两指,竟生生去接住了那柄飞钗!
  云英接过弹回的那枚飞钗,长剑一挥斩向白宇臻近身。
  他方才劲力都灌注在手上,若是反应慢上半分,挨上这麽一剑,不死也残。
  头上汗水密布,几乎就想认输算了。
  可是不能输!若是他输了,云英当了盟主对阁主也是一样,可是他却是一枚
废棋。
  他心念电转,就著接入手中飞钗的力道,和著自己内力的力道,又还回给她。
  那只飞钗对上长剑,不过抵挡缓上了一息。
  一息之间白宇臻已经调整好内息,飘後三尺。
  而云英反应奇快,挥剑挽了几个剑花,那两柄飞钗竟然被削成数十金针,毛
刺般一波波袭来。
  此时底下众人看得呼吸静止:那女子邪门歪道颇多,但却是明著摆开来用,
算不得暗器。且就说她那一手削钗成针的好力道,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又如何能
抵挡?
  白宇臻避无可避,不得已道,「得罪!」
  整个人如同宝剑锋从磨砺出,气势锐不可当,一时竟分不出哪里是人哪里是
剑。
  他的剑花亮成一片,呼啸出声,令人惊骇,悬刻间密不透风,且那饱实的气
劲带动的周围风声猎猎,那毛毛针雨早已震飞出去,且都避开座下众人,飞向满
座中空隙之处。
  云英还待再战,看见那些细针落脚之处,突然觉得无甚必要了,落落大方笑
道,「白公子好俊的外家功夫。云英甘拜下风。」
  白宇臻不好意思的笑笑,看向台下,台下有人怕媸妍会亲自出手,早已充作
拥趸,「白少侠好俊的功夫!我等佩服之至!白少侠做武林盟主,我等心服口服!」
  白宇臻耳听著这些或真或假的赞叹声,站在高台上俯瞰各大门派,一时胸中
尽是豪情,不由暗暗想道:或许我日後在阁主的治辖下,也能多做些事情。媸妍
曾说过,复仇後会还他自由。不知他到时是否还能站在这里振臂高呼?
  正在此时,变故又生,只听远处传来一声,「且慢,在下也愿为武林的风雨
未来尽一份心力!」
  众人皆以为压轴的会是那宣称打擂而来的甘泉宫宫主,都循著声音往後看去,
却未想到,甘泉宫主早已被妖女摆平,反而按兵不动喝起下午茶,上台来的却是
白云寺现任主持的师弟──了心。
  那和尚从容而来,足下轻点落於红毯上,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目
不斜视,双目虎虎有神,原本有些燥气,也似乎给压在了佛珠之下。那模样气势,
颇带著些「降妖除魔」之势,说不出的宝相庄严。本来就剑眉挺鼻,看上去更是
极有气度。
  媸妍方才强作镇定,实则心乱如麻,一时神游万里,然则眼下不是走神的时
候,她也不得不强自集中精神,见是那了心,不由皱了皱眉,走到还未下场的云
英旁边,并不去看旁边的白宇臻,轻轻嗫动口唇,「他的功夫比之了空还要好些,
看来了空是对我起了疑了。」
  「你对上他未必没有成算,他武功虽高,却容易动怒急躁,你只管积蓄功力
引他逗他,百招内千万不要硬抗。待他失了章法必有破解之道。天启剑诀虽是君
子剑法,然有什麽应变之策,也只能靠你自己了。」
  话虽这麽说,媸妍心里也没底。了心这时才现身,摆明了是已经观察了白宇
臻前面的表现,要藏拙谈何容易?
  了心势在必得,见白宇臻过来作揖,道声得罪,二人便交上手。
  这二人都是一派阳刚的阳家功夫,谁也不曾占有克制地位。
  白宇臻是一反方才不动应万变的作态,变成了滑溜溜的鱼儿,窜来窜去只让
对手的招式成了空,打在棉花上。而了心则是铁了心要速战速决,不给他逃避的
机会。
  这二人目的相反,战况越发的火热。谁也达不到谁的目的。
  白宇臻心下暗暗焦急:他习练天启剑诀不足一年,想要出奇制胜胜过白云寺
的高手,实在是太难了,眼下这麽耗下去,难保他自己不会脱力露出破绽。
  赵丹元一身金褐色绸衫,方才跟人赌了小白会胜,正为突然杀出的程咬金闷
闷不乐呢,这才细看见台上和尚的模样,折扇猛摇了几下,两眼放光,比看到方
才那些「妻姐」「妻妹」还要激动,大喊一声,「呦!一个帅和尚!」
  周围的武林人士此时心中早已安定,要知道,只要盟主不是莲华阁,不是女
子,是武林世家还是光头和尚,是吃肉还是斋素,他们都未有意见!因此心情轻
松之下,听到戏言均是忍俊不禁。
  胭胭陪他坐著,忍不住掐了他一把,「什麽时候改不掉你这嘴贱的毛病?仔
细人家过来揍你!」
  赵丹元见台上了心那身手了得,讷讷道,「这不还有娘子保护我麽……」
  胭胭挑眉,「你呀……不要面皮!」
  说著见台上胶著,见媸妍目露忧色,她心中冰雪聪颖,当机咯咯小声八卦道,
「再说他这也算帅?你是没见过过去的了尘,那才是仙丈法师的模样……」
  胭胭这麽说也没刻意要避著,了心听见这妇人言语心生不快,走之前师兄还
提点说,了尘了情的事可能和莲华阁有关,他心生疑窦,此处闻听人言更是难受,
不由生出一股无名业火来,连带著招式都越发急促焦躁了。
  这下正合了白宇臻之意。对方越是焦躁,他越是躲闪,对方越是进犯,他越
是不被沾到衣角,这样打入棉花的感觉最是容易激起人的好胜之心。
  「白少侠也算是闻名遐迩的一代少侠,怎麽如此软弱不堪,连贫僧一招半式
都不敢接麽?」
  了心面带嘲讽,朗朗将声音送出坐席。
  果然,席位窃窃私语,白宇臻固然能慢慢达到目的,但是这是竞争武林盟主,
而不是单纯的比武,这样投机取巧,或许不能令人信服。
  白宇臻心中一凛,调整了个长长的呼吸,「也好,我便放开手脚,领教方丈
高招!」
  作为鼎鼎有名的世家,这功夫流传下来通常是几代了,也未必会比白云寺的
功夫差!白宇臻到底是年轻,还是被对方激起了好胜之心。
  了心见他站定,面露欣赏,手上却是毫不手软,先是打完一套金刚掌,步步
紧逼,接著罗汉棍一挥拦住对方下盘,一记大慈佛手印便向对方拍去。
  这才是後招!
  白宇臻目光紧凝,心中跳的厉害,几乎是本能是以三山四水一招渡了巧力,
卸去了对方那掌的威力。
  毕竟这种时刻,他若是再躲闪,未免落了下乘,难怪了心方才出言逼他!
  可他有所不知,这佛手印分上下两式,大慈为引,令人硬受其力,内力紊乱,
大悲随後,令人心脉尽断,难以为续。
  眼见了心眉目一肃,如金刚怒目,手中再次结印,左左右右向他周身拍来。
  了心跟他并无纠葛,只为试探而来,未免太过毒辣。
  白宇臻方才已经使内力卸过气劲,眼下哪有那麽快?要麽硬受一掌,要麽回
避,可是下盘已经被他预先堵截,罗汉棍飞旋,挡的他死死的。
  眼见自己要归於手印之下,他心里明白:了心并不知他是谁的人,必不敢伤
他实实在在,这一掌说不得,会生生刹住,停在寸外。
  然後若是那样,即便他保住了功夫,又如何面对这一年的努力?如何完成阁
主交托的事?还如何去继续找寻她?
  不!
  「臻儿!」
  白雷峰忍不住大喝一声,却见情形生变,少年几乎已经被逼到绝境,却不知
怎的手腕一动,就生生缓解了对方的攻势!只是那麽一息之间的停顿,少年锋芒
大盛,长剑幻化出数道剑气,如旭日朝起刺破地线,竟然生生杀出佛手印,剑气
仿佛威力极大,但是却并没像他之前在假山那次带出沟壑。
  但是少年的面部风流而自信。
  了心皱眉,眉毛拧成川字,片刻,舒展开来,「我败了。」
  他本是高僧,也极有风度,败了就是败了。走近白宇臻,他认真的告了个揖
首,正要离去,顿了顿突然转头道,「白公子,你资质上佳,又颇有慧骨,还请
──好自为之。」
  和尚的身影离去,白宇臻被恭贺寒暄的人群湮没,他突然捏了捏拳头,兴奋
的心血骤然冷凝:方才一时情急,他用了媸妍的紫藤擒拿手出奇制胜!才赢取了
一息的时间,只是那和尚似乎发现了什麽……
  岳洛水若有所思,点头道,「资质不错,已经懂得收放自如,这才是真正的
五岳镇河山,山河不变,沟壑自在胸中。」
  他不由叹息,「田天齐数年前就以天启剑诀对我,至死也不过修为平平,可
见,君子剑在谁手中,剑与剑法却是最知道的。」
  他又看著杜皓然,「应变上倒是比你好上很多,你功力不差於我,却苦无招
式。」
  杜皓然顿悟,「师兄说的不错,同等修为胜在招式瞬息万变,而高手对决则
在於无招胜有招,我仿佛懂了那麽一些。」
  岳洛水见岳小川欲言又止,「乖徒儿,你的观後感呢?」
  岳小川脸色发青,「我是要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刚才雪菟过来说,妍儿有
命,我们不请自来,山庄里没有我们的落脚之处……」
  岳洛水摇头,「妍儿还是那麽的记仇。」
  杜皓然叹息,「长夜漫漫,师兄师侄且陪我喂招好了,总比咱仨去喂蚊子的
好。」
  赵丹元对媸妍一拱手,「多谢阁主美意,本侯看了好精彩一场比武。本侯无
以答谢,只能提醒阁主,忠义侯大人有意邀请您三日後去府上赴宴,还请万事小
心。」
  媸妍淡笑,「多谢侯爷的消息。胭胭最近劳动了不少事,这便随你回去,多
歇些时日吧。」
  白宇臻做了盟主,媸妍了了好大一桩心事,送走了胭胭夫妇,心头一松,脸
上原本淡淡的笑意终於笑到了眼底,她悠悠泡在花瓣里,好好洗了个澡。耳边却
听郎阿里提醒道,「主子,子时快到了……」
  媸妍皱眉,「你给他下的什麽蛊?」
  郎阿里笑的好不阴险,「是『欲蛊』的对头──『不欲蛊』,顾名思义,若
是他对你产生欲念,便筋脉逆行,痛不欲生。」
  媸妍点点头,「很好,你确定他喝下了那杯茶?」
  郎阿里道,「那是自然,我专门回头看了一眼,他是喝了的。」
  媸妍这才舒了眉,「这节骨眼上,还有很多武林中人歇在这里,我可不想生
事。」
  顿了顿又道,「那蛊……他不会有事吧?」
  郎阿里有些不快,还是道,「若是吃了我给你的解药,便无事。若是他不听
话,姐姐便不要给他。」
  249。欲乱1甘莫离穿著一身浴後的白袍,松散的披在身上,露出大片白
玉般的肌肤,听到推门声,果见那女人缓缓进来,这次却是没再遮面掩耳盗铃,
露出了那张清冷无暇的美面。
  甘莫离心中一动,这些时日的找寻几乎破功,想起她临走的无情,还是生生
按捺,冷冷笑道,「我还以为,你惯会骗人,今晚也不打算来了呢。」
  媸妍淡淡笑道,「我是不想来,可是你今天摆明不肯善罢甘休,我若是不听
你的话,可不知你明天会做出什麽来。」
  甘莫离又是一声冷笑,「难不成,你编谎话利用我给你疗伤传功,我还不该
来讨债吗?」
  媸妍点头,「我是不该骗你,可是你现在好好的,我又没有骗取你十年八年
的功力,不过借你助我须臾,你又不高兴什麽呢?」
  她媚眼一转,「难不成,甘泉宫主,竟是这样小气计较的人?」
  甘莫离更加愤怒,「我不高兴什麽?我被你耍的团团转,你还骗我说会跟我
生个孩子!」
  媸妍轻咳了一声,「我实话告诉了你吧,我是不易受孕体质。不是我不践约,
只是我……总之我如今两年了,全无例外,甘宫主若是要等我,只怕一辈子也未
必能如愿。」
  甘莫离气息一凛,面孔更加阴沈,四周几欲冰霜冷凝,「呵呵,我早该想到
了,你这般会骗人,身边又怎会缺少男人?」
  「就是你白天身边那个小白脸?」
  他轻笑著下床,走近过来,「他那些微的功夫,我要杀死他简直如同蚂蚁般
简单。」
  「说不得,是你那男人不行吧?」
  媸妍未动,站在门口静静地看著他恼羞成怒。
  甘莫离步步走近,目光沈如水,「到底哪个才是你呢?是娇俏可爱的,还是
冷漠无情的?或者是将人心玩弄股掌之上的?」
  媸妍眉目平静,「以前的以前,我是你看到的模样,後来,我就变成了现在
这样子了。有什麽好奇怪的吗?」
  甘莫离的手已经掐上了她的脆弱的脖颈,「我只要这麽一捏,你就会死了,」
  他叹息,好像是无比惋惜,「女人,还是这麽脆弱的一种动物。」
  媸妍分毫未动。
  「你说,我要不要杀了你呢?从没有一个人闯入我的底盘,撩拨了我的感情,
还能这麽脱身而去。我杀了你,就不会为这件事感到烦躁。」
  媸妍抬眸,「吓我有意思吗?何况,」
  她的手带著内力攀附上他的,「感受到了吗?你们男人并不是一定能一手决
定女子的生死!」
  甘莫离跟她对视半晌,看著她倔强更甚至带著偏执的眼神,皱了皱眉,她跟
他以为的完全不同,她曾经是娇柔的,可爱的,会因为别的女人吃醋的,会温言
软语请托他的,会巧言令色骗他的……他无数次绘了她的小像,无一都是明媚的
少女,现在从她眼中,他只看到了一种不属於女子的光芒。那种光芒让他有一种
压制不住的不爽。
  他突然喘了一下,将她狠狠的带入怀里:只有这样的接触,才能让他觉得他
能实实在在拥她入怀。
  他的怀中有一股梨花的清香,媸妍也忍不住轻嗅了一下。
  他简直是个干净、美好的如同男神一般的人物。如果不是同她有剪不断的仇
怨,以及……令人纠结的祖辈关系,她也许会很乐意接纳他。
  想到这,她细小的胳膊不由挣扎了一下,却淹没在他有力的胳膊中。
  她抬起头,「甘莫离,你既然知道,我是有面首的人,就不要离我这麽近,
否则,我会以为你上赶著给我当情夫呢。」
  甘莫离手臂一僵,附在她耳边,「你不要仗著我对你的容忍,以为可以一直
这麽戏弄我。」
  「你之前,真的都是假的吗?」
  媸妍沈默,或许,有过一点点动心,毕竟那麽克制的男人不常有,但是知道
他们是……之後,便不再有那种念头。而就算有一点点小小动心,她也没想过真
的和他相好,她当时为了恢复武功,也确实在刻意制造暧昧,跟他亲密接触。本
来当时,两人未必需要坦诚相见。
  「是,假的。」
  甘莫离冰冷的脸也出现了一丝愤怒,不过只是片刻,他又恢复了冷漠。
  「今晚,你以为还走得掉吗?」
  他脸上带了一丝残忍的笑意,「我让巧手鲁班打造了一个金笼子给你,等我
带你回去,就把你装进去,等你想通了,在里面待够一年,给我生个儿子,我就
放你出来,到时随便你去哪里,怎麽样?」
  这个女人既然不喜欢他,那麽他也未必要把感情投在她身上。
  只是,说过的话,想反口却要付出代价。她答应了,就要做到。女人这种东
西,或许并不需要,但是有个天才完美的you儿陪著他,相信他会很满意。
  媸妍带了不耐,心中却为他的念头心惊,「我跟你说过,我根本不是受孕体
质,力不从心!你还要怎样?」
  甘莫离笑意未减,「那麽,只好请你在里面一直住,住到能生出来一个男孩
为止。」
  「你会喜欢的,笼子里有饮水的水管,有个温馨的小窝,有沐浴的小木桶。
还有,防止人不乖的机关……当然,还有让你能生宝宝的……很多工具……」
  他的脸上带上一丝邪恶的笑。
  媸妍突然觉得浑身发冷,她有自信她的身手绝不在他之下,可是对上他这样
的语调,无端的有些悚然。
  现在的问题是,他想要直接带走她,而不是想要睡她。
  那麽阿里下的蛊就不会生效。
  现在是她在他的房间里,如果打斗惊动了别人,她一手维系的莲华阁的名声
就毁了。试问一个女子怎麽三更半夜要上门出现在男子房中,旁人很容易联想到
他们白日的密语交谈。
  她放柔了眼神:最好的媚术也是最自然的媚术,三分的媚术七分的流露。
  她的眼神,仿佛在诉说她其实是有苦衷的,是不得已的,是心慕他却无能为
力。
  眼睫轻眨,目光妥协,最终轻轻低下头去,连同雪白的颈子,交织成一片温
柔。
  甘莫离慢慢的低头,呼吸沈重,轻触她的双唇。
  她甘甜可口,带著回避的娇柔,让他想要更多。
  他抱紧了她,吮吸她的津液,品尝她的甘甜。舌头交织,诉说无尽情谊。
  他微眯著眼睛,紧紧盯著她,她闭著眼睛,微微颤栗,在享受他的宠爱,喜
悦而又挣扎。
  他观察了许久,最终认定了她心底是不排斥的,不由微微侧脸,将自己的口
唇和她结合的更加密闭亲近,舌头也更加肆无忌惮的搅在一起。
  这样放松之後,欲望才从小腹下慢慢的升腾。
  他的手在她身上一阵游走,一面循著她的颈子往下,再往下……
  一种异样的酥麻刚刚腾起,突然觉得经脉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仿佛走火入魔
一般!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已经多久不曾走火入魔了!
  他将她狠狠的一推,本能的感到有些不对。
  媸妍有些意外的看著他,「你是不是练了什麽功不宜接近女色?据我所知,
有不少外家功夫是这样的。」
  甘莫离不由想起自己最近练习的功法,难道是出关前练的玉明指?不,不对,
难道是青阳诀?也不太像……
  媸妍叹息,有些关切的看了他一眼,「我回房帮你查查,你等我。」
  说罢,媸妍遁入夜中,甘莫离打坐运功,许久,气息才平稳下来。待欲望褪
去,果然就没事了。他不由忖道,难道真是功法的问题?
  不对,她谎话连篇,谁又知道哪句是真的,可是,男人又愿意相信没有女人
这麽狡猾。
  媸妍回到房中,脸色铁青。
  若不是此时时宜不对,怕惊动了入住的江湖人,她才不会如此小心谨慎!只
要过了今天,就不会再有这种瞻前顾後的事!
  郎阿里几乎脱得光光,埋在她的被中,竟然乖乖的睡著了,乖巧的让她忍不
住眯了眯眼。
  果然男人乖些才最可爱。
  她想起刚才那男人的话语和爱抚,忍不住叫侍女打水,又洗了个澡。
  洗完澡跨出浴桶,脸色回复了不少红润,白玉般的身子,看起来诱人品尝。
  她缓缓走向床畔,想要上床,却不防一只手突然从後穿过,攫住了她的双乳,
粗鲁而凶狠。
  「是你!」
  她侧身避开,挡了他一招,他的脸色比方才更平静了。
  「你不是……」
  「呵呵……我想了半天才明白,原来是你那盏茶的问题。」
  他目光冷峻的可怕,「小妍,你心可真硬呢。」
  他的目光在她起伏的曲线上上下扫视,泛起别样的温度,夹杂在他平静冷淡
的话语里,带著不平静的不祥。
  媸妍被他上下看著,才想起自己不著寸缕,又气又怒,「是又怎样?没有我
的解药,你又能如何?现下是在我的房中,你就算闹起来,也无人会替你甘泉宫
主说话!」
  「给我解药。」
  他语气沈沈。
  「不给。」
  「给我。」
  「不给。」
  他已经走近她面前,「信不信我有一百种办法动你,却不用催动欲望?」
  他说著,冷静的看著自己的手指,又看向她的下身。
  她是真的惹恼他了。
  「你无耻!」
  她随手扯过床上的被子裹身,却不防被下的男子被她一动作,抱著身子醒了
过来,同样──不著寸缕。
  房中的气息更加凝固了。
  甘莫离眼神里的冰终於冻成了刀子。
  「怎麽了……」
  郎阿里身上一凉,迷迷瞪瞪醒来,下意识抓住被角坐了起来,一身隐藏在白
玉身子下的肌肉和隐藏在草丛里的欲望都一目了然。
  他这才发现床前的剑拔弩张,整个人醒了七分,一手捂住下身,一边怒目而
视,「你这死缠烂打的粗人,竟敢入房行凶!」
  甘莫离眼光更冷,在他裸体上上下一扫,「论不要脸,我又怎比得上某些不
知廉耻的人?」
  说罢长手一伸,带著十足阴狠向床上男子掐去。
  媸妍刚用薄被裹上自己,行动如同呆鹅,一手固定著被边,一手带著内劲截
取男子的狠辣攻势。
  「你是疯了?」
  她怒目而视,「方才在你房中我还有几分顾忌,现在你闯进来,招来外人,
你还要不要脸面?」
  甘莫离冷笑,「脸面?不,我从来不在乎这个。从你骗了我逃走开始,你以
为我在宫中还有脸面?」
  「我既然今天破例来了这里,就没打算放过你。」
  「你要是不在意引来那些蠢人议论你我的私情,我又在意什麽?」
  他言语间行动先慢了三分,郎阿里眼光一闪,像是丝毫不明自己跟他武功的
差距,反而接起招来。
  媸妍暗道不好,她终究是不能不管不顾的声张,於自己不利,夹在两人中间
招架甘莫离,薄被终究不堪大用,滑落脚下,曼妙的身体还带著浴後的清甜,让
人喉咙发紧。
  这样的身体,无论何时都不会叫人厌倦。
  「你……」
  媸妍又羞又恼,被他放肆的目光一扫,手脚间怎麽也无法放得开。
  甘莫离眼神一黯,更是不知当初在宫中怎麽就稀里糊涂放过了她,他手臂揽
上她的纤腰,「跟我走。」
  媸妍不防被他一搂,丰满已经迎面撞向他结实的胸膛。
  甘莫离正要离去,却闻听腰间嘶嘶作响,只见一条金环细蛇环在自己腰间,
尾部恰在那光裸少年手中,让他挣脱不得,那蛇口正对著他的腰部,只要他一动
就会下口。
  「哼。」
  甘莫离冷笑一声,「些微本事,你的师父没告诉过你,在绝对武力面前,一
切阴私都是雕虫小技吗?」
  他与岳洛水其实还有不同,两人同样资质良材美玉,但是岳洛水凭借的是恃
才傲物、逍遥物外的性格,否则他也不会当初被田天齐暗算扭曲事实还全然不放
在心上;而甘莫离则是完全的超然物外,这二十年,他的生命里可以说只有武学,
岳逍遥把习武当做知己,而他则是把武学当做生命。
  他提气运功,顿时全身升腾起丝丝寒气,连媸妍身上都被波及到了一片鸡皮
疙瘩。他躯干如寒冰般坚实,那金环蛇绕著他的腰腹游了一圈竟然找不到下口之
处。
  连媸妍也是不能相信,没想到他已练成铜墙铁壁之身,要知道,只有接近化
境的功夫才能做到!
  郎阿里面色阴晴不定,手中催动蛊鼎,鼎炉中顿时传出一缕缕奇异的香气。
  他阴毒的看著甘莫离,金蛇越发暴躁,眼见游到甘莫离脐下就要往里钻咬。
  「不可!」
  媸妍脸色苍白,若是阿里强行对上他,讨不到好去另说,万一伤到甘莫离,
自己很难说会不会一觉消失掉。
  甘莫离面色依然冷淡如坚冰,毫不慌乱,他突然将全身内力一震,丝丝缕缕
的寒气陡然消失,仿佛又奇迹般被他吸了进去。
  顿时狂暴的金环蛇被那劲力一弹竟然慌不择路失了准头,如离弦的箭矢般发
狂蹿出,郎阿里全身裸著,到底躲闪不便,那小蛇利齿张合,竟然恰好一口反咬
在郎阿里大腿上。
  媸妍夹在两人中间惊呆了,要知道,那只金环蛇蛊是郎阿里最新炼制的,毒
性霸烈,尤其碰上武功越高的人,毒性越是霸道。
  若是刚才咬伤甘莫离,只怕他不出一息便会倒地死掉,所以她才那样著急。
幸而阿里功夫低微,可也已经从面部泛出可怕的青紫。
  「啊……」
  郎阿里又痛又恨,不由闷哼出声,眼光死死的盯著甘莫离,可是疼痛已经让
他意识接近涣散。
  「阿里!」
  媸妍心痛之极,乱了阵脚。
  「我……我没事……」
  郎阿里呻吟著断断续续安慰她,眼光带著几分不甘。
  媸妍被甘莫离牢牢抱在怀中,泥鳅般滑了出去,点住郎阿里几处大穴,阻止
他血液流通。
  甘莫离挑眉看向床上,突然上前又揽住媸妍,想要带她走。
  那小白脸的死活,又关他什麽事?
  媸妍心急如焚,想要挣脱,交起手来,可是一来一往,二人武功皆是不俗,
一时哪里分得出胜负?
  「你还有一刻时间。」
  甘莫离不怀好意的笑笑,漫不经心,「把我中蛊的解药交出来,否则,你就
看著他死吧。」
  媸妍一顿,将薄被半披在身,隔绝他赤裸裸的视线,白臂递过去一枚小丸药,
「服下运功将药性化在经脉中。」
  她说完也顾不得再去跟他交手,一咕噜爬上床,跪在郎阿里腿前,他已经几
近昏厥。
  「撑住!」
  媸妍一低头,吮上他的伤口,重重的吸吮毒血,一口口往外吐。
  却觉得身後不对,撅起的花门处好像被什麽异物探入……那带著些冰冷的触
感,粗粝的指节,显然是他的手指。
  「唔……」
  媸妍闷哼一声,穴口微微扯得一疼,「这是什麽时候,你到底要做什麽?」
  甘莫离缓缓低头,从背後凑近她肩头,盯著她的怒容,「我要做什麽?我正
是要告诉你,就算你给我下了蛊,我有的是方法动你。」
  媸妍紧紧并拢双腿,不去管他,尽量让自己的精神集中到阿里的伤口上。
  谁料那指节一探再探,滑溜溜的全都钻了进去。
  媸妍已经一额头克制的香汗,却抵不住身体内的入侵带来的震撼。他的手指
在她体内轻轻的安抚,就让她的自制力土崩瓦解。
  像是好奇的探索,又像是色情的钩缠。指头来回缓缓移动了两下,听到她按
捺不住的轻轻呻吟,随即带著了悟开始有节律的抠弄。
  她体内像是很多小触手吸附他,又推拒他,让他更加期待,如果是那里被她
吸住,该是何等的快意?
  「唔……」
  媸妍几乎伏在郎阿里腿上无法动弹,浑身酸软,可是现下这种时候……
  甘莫离又发出了然的轻轻讥笑,不知是在讥笑媸妍发媚,还是讥笑郎阿里愚
蠢,抑或讥笑自己沦落到如此下流。
  他一双无情眸漆黑如墨,此时只有女子媚浪的身姿和滑落的丝缕黑发。
  那黄莺般婉转的呻吟,险些让他运功半途而废──或许只有狂妄如甘莫离,
才会一边运功解毒,一边亵玩女子。
  感受到那药性被渗透到七经八脉,他挑了挑眉,突然抽出了手指,嗅了嗅那
散发著些许酸味的蜜液。
  明明并不是完美的味道,却莫名让他亢奋起来。
  250。欲乱2(3Ph)
  他从身後贴上她的裸背,轻喘了两声,侧脸吻上她的唇角。她似乎给吓了一
下,睫毛频繁的眨了几下,却不知害怕什麽,刻意对他视而不见。
  甘莫离便掏出了已经硕大肿胀的兵器,将两指上的蜜液往上面一抹,对准她
的幽门,缓缓却又不容退路的推了进去。
  「不!」
  媸妍惊恐的叫了出来,全身毛孔仿佛竖了起来。
  「不要!」
  媸妍苦求的看著他,「求你了,别在这时,好不好?」
  甘莫离冷笑,「觉得我还会傻傻的信你?在你扯了一堆谎不知去向之後?」
  他低头,凑得更近,如同呢喃,「我看起来就像那麽傻麽?」
  他的膨大的头部已经紧紧堵在幽门紧窄的入口,因为她的抗拒进不去,却也
退不得。
  但是她扭曲不安的身体,却又如同山路中的羊肠小径,让他不得其法。
  她见商量无门,已经自腹下腾起丰沛的真气,如水的眸子厉光一闪。
  然而甘莫离却第一时间捉住她皓白的腕子,「你要跟我动手?呵呵……」
  他无情笑了出声,「我知道你功夫进益一日千里,可惜,你确定一刻之内跟
我分得出胜负?」
  「我没有什麽在意的,待拖死了这小子,再来收拾你,岂不是更好?」
  媸妍脸色从通红变得苍白,什麽也没再说,身子却是又水蛇一般软糯了下来。
  她不再紧绷,只是低了头,不知想了什麽,看了看昏迷过去的郎阿里,狠心
闭下眼睛,含上那处伤口。
  甘莫离挑目,废话不多说,拦腰搂住她,慢慢前侵,拥有了她。
  他们贴的如此紧密,就像他曾经设想过的那般。虽然很多情形让他感到有种
被背叛的无法接受。比如前面那个半死不活的男人。
  他眉心一拧,小腹自升腾起一股倔气,让他力道瞬间增了不少,往里狠狠插
了几下。
  「唔……不……」
  她强行将那可怕的快感和屈辱咽进喉咙,却险些将吸出的毒液也咽了下去。
  甘莫离目光变幻,赶紧掐住她的喉咙,捏了个指诀往上一走,才迫使她将毒
液吐了出来。
  女人被他狠狠插著,又如拔毛的鸭子般扼住呼吸,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媚惑的
惊人的酡红。她嘴角还带著残留的一丝唾液,被扼住喉咙像是无法反抗的女奴,
偏生她体内总是自发涌起强硬的真气想要反抗他,可是又因为理智被她生生压制
了下去。
  她时刻不忘提醒自己,下半截身子并不是自己的。可是这提示每每成功骗过
了自己,却又因为他突如其来的攻势而土崩瓦解。因为那一阵强似一阵的夹杂著
痛感的快感,根本无法逃避。
  这是如此扭曲的交合。
  「小心些,若是你也中了毒,我也会先尽兴,再替你解毒。别以为能逃避。」
  她从那惊险中缓了过来,恨恨看著他无情的眼光,先泄下气来,目光温软下
来,不知在想什麽。
  但是身後的抽插没有因为这小插曲停顿半分,反而暴风骤雨般愈演愈烈。
  她恨恨的掰开他放在自己颈侧的手,一把甩了开去,急速喘息了几下,皱著
眉强迫自己平静,驱散那恼人的快感,一口口继续吸出毒血,再吐出去。
  甘莫离自然不在乎旁人的生命,乐得看她在他急速的韵律下一次次把持不住
自己,骤然变色。
  他甚至恶意的,在她吸吮毒血的时候加速攻击,冲撞她深深的花心。
  柔嫩的花心曲张似的吸住他的欲望,想将他牢牢挽留在她身体深处,光是这
种姿态,就让他难以自已。
  他会迷迷糊糊的将她身体的意愿当做她的,顿时心中涌起极大的满足。意识
到自己的失态和可笑,他不由得恶意的想要她也一起难受。
  「怎样?不是不想吗?不是不要我吗?为什麽你吸得我那般紧?还是你嘴上
说不要,其实很想要?」
  他清冷的脸盯著她吐出那些话语,宛如诛心。
  媸妍哽咽著喘息了好几口,才平定下去,不用他说,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有
多复杂的在享受著他的进攻。
  换了好几年前的她,或许会在男人的亵玩和淫声浪语下羞愧的想要咬舌,可
是现在的她在情事上早已看淡了许多,只是有些恼怒。
  她看著阿里的脸色由青紫慢慢转淡,最後终於变白,心中舒了口气,而身後
的甘莫离似乎是怕她急於摆脱似的,骤然加快了速度,双手钳住她的腰肢,以一
种让她永世不得翻身的速度疯狂的冲撞她的臀部。
  「啊……不要!……」
  媸妍不由自主,已经不知自己在喊些什麽,眼睛中水渍朦胧,贝齿一口失控
的咬在郎阿里伤处。
  而奇妙的是,伤处几寸劲的欲望竟然倏地一下挺立了起来!从她脸庞谈挑了
一下。
  郎阿里苍白的脸色转红,眼睫眨了几眨,却是倔强的不肯睁开。
  他初时是昏了过去,可是後来被她吸取了一些毒血,就迷迷蒙蒙有了些意识,
可是身体还是麻木的,隐约听见她被那人操弄,似痛苦似愉悦,再加上自己腿上
那节律有些凌乱的吸吮,想也想想到,是一种什麽情况!
  他愤怒,激动,却没有办法……他不得不承认,对方碾死他此时像一只蚂蚁。
他头一回憎恨自己为什麽不像那三个男人,好好的修习武功。至少不会这麽没用,
这麽羞耻。
  及至後来,他极力催眠自己,却只在那越发激烈的粗喘呻吟中越发清醒,他
控制不了自己的心神,更控制不了自己不起反应。倘若他是自制力那麽好的人,
当初就不会面对妍儿恍若仙子的脸就见色起意。
  本来还可以不用面对这些难堪的,可是谁知那甘莫离实在太坏,硬是要弄得
那麽激烈,妍儿那麽轻轻一口,仿佛一股电流从那处又痛又痒的传导了过去,酥
了一片,欲望已经掩饰不住。
  他不敢看她,不敢知道她发现他此时对著她这样的情形无能为力,还起了反
应,会不会痛恨他。
  但是甘莫离早已嗤笑了一声,一把扣住媸妍的脖颈,一边卖力的挺动腰腹,
一边道,「她现在救了你,已经不被我挟持,却没有动手,正是她被我弄的舒服,
你该羞愧技不如人才是。」
  「交合的本源在於精元,想也是,你一个小鱼虾,平时怎样满足她?」
  「不若睁开眼好好看,她是怎麽被我取悦的,承认吧,比起你,她更喜欢我。」
  不得不说,一个冷心冷清的人,自制力极其强大的人,突然百般手段要征服
女子,实在难有人做到比他更完美,因为他能控制自己不过度沈溺其中,操纵著
局势的蔓延,让对方丧失自己,一输再输。
  媸妍早已听不见他在说什麽,看不见面前的人,她的脑中一片空白,只有无
法抵挡的快乐,让她颤栗。
  郎阿里被他一再挑衅,再也忍不住了,睁开双眼,眼中火光四射。
  他目光复杂的看著他心爱效忠的女子,她迷蒙著水雾般的双眼,无助而又迷
失。
  他阻止不了,却也不肯眼睁睁看著。
  「你打昏我吧。」
  他面带痛苦,看向甘莫离。
  甘莫离冷笑,「为什麽要弄昏你,让你这麽看著,我不是更爽快?」
  郎阿里拳头一握再握,心头像是有一只兽在咆哮,终於他拳头松开,攫住她
一只乳房,反复揉搓。
  她抬起满是水光的眼睛,看著他,似乎不明白他为什麽这麽做。
  「唔……」
  她好看的秀眉因为隐忍而变成微微向眉尾撇的八字。
  他的手随即充满著恨意和攀比,在她胸前狠命的揉搓,直揉的她红红一片。
  他痛苦的将她迎面搂住,一面揉摸,一面呢喃,「我爱你啊……」
  媸妍只是本能的将他紧紧抱住,死死咬住他的肩头,她的身体仍然在甘莫离
的冲撞下波动,仿佛不咬住他,她就会被憋疯。
  甘莫离凉薄的双眼扫过上身攀在一起的两人,轻轻笑道,「事到如今你还不
明白吗?」
  他在第二次见到她,明白她的身份之後就明白了,「她这样的武功,这样的
身份,你觉得她会爱人吗?她会在乎你的爱?她只需要我这样的对待就够了。」
  「我们喜欢,她也喜欢。」
  他说罢,咬牙切齿的狠狠戳了几下,换来她在郎阿里身上失控的掐痕撕咬。
  郎阿里不是不明白,只是一直在说服自己做她的一条狗,因为非是如此,她
不会接纳他。
  他突然抱住她的身子,她是那麽香,那麽美好,这是他第二次目睹她与别人
交缠。
  心里的大洞已经无法弥补,而变成黑洞开始反噬。
  他急切的寻觅她的小口,粗鲁的亲吻她,探寻她的灵舌。
  他的手也没有闲著,上下滑动,将她所有的地方都摸索了一遍,不能不承认,
她这副被亵玩的模样确实比平时美多了,仿佛就应该是这样。
  他的手摸索了一圈,最终停在她的下身──正与别人紧密结合动作的地方。
甚至有几滴水飞溅出来,溅了他一手。
  他轻轻舔了舔手指,放在她的花唇上,慢慢摸索。
  她的花穴敏感异常,能感觉到他手指在她被抽插得周围探索,最後竟然就著
甘莫离进入的方向,伸了进去。
  他的手指既能摸到她柔嫩的花壁,又能摸到甘莫离奋勇的欲望,他的手指让
她原本已被填满的花穴又不得不扩大了一圈,吃下了他的手指。
  「不……不可以……」
  她不可置信的看他。
  郎阿里低喃,「他说得对,你这里是这样欣喜。」
  他突然换上了一种凶神恶煞的表情,把她的头往下按,「亲我。」
  媸妍也知道自己已经刹不住车,她早该停止的,可是却迷失在甘莫离刻意制
造的欲望里无法挣脱,她竟然害怕郎阿里生气起来,随即低下头,听话的含住了
郎阿里的分身。
  郎阿里的分身空虚了许久,早已沁出透明的汁液。她一滴不剩,吸取了干净,
又讨好的含吮他的头部,想要安抚他。
  然而她还没有意识到,这样的安抚只会是个错误。
  「啊!」
  郎阿里几乎没被她这样对待过,那让全身发麻的快感席卷了他,他双手大张,
想要抓进她的秀发抓扯,可是却生生止住,扼住她的脖颈。
  这种感觉实在太奇妙,平时他乖巧的听话,尚不能换来一席之地,如今却能
将颐使气指的她掌握手中,仿佛泥娃娃一般搓扁捏圆。
  他大张开双腿,呼呼喘气,眼光涣散,犹不能置信的看向甘莫离。
  甘莫离不置可否,「不被人控制,就要控制别人,感情上也是如此。女人的
情难自已,就在这里。」
  别的女人或许会因为感情昏头,但是她不会,只有身体的降服,才会让她心
甘情愿。
  媸妍不知那俩人何时变得越发粗暴,一前一後仿佛默契般,同时钉进她的身
体里,把她填的满满的,连一口气都吐纳不出。
  但是,身体被填满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给……给我……」
  她双手紧抓床单,几乎吐不出清晰的言语。
  甘莫离眼神一黯,抓住她的翘臀,往自己身下狠狠套弄了几下,浑身一颤,
全都射了进去。
  他闭目怔神自嘲的笑笑:自己头一遭折腾了这麽久,也可称得上是天赋异禀
了。以为自己最是会对付这种心口不一的女人,可是,又似乎有哪里在嚷嚷不甘
心。
  251。欲乱3(3Ph)
  媸妍被他悉数射进身体,不堪玩弄,人也险些虚脱,口中又堵著阳物不能言
语,只含著那物事呜呜咽咽不说话。
  郎阿里却是不肯让她这样含著不动,将她顺势抱了起来,放到自己身上,花
穴正对著他的男根。
  他上下提著她磨蹭了几下,眼中散发出奇异的火光,「还要吗?」
  媸妍刚被激烈的弄过,下身正流出一股一股的汁水,花穴还在抽搐,下意识
抗拒,「不……不要了……」
  郎阿里皱眉,偏著脑袋,「为什麽是他的就要,到我就不要了?」
  「不行。」
  他认真的看著她,「谁都可以不要,唯独我的,你必须要。」
  他将她狠狠往下一按,顿时,已经被她汁水浇满的阳物全部没入了她还在抽
搐的小穴。
  他舒服的叹息。这种情景似乎总也少不了,他不得不选择直接面对,还是掉
头走掉。但是显然像上次那样一走了之,伤心的总不是她。他的不甘心纵容他越
来越放肆。
  「不……啊……」
  她睁大双眼徒劳的喘息,还不能相信郎阿里竟然也会违背她。
  可是他已经动了起来,花穴里本能的抗拒他,排斥他,可是在他强硬的插动
下,最终也只能吸纳他的全部。
  「唔……你们……」
  她欲望深重的眼睛终於不堪重负,流下泪来,看上去楚楚可怜。
  但这还不是全部。
  甘莫离的欲望已经整装待发,顶上了她的後穴。
  「听说,这里也是可以的。」
  他的耳语依然是那麽邪恶,漫不经心。
  然而媸妍尚未说出什麽,已经被郎阿里咬住了唇,辗转温柔的啃噬。
  她的後穴其实已经湿透,因为从花穴中沁出的汁液源源不断的流到这处低谷,
有些甚至已经流到床单上。
  甘莫离不再等待,他爱死了她被惩罚的小模样,想起她如何不识好歹的对他,
就充满了报复的快意。
  他将欲望顶住她的充满弹性的後穴,缓缓却坚定的推了进去。
  她抵死挣扎,然後被夹在两个男人中间,双腿大张,她的反抗挣扎那麽没有
说服力。
  後穴传来轻微的疼痛,涩涩的,可是男人乐此不疲的往深处走去,似乎想要
捅到她的肚子里。
  而前面的男人更加不甘落後,与後面的柱子较劲起来,冲动的捅向她的子宫。
  两个人都紧紧贴著她,像是要贴合到她的心里去。而下身更是贴的那麽紧密,
一刻不曾停止。
  前面的男人在她左肩轻轻啃咬,呼气,後面的男人在她右背舔舐而上。她觉
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如果是很久以前,她会羞愧,会痛恨这样的侵袭。可是现在,她的心境已经
大不同。
  廉耻礼义,都成为很久远很久远的东西,经历太多肉体的厮磨,她发现自己
已经变得很无耻,可以说服自己,接受这样的春情。
  最起码在这一刻,她的心里充满了满足。
  「啊……救……救我……」
  媸妍忍受不住这剧烈的快感,人已经快飘忽了,只能感觉到两个男人角力般
撕扯她的敏感,并疯魔般上下挺动,两根柱子的头部隔著中间的肉膜,相互摩擦,
让她快乐的几乎死去!她如在云端,慢慢的飘忽不定……
  不能……不能再这样了!
  她全身失去力气,下身喷发出一波又一波潮水,整个人颤栗了好久,陡然失
去了一切力气。
  但是人昏过去了,意识却未完全失去,她仿佛能感觉到,那两人都在继续,
没有饶过她,反而交换了位置,将她里里外外掏了个遍,直到她已经没有汁水可
流,才放过被榨干了的她。
  清晨来的这样快,阳光洒在三人身上,让一切私念无处遁形。
  三人眼睫轻眨,显然都醒著,却不知该说些什麽。
  最终,媸妍先开了口,不敢看郎阿里,语气责备,「为什麽……」
  「为什麽要这样……」
  郎阿里坐了起来,张了张口,看著那边眼光沈静的甘莫离,却是说不出话来。
  媸妍自己也是又羞又恼,「你明明可以不……可以不这样的……」
  她别过脸去,谁也不敢看。
  不怪她生气,昨天的情形实在太乱,尤其她不行了之後,他们还那麽可劲折
腾。
  媸妍白了白脸,「你走吧,我不再需要你了。」
  她喜欢的是听话的郎阿里,不是那样失控的、反过来跟外人一起玩弄她的阿
里,「你走,你看著我被人上,很开心是不是?」
  郎阿里像是被点著了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眼里能喷出火来,「你不能赶
走我!昨天,我……」
  他声音低了下去,不知该说什麽,可是手却紧紧抓著她,不肯放开。
  媸妍冷笑,「是,你做不做,事情都在你眼前发生,所以你万不能看著外人
玩弄我。你武功低微,对抗不了强敌,索性自欺欺人,这一切都是你的懦弱作祟!」
  郎阿里脸色苍白,带了两分恶毒,「是,我是卑微,是懦弱,我没用,制止
不了,又不能视而不见,反而自欺欺人,跟人一起上。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本
来已经可以挣脱他,为什麽任他……任他……」
  他却是再也说不出口。
  媸妍脸色涨得通红。她自己也陷在欲望里挣脱不得,陶醉的厉害,又如何说
他人?她怒目视向甘莫离,这莫名其妙的都是因为他!
  归根到底,昨夜的欲乱细究起来,每个人都是那麽肮脏下流和自私,唯一能
做的,就是继续自欺欺人。
  甘莫离抬眸,依然不慌不乱。
  她心中泄气,打定主意,既然细究不得,索性再也不同这二人搅合在一起。
  然後郎阿里察觉了她的意图,竟然死死拉住她,怎麽也不放手,他倔强的看
著她,眼睛都红了。
  「放手!」
  她冷冷转身,就要挣脱,却被甘莫离一把搂住,淡淡打趣道,「你会在意昨
天的事?我以为莲华阁主那麽洒脱,不会在意呢。」
  「你!」
  媸妍想走,却被郎阿里从身後又缠住。
  从心底,她又并不想伤害他们。
  甘莫离的分身早已蓄势待发,从下方抵住她,「走什麽?不敢面对自己?觉
得没脸吗?」
  媸妍被他说中,身子一顿,已经被他向上刺穿。
  「既然害怕面对,就再多试几回,心口不一的小东西。」
  他说得对,媸妍确实是觉得更加不能面对自己,她没想到自己这样龌龊,会
过分沈溺於肉欲,她害怕这样的自己。如果说以前的甘草被强暴的时候,有这样
那样的理由,那麽现在的她,是不是竟然格外喜欢这样?
  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甘莫离眼神闪了闪,不忍看她继续纠结,「你何必多想,若是旁人动你一指
头,你会喜欢吗?你便承认吧,你心里喜欢我,才会接受我。何必非要把自己想
的那麽坏?」
  媸妍晃神,却是不再言语,索性麻木的被他按在自己身上,上下颠簸。
  郎阿里已经从身後搂住了她,细细摸索。她能感觉到他细腻的爱意和蓬勃的
欲望。
  也许,爱和欲从来分的不是那麽开,只是她想得太多?
  郎阿里的欲望从她身後探入,顶上了她的菊门。
  这一次,她没有出口阻止。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麽。
  她试图麻木自己,不对一切有所反应。
  郎阿里的欲望缓缓推入,抵达深处。
  她的深处那麽紧,几乎将他咬的直接喷射出来,可是想到前面那个男人,他
又不肯这样轻易放过。
  两个男人缓缓的上下进出,看著女人的表情从平静到难以忍耐。
  在这样的疯狂爱抚下,她美得惊人,娇豔欲滴。
  「不要离开我……」
  郎阿里趴在她的後背,缓缓磨蹭,突然直立起来,抱住她的腿弯,将她托起,
下身却是更加急速的攻进。
  「还想走吗?」
  甘莫离在她胸前吸吮不止,往上刺穿的力度,几乎要把她顶飞起来。
  两人的力度难以相同,更是让她内壁好像被从各个方向来回蹂躏。
  他们只反复问著同一句话,身下却半点没有询问的意思,只暴风骤雨般的进
攻,让她溃败。
  「不……」
  她拼命摇著头,「不要……」
  她受不了这样愈演愈烈的「爱抚」「我好累,别再……」
  然而只换来更加凶猛的抽插。
  她甚至能感觉到两个人的小球,从不同的力度冲撞到她的下身。
  「说,你是我的,不会再哄骗我,离开我。除非我不要你。」
  甘莫离眼光闪烁,在她耳边轻声诱哄,手更是放肆的在她被两根棒子抽插的
会阴中间打转,时不时摸摸这边,按按那边。
  媸妍终於无法抵御再多的欲望,承载不了更多了,她失神的大声呻吟,「求
你,快出去,我是你的,我都是你的……」
  甘莫离满意的抱紧了她,下身狠狠的往上贯穿。
  郎阿里反剪住她的双手,细细密密的啃咬她的後背,让她恨不得瑟缩进他怀
里,不停的乱拱,「我也要,我也要,你不许再无视我,不能离开我……」
  媸妍的乱拱让两个男人意乱情迷,双双固定住她的腰肢,不管不顾,疯狂的
往里填满她。
  「不要……啊……啊……」
  她长发飞舞,「我什麽都答应……都答应……」
  她想合拢双腿,却被钳的死死的,只能被他们合力贯穿,自身体里泛起可怕
的滔天快意。
  两人凶猛的进攻之後,双双喷发在她身体深处,她被夹在两人中间,三人合
抱,都在粗喘,尚未从欲望中缓过神来。
  左边的手搂住她的腰,右边的手揽上她的胸部,没有一个有放开的意思。
  媸妍双眼迷蒙,她似乎觉得,她已经不属於自己了。这情形,怎生的一个乱?
但是被激爱的感觉,似乎也没有什麽不好。
  是爱?是欲?她已经不想探寻。
  只是过一时想一时吧,她此时也没太放在心上。
  她觉得自己早已堕落的厉害,她甚至学会了享受欲乱,她躺在二人中间,看
著这样的「齐人之福」脸色一变再变,化作浓浓的叹息。
  既然拒绝不来,那就坐享吧。她没做错什麽,她没有主动要勾引谁,是他们
一个个要把她翻转成这样那样想要征服她占有她,完事了还想要她承认自己沈浸
其中有多麽的不堪,妄图让她因为莫名的愧疚就这样维系下去。
  是他们把她摆弄成不同的模样,是他们强硬的冲进她的身体,是他们留下不
堪的污渍,凭什麽要她反省自己的欲望?
  真是可笑!
  她要让他们终有一日知道,女人可以沈溺在欲望之中,照样可以抽身而去,
他们可以是她的入幕之宾,却没有人值得她停留。
  欲和爱,又岂是谁控制谁那麽简单?
  她轻蔑的看了看左右两旁妄自尊大的男人们,掰开他们放在自己身上乱摸的
手掌走下床去,白浊的精液顺著她修长的腿小溪一般流了下来,淫靡无比,看著
他们诧异混杂著欲望的眼神,突然觉得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
  那种笑容挂在脸上,更让她添了一分难以形容的邪媚,甘莫离觉得自己惯常
自制的心被砰地一声震碎了,只看见她让人几欲发疯的妖骨媚姿。
  她笑看向他,裸足轻移,像是小鹿踮著脚尖走过他的心上。她身体里竟然被
灌了那麽多的子孙液,仿佛流都流不完,在地上流出了一滩污渍。她用指尖抹了
一点放到唇边浅尝,「还要我吗?你们两个……」
  似质问又似埋怨,偏头看向他们两个。
  甘莫离双眼赤红,冰冷的目中也腾起沸腾的温度,心底的一根弦终於绷断了。
而郎阿里更是已经前行一步。
  两人再也忍耐不住,粗喘著将她按倒在地狠狠的把玩插弄。身影勾缠交叠,
仿佛分不开的菟丝藤萝,甚至连三人的下体,也被滔天的蜜水混在了一起。再也
没有冷静和算计,只有疯狂如同野兽般的交缠。
  被淹没在男人身体中的女人忘情的享受著男人的夹攻,在几乎毁灭她的野兽
索取中露出似妖似魔的勾魂笑容。那荡妇般的笑容出现在那张清纯似仙的面上,
是那麽的违和,却让男人更加点燃了欲火,疯狂的爆发,想要同她下地狱烧成一
片……
              (复仇卷完)
944seo.com 944sss.com 944sex.com 943bbb.com 943bbo.com 943seo.com